流淌的炊烟（组诗）

文/黄明山
稻花
你听过稻花，你唱过稻花，你见过稻花
“风吹稻花香两岸”
稻花香酒，穿肠而过
对稻花你有一本流年账
至于
稻花到底长什么样
你半晌说不出话
你见过稻花
你没见过稻花
稻花，稻子开的花
你活在稻花的果实里
你和稻花遇见中的走失
仅此
一念之差
无患子手串
回到原野，回到河流
回到味蕾的苦涩与甘甜
从颗粒状的裸露
一步步深入到劳动的浑圆里，那么周密
天空中的鸟声瓜熟蒂落
适时采摘
叩响大地的母语
无患子植被
因为我们的忽略而存在着
生长是疼痛的
它要在风雨中清点生熟
并攥紧坚硬的核心
回到手工艺
无患子手串圈住了隐私般的寓意
颗数讲究何其多
10颗，12颗，14颗，15颗，21颗
简单一点好吧
无忧无患就够了
世界上有我们想不完的东西
吾村
四十年前的鸡鸣，还在
一声高，一声远
高不过二楼
远也不过那片柘树林
河水越来越瘦小
几近干涸
却依然折印着流淌的炊烟
几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
在一棵老槐树下
嬉戏
我叫不出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也不会用惊异的眼神
打量我
去白鹭湖看白鹭
去白鹭湖看白鹭
就好比去到天鹅湖看天鹅
天鹅湖一直没找着
过去这么多年
白鹭湖还可填补天鹅湖的空白吗
说着说着就来了
白鹭像是从天而降
又像是原地等候
远远的
仿佛染有纯粹颜色的离别
白色的白鹭
借水光
让田地成为往事的苗圃
而眼下的凝望
渐渐成为故事的开头
顺带
选择在深春
在故乡的田野中走走
哦，清明也行
这只是匆忙里的一个顺带而已
看看油菜花
顺带也看看灌溉之水
流淌在生长着的事物的根部
看一看高低起伏的黄土
色彩有加
顺带想一些人
沾满阳光或者雨露
依然保留着曾经的笑颜
顺带听听久违的云雀
一会儿在你的眼际，一会儿在你的耳畔
将天外之音
种植在有倒影的河流上
（黄明山，中国作协会员。著有诗集《立交桥》《钢琴与排箫》《约等于故乡》《透过黄瓜花叶》、散文集《寒冷的味道》《墨绿的地平线》等十余部。）
（来源：极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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