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需要文学年选？书写当代人的生活和心灵世界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每年发表和出版的文学作品众多，一本质量上乘的年选可以帮助我们高效看到当下优秀的那一批。北师大文学院张莉教授和她的团队从2019年开始做文学年选图书——从海量的作品中筛选出大家心目中最能代表当代创作成就的短篇小说和散文20家，努力呈现中国当代文学丰饶的风貌。历经5年延续，“年选系列”已成为业内标志性品牌，是读者了解当年文学创作成就的重要窗口。

《醒来已是正午》
近日，收录李敬泽、陈冲、阿来、黄灯等20位当代名家的散文新作的《茉莉为远客：2023年当代散文20家》和收录邓一光、徐则臣、乔叶、罗伟章等20位当代名家的短篇小说新作《醒来已是正午：2023年短篇小说20家》由湖南文艺出版社推出。这些作品书写了当代人的生活和心灵世界，展现出了不同代际作家不同的审美气质，是读者了解2023年文学创作成就的重要选本。
6月20日晚，《醒来已是正午：2023年短篇小说20家》《茉莉为远客：2023年当代散文20家》新书分享会在北京举行。围绕“越轨笔致的魅力：文学为何让人着迷？”这一主题，这本书的主编、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教授，与徐则臣、乔叶、鲁敏、韩浩月、李唐、杜梨、马亿、梁豪、蒋在、焦典等10位入选作家分享或关于文学选本的编选，或关于文学本身，或关于文学与个体、文学与时代的连结。

《茉莉为远客》
谈到编选的标准，张莉首先提到文学对时代的记录。“2022、2023年的生活已经过去，但是看2019、2020年的选本，当年的生活被这些作家非常详细的记录了下来，不仅仅是当时的生活，今天看起来还有镜像之感，这是编年选思考一个重要的维度，也就是要和时代共振。”其次，张莉提到年选需要反映出中国当代文学作家不同的梯队、不同的作家对同一件问题的看法。同一时空下，不同的作者和他们的作品之间能够产生对话的，无论是年轻人与年长的人，还是男性与女性。因此，她的选本中既有东西、邓一光等资深作家，也会有5到6个名额给最新的年轻作家。“要搜集这个时代最经典的声音，也要搜集这个时代最新锐最年轻的声音。今天的选本有很多，但这部一定是最丰富最多元最新锐的版本。我的选本是面向未来和青年读者的，这也是这部年选一直持续至今每年都深受读者欢迎的一个原因。”
“好的选本向未来敞开”
在作家徐则臣看来，好的文学选本有预见性。虽然作品本身完成于过去，但当编选者的认识足够深切，那么此刻所感受到的问题便有穿透时间的价值。“它不会是今天可以结束的，一直可以延续到未来，这是向未来敞开的背景，而很重要的使命寄托在年轻作家的身上。”
作为《人民文学》杂志社的副主编，徐则臣在年轻作者身上倾注着对于未来的希望。“大部分的选本都是建立在成名成家作家的角度上，因为这样最保险，都是读者熟悉的名字。如果一个选本拿过来，读者发现一大半名字不认识，会认为是不可靠。但我恰恰认为这样的选本是最可靠的，是最忠实于当下的生活。”
乔叶在现场分享了自己对短篇小说的理解时，谈到她很认同一位前辈关于小说的提炼：“短篇写感觉、中篇写故事、长篇写命运。”她说：“好的短篇都很长，这个‘长’并不是指篇幅的长，一定要写多少字，而是一种信息量丰富的表现，写人性、情感、社会生活的信息量非常丰富，哪怕很短几千字，大家里面信息量可以解构得非常多，这是好的短篇。”
“记住生命中的文学时刻”
张莉为《醒来已是正午：2023年短篇小说20家》所写的序言中，分析了短篇小说里的“光晕”。乔叶喜欢“光晕”的说法，“光晕如何去理解，短篇小说的核并不大，就像电灯一样，里面发光体并不大，但是光要发散开来，就像石子投入水中不断荡起涟漪，涟漪可以无限大”。乔叶认为，光晕可以指短篇小说所蕴含的丰富信息，也可以指世界文学中短篇小说的创作传统。从后一重意义上讲，“我们都在这个光晕里面。”
1996年出生的作家焦典是本次活动上最年轻的嘉宾，但在张莉的年选中，她的小说《暴雨过境》已显示出成熟作家的老练。“我会思考，文学也并不是那么好玩的东西，好玩的东西太多了，最后为什么文学还是会留下来的？”她说，“我相信一个人如果没有文学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如果一个人不那么好，至少他有一些不那么好的时刻，都不会不可避免地想到文学。那些在别人看来风平浪静，但是你的内心有很大的触动的时刻，这些是文学的时刻，我会记住这样的时刻。”
青年作家蒋在谈到自己更愿意把年选称为“文学档案”，“因为它记录了当下现在中国的写作者、当下中国人他们生活的所思所想，他们现在当下的境况。进而让这一代年轻作者有被记录、被铭记的可能性，甚至是被看见、被阅读的可能性。”
（湖南文艺出版社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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