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刀郎的歌曲《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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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ou121 发表于 2023-11-2 23:18:42|来自:中国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如何评价刀郎的歌曲《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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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x1689 发表于 2023-11-2 23:19:20|来自:中国 | 显示全部楼层
8月19日第一版解读起名《总有人偷偷拨弄镜月的指针》。为什么当时起这个名字呢?因为歌里“镜”“月”的理解非常关键。镜比喻意识,月比喻真理。所以“镜月”是认识论实践论的哲学范畴。
镜,心镜,众生之心犹如明镜,能映照万象,故称为心镜。大乘起信论:众生心者,犹如于镜。镜若有垢,色像不现。如是众生,心若有垢,法身不现故。
月,心月,心性明朗清净,譬如满月。金刚顶瑜伽中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论:由作此观,照见本心,湛然清净,犹如满月,光遍虚空,无所分别。
《山歌寥哉》整张专辑的底色就是哲学。即使是《花妖》这首歌,也是在讲“方向对了路不远,方向错了永难见”。再比如,刀郎《珠儿》歌词里有“我要去看看废弃的故国家园倒塌的神殿 谁在法坛里藏牌弄千谁在幻化人寰”。什么叫“幻化人寰”呢?其实就是指在哲学思想文化教育等领域,尤其是在认识论实践论等基础领域暗中使坏,用机械代替辩证、用谬论代替真理,污化众生心镜。教员的《实践论》说:唯心论和机械唯物论,机会主义和冒险主义,都是以主观和客观相分裂,以认识和实践相脱离为特征的。
比如某个现在还在中学课本里“幻化人间”的理论说,“思想、理论、自身不能成为检验自身是否符合客观实际的标准…”,意思就是说世间没有真理嘛,是不可知论嘛,理论说“两点间线段最短”,大家不要迷信它,要发展它,要画无数线条去试错,要有实践到死的决心…何其荒唐。
一、谁不是错过了四下报更的鼓声(黎明前的黑暗、鸡鸣之时的狗盗、人们沉睡难醒。)
四更,指晨一时至三时。四更在丑正二刻。丑时为十二时辰的第二个时辰,名鸡鸣,又名荒鸡。四更天,在古代夜间五更记时法中属丁夜。虽说,三更过后天就应该慢慢变亮,但四更仍然属于黑夜,且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于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就有贼人趁着这黑夜开始捣起了乱。所以四更也可称为是“鸡鸣、狗盗”之时。)
这样解读,您可联想起鲁迅说的铁屋子?铁屋子原文是这样,“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这是佛家著名的楹联。错过更鼓,也比喻错过了醒世的道理。就像当下,很多人言必称西洋,崇洋媚外,却将往圣先贤的大道真理和尊尊教诲弃之如敝履。释道被黑了,中医被黑了,马哲毛思被黑了,黑子们连系统论和哲学都不懂,甚至连科学体系都不懂,却敢说这个不科学那个不科学。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现在的老师有几个知道“道为何物”呢?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有多少人是追求真理的呢?)
二、总有人偷偷拨弄镜月的指针(总有人通过知行割裂,让国人抛弃中华往圣先贤和教员的光辉思想,幻化人间,冥行妄做。)
1.物极必反,造化总是在最黑暗的时候拉开黎明的帷幕,一如那句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也正如《为人民服务》里说的,“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2.六祖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大家想想,长夜难明赤县天,有人不想让社会走向光明,算不算人为拨弄镜月的指针呢?那么,社会发展变化里,除了造化里的阴阳转化客观规律,有没有人的主观能动性作用呢?有。而且巨大。因为社会的发展变化是一系列的阴阳变化,如果抓住根本矛盾和不同时期的主要矛盾,就能积极推动或阻碍这个发展变化。对立的双方都在努力拨弄这个指针。
3.掬水月在手。“镜月”还有主客观关系的意思。有人坚持知行合一致良知,有人违背知行合一致良知,有人坚持教员的矛盾论实践论的真理,有人搞知行割裂,幻化人间,洗脑世人。
反复比较,第三个解读最贴切,因为“镜月”就是哲学基本问题。第一和第二个可以作为补充。
三、罂缶的酒瓶化来绮纨与楼阁(腐朽麻木幻作浮华。)
如果你的心里充满贪嗔痴和虚妄迷信,你自然会把腐朽浮华的社会看成盛世,而看不见腐朽浮华下的逆天犯顺。试问,这盛世如你所愿吗?
