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颠覆莎翁经典的“冒险”叙事

近日，英国新冒险舞团携马修·伯恩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登台天桥艺术中心，为“罗朱”创造一个彻头彻尾的现代背景，凸显了当代艺术家对当下社会的反思。

剧照 本报记者 方非摄
马修·伯恩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沿用了普罗科菲耶夫作曲的同名芭蕾舞剧的音乐，却把“罗朱”的故事，从16世纪的维罗纳置换到了“不久的将来”。比起马修·伯恩的“哥特版”《睡美人》、“战火版”《灰姑娘》和“男版”《天鹅湖》，《罗密欧与朱丽叶》在时间线上的改动更指向当下。在这座“维罗纳管教院”里，前来接受规训的问题少年们没有人身自由，个性被压抑，冰冷的环境中，爱情成为他们追求自由、寻求自我的“救命稻草”，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在这样的背景中相遇。
马修·伯恩对经典的解构，无时无刻不渗透在细节中。开场时分，熟悉的音乐声响起，火红的大幕却突然从天际落下，似乎在催促着观众：忘记那个旧城邦的传奇吧，现在的故事是全新的。全新的故事首先以全新的布景闯入眼帘，舞台上的“三面墙”都由白色的铁丝网封闭起来，白色的墙壁后方有两扇大门，一左一右标注着“男孩”“女孩”，肃穆而冰冷。“管教院”中的灯光也是冰冷晦暗的，唯有朱丽叶与罗密欧相爱时，舞台上的灯光变得五光十色，打在白墙上犹如星光点点。
原著中的“阳台相会”，在剧中演绎为一段夜晚的双人舞，罗密欧与朱丽叶躲避了管教的巡视，终于可以单独会面。两人用浪漫的肢体语言勾勒着内心的爱意，马修·伯恩还为他们编了一段超长时间的热吻，盘旋着、托举着、拥抱着互诉衷肠。

本报记者 方非摄
千万不要因为马修·伯恩沿用了普罗科菲耶夫的音乐，就以为这也是一台芭蕾舞剧。剧中芭蕾的部分并没有想象中多，而是融入了多种舞蹈语汇，不乏现代舞的叛逆与恣意。除此之外，马修·伯恩还加入了很多表演动作，充实着剧目的表现力，让群像角色丰满起来。舞台上，你找得到原著中朱丽叶身边好心“奶妈”的对应者，也能发现最先失去生命的茂丘西奥，拥有一条全新的故事线，对观众来说，这也是全新的乐趣。
罗密欧与朱丽叶为爱情而死的结尾，是莎士比亚原著最有戏剧性的桥段，也是多个“罗朱”舞台剧版本中，最引人关注的桥段。本版“罗朱”的颠覆性也体现在此处。原著中，世仇是二人感情的最大阻力，罗密欧与朱丽叶各自背后的两大家族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两大家族并无一方正义、一方邪恶之分，反而是罗朱的死，让他们认识到仇恨毫无意义。可马修·伯恩完全消解了罗朱各自的世仇，而让他们成为共同体，当他们开始对抗严酷的、伤害年轻人的管教时，正义的天平开始向罗朱倾斜，观众的心理砝码一定会加注在这对年轻人身上。原来，马修·伯恩狡黠地讨了个巧，让观众在不知不觉间认同他的改编。
不过，既然罗朱两人的身上不再背负家族的矛盾，就必须塑造新的矛盾，让二人合理“就死”。该剧深藏的暗线开始发挥作用：朱丽叶曾被管教骚扰、侵犯，并因此饱受困扰，她在崩溃中误杀了罗密欧，随后醒转过来自杀殉情。但令人唏嘘的是，作恶的管教最终也并未受到惩罚，这对饱受磨难的年轻人的反抗，以二人的死亡告终。这一立意，显然与莎士比亚的原著完全不同，是个完完全全的马修·伯恩的故事了。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记者：韩轩,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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