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接触到《罗刹海市》，竟然一听就上头了，欲罢不能。这首歌的曲、编、唱，堪称中国内地版的STING。各种音乐元素完成了神奇的组合。曲调的跌宕起伏，人声的浅吟高呼，节奏的错落有致，都令乐迷叹为听止。
然而大众更关注的是歌词的人文含义。它肯定是鞭挞了一些什么，同时展示了一些什么。
有人觉得：这是对当年打压过刀郎的那英（有文艺官职）之流的反击。汪峰、高晓松、杨坤这三个曾语出否定刀郎音乐价值的知名歌手或者曾经的音乐人，也在此猜测范围内。
不过，我不这么认为。这是基于歌词的用语来判断的。歌词里说的“马户”、“又鸟”，更像是来自市井的财大气粗之人及其豢养的家奴，属于“暴发户”而非“庙堂贵族”。这里不是说庙堂贵族就是正人君子，就不该讽刺；而是说这个故事重点针对的不是庙堂贵族。所以，那英的身份决定了她不是这首歌的针对对象。
歌词分三大段。前两大段，最后都各有两句类似对仗+对比的总结性语句。“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岂有画堂登猪狗，哪来鞋拔做如意”。我认为，这两段话，明白无误地指向的是“插根葱装大象”的欺世盗名之辈。是没有真才实学但却反而在特定的时代和环境里能登大雅之堂的猪狗。我感觉：这并没有现实的指向性，谁听了觉得讽刺的是自己，你就真的心虚了，因为你内心里感觉自己是没有真才实学的，是混上去的。
所以，那英汪峰杨坤听后的反应，应该是谁坦然谁就不是歌里说的欺世小人；谁跳脚，则等于自我暴露。
其他人也一样。对号入座者，活该！——我想这就是词作者的用意。
我听了一点不适感也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无论在自己工作领域还是在知乎这样的舆论平台，从来就不是也永远不会成为那种连自己是谁、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搞不清的混混噩噩之人。
刀郎这首歌，是对恶俗之人的基于“画堂”视角的讽刺，是居高临下的，而不是愤愤不平向上呐喊的。
我们经常误解人文的苦心。丑小鸭→天鹅，难道是“它本来是丑的鸭子，是因为它后天努力，才蜕变成了美丽的天鹅”吗？非也！而是“它本来就是一只尚未成年所以看着还不如鸭子美丽的幼天鹅，它成年了才有条件对外展示出自己最美丽强健的那一面”！——如何发现美，如何认知自己的美，这才是丑小鸭的用意所在。
刀郎这首歌，是对自己的才华和审美的一种暗中自我肯定，他想反驳的话是：当年你们以为我是一只丑小鸭，现在我回来了，看到了吧？分明是一只美丽的天鹅！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起了根就是天鹅的种！之所以那时候被你们嫌弃，不过就是因为我没成年罢了！歌中的“华夏美少年”马骥，不就是他自己吗？
当然，世界著名哲学家都搞不清的问题，就成了“人类根本的问题。”——环境坏了，恶俗之人就更有机会当道。这个环境，指的是古代的封建等级，还是现代的资本？见仁见智吧。那英们，或许属于歌词最后“根本的问题”里的角色。
《罗刹海市》，是暌违乐坛十年而复出的刀郎，一曲理想主义的高歌，尽管它披着嬉笑怒骂的针砭色彩，但喜剧的核心是悲剧，他就差没唱出“我是歌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