四、绿芭蕉红樱桃,孑然一身的过来人(浮华末世,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自己要敢于逆潮流做砥柱,坚持真理,暗夜独行,保持气节。)
写下绿芭蕉红樱桃的诗人蒋捷,约1245-1305后。字胜欲,号竹山,南宋词人,江苏宜兴人,先世为宜兴巨族,咸淳十年进士。宋亡,深怀亡国之痛,隐居不仕,人称“竹山先生”,其气节为时人所重。“过来人”可以解读成觉悟者。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在众生颠倒的世间,觉悟者都很孤单困魄,如星星之火。
五、未曾走到绝境路彼岸花不开(此句再讲辩证法,有信心也要有耐心,讲觉悟也要论根器造化)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魅必成灾。僧是愚氓是妖孽成灾的根本原因。社会有乌合之众的特点,但人民群众是力量之源,好在中华文化是天道革命文化,是逆境中容易觉悟的文化,圣贤书和毛选里都是救世真理。我们要积极创造条件去促成国人早日觉醒,就像教员和鲁迅用文和笔,刀郎用歌和琴。
六、辛酸只为长安远倒卧在琼台(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末法时期,会钱权交易的有市场有钱权,追求真理的往往在汨罗江边当挽歌郎。有道是居高声自远,但你到不了高处,也无法籍秋风。心中的悲悯大爱也经常会伤害自己,追真向善的路上荆棘密布容易受伤,你毕竟是肉身,容易抑郁,容易跌倒。但是别忘记,人人身上都有真佛,人人心中都有天理,努力唤醒国人,魑魅魍魉必遭天打雷劈。
七、小心那流射的海市售卖开花杖 辽遥的天河啊纷纷流淌的挽歌郎(权杖开花标榜浮华,诤臣流放天问离骚。)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无止境的,就像你端平一盆水,永远需要谦虚谨慎接受批评,永远需要对照大道公平自我批评。曾经,我们看见圣人用辩证法不断地批评或自我批评,破除各种迷信,为航船指引光明大道。后来,我们相信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相信法条能够自行,相信数据就是真相,相信有价才是财富,相信越努力越青春,相信解决温饱靠高产,相信发展生产力就是靠发展生产力…
关于挽歌郎,我们可以看看刘伯温的一段话及翻译。《拟连珠》“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夷险,履之者知。是以宴安日久诘戎兵,而听者忽忽;老成人丧语典形,而闻者嗤嗤。”翻译: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夷险,履之者知。因此,在长期和平安定的年代谈起整兵备武,旁听者如闻耳旁风般匆匆而去;谨慎而阅历多的人说出沮丧的预言并举出例子来,旁听者却嗤之以鼻。丧语:沮丧的言论,难听的话;典形:举例。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老成人或诤臣的话,多是示警,若不听就会大难临头万劫不复云云,犹如丧语挽歌。而这些心怀天道的忠诚之士,往往在劣币驱逐良币的机制下,流荡在汨罗江边,归隐在市井田园,声音很难发出来,犹如屈原的遭遇一样。他们忧心如焚,四处呐喊,丧语典形,如唱挽歌。
八、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觉悟者啊,不要沉默!)
蓝采和,身穿烂衣、手提花篮、腰系木带、带醉踏歌、似狂非狂。同志啊,暗夜独行,一定要歌以咏志,见了群众要演讲,讲真话。千万不要在重重打击下丧失信念和勇气。如果遇到删封限,死的伟大,生的光荣,换个马甲,赶紧回来。
九、红颜易老 转眼桑田泛清波(形势万变,时不我待。)
此句和“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同义。
十、她也曾是越过了银河万里的荒原 他也曾是划破了绚烂流落在人间(莫忘天道初心,莫忘来时路。)
“以智上求佛道,以悲下化众生”。在佛教里,四大菩萨都立下宏愿,为了解救众生的苦难,以自我奉献的精神而留驻人间,救心救世。而我们每一个人呢?人人身上都有真佛,人人心中都有天理。要像蓝采和一样,最贴近人民群众,去汲取力量。中华文化讲本末体用,治病救人和挽救社会,都需要从根源入手,心病为大。
十一、唯有那不眠的凭栏与情仇依舍(位卑未敢忘忧国。)
情仇依舍:爱是恨的来处。有爱必然有恨。如果一个人说自己爱祖国爱人民,却不恨贪官污吏汉奸买办卖国贼,那他的爱也是虚伪的了。如果一个人说自己爱祖国爱人民,却不恨破坏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奸贼,那他的爱也是错误的了。
十二、是云摇是雨散都在同一个摇篮(以爱国主义和天道信仰,明见一颗心,同心同德去搏击命运。)
摇篮,人心也。人人身上都有真佛,人人心中都有天理,无论海阔天长,无论云揺雨散,这个真佛天理都是不变的,觉悟这个真理并为之奋斗的,便是同道同志。)
十三、邯郸梦啊古今同 荣华易去青山处处英雄冢(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历史上为了挽救浮华末世,因坚持真理,殉道者很多,这是人性最光辉的地方。我们要继承英雄们的遗志,为天道正义而奋斗。
后记:解读刀郎歌词,一定要和“序曲”的主线结合。《序曲》简简单单四句话,虽然可以有三种甚至三种以上的解读,但是往醉生梦死消极颓废方向上的任何解读,都是错误的。所以,对专辑中的歌曲解读,都要遵循这个原则方向。
比如序曲里“犹记世人多悲苦,清早出门暮不归”,1.若把悲苦简单理解成辛劳,后一句就是同义重复,张力是不够的。2.若把悲苦理解成《心经》里的苦厄,后一句就是指主观世界里的人们离开真境进入虚妄难于回头,两句之间就是因果关系,悲苦是果,不归是因。流离之子在深海,俯首静候登彼岸。3.清早出门暮不归还有义无反顾的意思。为了救苦救难,我舍生忘死义无反顾。
后两种解读,其实有统一性的。佛,对应的是世界观,菩萨,对应人生观。悟空且不堕顽空。真觉悟者不是放下一切执念,而是放下我执,显露救苦救难的执念~慈悲为怀,现身说法。
(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以上仅是一枚江流儿的个人解读,与刀郎无关。)
fiveok 发表于 2023-11-2 23:20:02|来自:中国 | 显示全部楼层
《翩翩》是《山歌寥哉》专辑中展现道家境界的歌曲,诗意盎然,节奏舒缓,旋律悠扬,令人陶醉。听者自然地沉浸其中,放下了种种紧张和焦虑,烦恼和愁绪,逍遥游荡在醉酒当歌的人间仙境中。就一般的歌曲而言,欣赏到这个层次也就可以了,心领神会,何需多言。但《翩翩》不仅是一首展现道家境界的歌曲,而且还是《山歌聊斋》展现时代精神的一个特殊环节,其特殊之处在于它从《画壁》的禅宗境界而来,消解了《珠儿》彼岸世界的理想光环之后,重新回到了天地之间的世界,将庄子的逍遥游融入老子的人道、地道、天道,实现了从禅宗回归道家的精神之旅。
在解读《画壁》的文章中,我已经指出《山歌寥哉》的最后五首歌实现的是“回归太极”的精神旅程,首先在《画壁》中展示信息时代的虚拟世界如何扭曲了现实世界,准确地定位了当今世界的历史方位,然后再通过《珠儿》、《翩翩》、《画皮》和《未来的底片》四首歌曲分别展示佛、道、儒、易,完成“回归太极”对世界哲学史的展示。在解读《珠儿》的文章中,我进一步指出佛教生死轮回的思想其实只是《珠儿》的叙述框架,其歌词以隐晦的象征方式叙述的是耶稣诞生、传道、殉道,成就永生信仰的过程,其潜在的目的是借助基督教在西方哲学史中前承希腊、后启现代的中心地位,将西方哲学史象征性地展示出来(这样才能与后面三首歌一起共同完成对世界哲学史的展示)。《珠儿》因此成为《山歌寥哉》中独一无二的作品,其关注灵魂的永生而非地上的生活,关注彼岸(天国)而非此岸(人间)的态度,并不是来自中国文化精神,而是非常曲折地来自基督教。刀郎在专辑中自始至终“站在黑暗中望光明”,总是结束在光明到来之前的黑暗,唯独在《珠儿》中暂时超越了这个立场,展示了“所有怀着柔情蜜意消逝的灵魂”在天国重聚的理想境界。《珠儿》的超越立场使之成为从《画壁》过渡到《翩翩》的障碍。《画壁》对虚拟世界的批判是以日常生活中事事有禅意、处处皆乐土的禅宗境界为隐蔽背景的。《珠儿》则恰恰是对这种境界的超越。《翩翩》要展示的道家精神和禅宗相通,注重的不是彼岸生活,而是在此岸生活中自然无为地融入大道。所以《翩翩》必须消解《珠儿》的超越立场,从彼岸回归此岸,其立场是道家的,而非道教的,后者追求的长生不老的神仙境界实际上被当成虚幻。
道家哲学以老子为开端,被庄子进一步发展。老子逆大道而行以回归大道的源头。庄子则顺大道遨游以贯通一切事物。庄子抛开了老子的先天大道,强化天地人三道的一气贯通,从生命之海上升到天地之间,顺着天道敞开世界的大风飞翔,融入本性虚无的天道中,逍遥地游荡于无何有之乡。[①] 庄子源于老子,且其思考范围比老子狭窄,所以《翩翩》展示道家的方式是将庄子的逍遥游思想纳入老子的发展过程。然而,从禅宗境界最能通达的首先是庄子的逍遥游,因此逍遥游被凸显为整首歌曲的核心思想,但整首歌的思绪仍然是按照老子逆行回归大道源头的运动来展开的。这就是《翩翩》展现道家境界的方式。
老子的发展是从批判孔子的立场开始的。孔子从我通向大我,实现天人合一,建立敬拜的世界,而老子首先要让生命从天志松绑,再让世界从天志松绑,才能进一步让生命回归本性虚空的世界,从世界回归地母和天道。这种松绑正好可以消解《珠儿》的彼岸世界,因为后者是通过人服从神的意志来建立的,而神的意志其实就是上天的意志(孔子的敬天和基督教的敬神相通。神其实就是人格化的天)。从天志松绑、消解彼岸世界的工作,在《翩翩》中是通过揭示罗子浮的执着和沉迷来实现的。
歌曲《翩翩》借鉴了《聊斋志异》中的同名短篇小说,其故事大意如下:富家公子罗子浮自小父母双亡,其叔待之如亲儿,少年时沉迷于嫖娼,在妓院住了半年后,不仅将家产挥霍一空,还染了梅毒,全身烂疮,被妓院赶出后无脸回家,乞讨为生,在走投无路时遇上了仙女(道士)翩翩。翩翩将他收留到她住的仙洞,帮他治好梅毒,还用芭蕉叶化成绿色锦缎为他缝制衣裳,用山叶化成饼、鸡和鱼给他吃,用溪水倒入罂(酒瓶)化成酒给他喝。罗子浮痊愈后立刻向翩翩求欢,成就了风流快活,但看到翩翩的好友花城容貌艳丽,又暗中调戏,谁知身上衣服立刻变回了叶子,收回邪念后才恢复原样。翩翩看在眼里,但还是像往常那样对待他,到了冬天还到洞口抓白云,化作棉絮替他做棉衣。罗子浮思念家乡,又担心叔叔老了没人照顾。翩翩说无法跟他返回,还说叔叔身体强健,不用挂念。后来,罗子浮和翩翩生的儿子与花城的女儿成了亲,翩翩敲着头钗唱道:“我有佳儿,不羡贵官。我有佳妇,不羡绮纨。今夕聚首,皆当喜欢。为君行酒,劝君加餐。” 但罗子浮又说要回去。翩翩说:“你有俗骨,终究不是成仙的料。儿子也是富贵中人,你可以带了去,我不会耽误他的前程。” 罗子浮带着儿媳回到叔叔家中,身上棉衣又都变回芭蕉叶,其中的棉絮如蒸汽一样散掉了,于是就重新换了衣服。后来,罗子浮想念翩翩,带着儿子回去探望,却只看到黄叶满径,在白云缭绕的洞口迷了路,只好流着泪返了回来。
故事中的翩翩虽然是虚幻的仙女,但其性情和行事都是道家向往的境界。她超越世人俗见,帮助全身梅毒烂疮的罗子浮恢复了健康,给了他美好的家庭生活,既不介意他的轻浮,也不在乎他的俗念,但最终还是顺其心意,让他回去完成俗念,给儿子一个好前程,其行事真可谓心境通透,胸怀开朗,拿得起放得下,在儿子成亲的晚宴上拔下头钗,敲打着唱出逍遥自在、欢乐无忧的歌曲,更是尽显了大道风采,不愧于“翩翩”的名字。《翩翩》的歌名已经暗示了逍遥游的境界。但仙境毕竟是虚幻的,唯有其中的性情和风采是真实的,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实现,所以这首歌的真正宗旨就是让我们将目光从仙境转向人间生活,在日常生活中实践道家的精神。
谁不是错过了四下报更的鼓声
总有人偷偷拨弄镜月的指针
罂缶的酒瓶化来绮纨与楼阁
绿芭蕉红樱桃孑然一身的过来人
歌词首先描述了罗子浮的经历。四更天就是凌晨1-3点,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通常会听不到打更的声音,但是这种错过却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人们顺着大道敞开世界的运动自然而然地生活的方式——白天生命从地母绽出到世界中,夜晚又回归地母的怀抱,安息其中。[②] 人生有劳必有息,有得必有失,应该顺其自然地生活,该努力就努力,该放弃就放弃,不要什么都想抓在手里,自然地错过的,实际不是错过,而是大道在世界中分化聚拢的无为运作。但总有人不顺道而行,在欲望的驱使下强求某种结果,如同把半夜当成白天,追求醉生梦死的快乐。镜月就是镜中月,代表虚幻。“拨弄镜月的指针”指的就是违背大道的自然运作,强求虚幻的事物,在这里暗指罗子浮因为终日在妓院寻欢作乐,毫无节制,以至于最终脱离人间的正常生活,落入虚幻的仙境。
罂缶是腹大口小的瓶。翩翩曾将溪水倒入罂缶化成酒,故此处的罂缶代表神仙幻化事物的能力,正是这种能力把芭蕉叶化作锦绣,把山洞化作神仙洞府(“绮纨”指华丽的丝织品,又代指富贵。“楼阁”则代指仙山琼阁。翩翩唱道“我有佳妇,不羡绮纨”,就是指我有这么好的媳妇,不羡慕富贵)。“罂缶的酒瓶化来绮纨与楼阁”形容的就是罗子浮对虚幻事物的沉迷。罗子浮回到家中,身上的锦绣又变回芭蕉叶,后来再去找翩翩,已经找不到神仙洞府,只好流泪返回。“绿芭蕉红樱桃孑然一身的过来人”形容的就是时过境迁,幻境消失,最后落得孤家寡人的凄凉处境。南宋词人蒋捷曾写过一首《一剪梅·舟过吴江》:
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蒋捷生活在宋末元初,先世为宜兴大族,曾为南宋进士,在南宋覆灭后则隐居不仕,四处漂流。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借用自然界生生不息的变化来形容时光荏苒,人生易变,成为脍炙人口的名句。刀郎在这里很巧妙地从罗子浮的芭蕉叶衣服转向“绿芭蕉红樱桃”,烘托了时过境迁,幻境消失的气氛。“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写的是词人在摇荡的舟船上,望见岸边的酒楼旗子在招手,感慨人生的起伏变化,真想上岸一醉,无奈舟船经过秋娘渡与泰娘桥,这些地名又让词人联想起在家的妻子,不知何时可以回去相聚。这首词已经隐含了后面的歌词“醉酒当歌 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的意境。《翩翩》可以说是其进一步的发挥。
如果罗子浮能够顺其自然地生活,不被欲望驱使去强求放纵的快乐,就不会陷入虚幻的仙境。老子的第一步发展就是让生命从天志松绑:“为了让生命从天志松绑,我必须放下意志对超越的执着,自然地接受生命,让生命按其自身趋势自然地流动,保持心情淡漠,对生命的变化泰然处之,抑制欲望的躁动,常以生命本身自足。”[③] 但罗子浮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拨弄镜月的指针”,扭曲了生命自然无为的流动。第一段歌词以罗子浮为反面教材展示了老子的第一步发展。
未曾走到绝境路彼岸花不开
辛酸只为长安远倒卧在琼台
小心那流射的海市售卖开花杖
辽遥的天河啊纷纷流淌的挽歌郎
如果抑制欲望的躁动,常以生命本身自足,就不会走到人生的绝境路,乃至陷入彼岸世界的虚幻(彼岸花是开放在阴间的花,红色代表地狱,白色代表天堂,这里代指彼岸世界。罗子浮陷入的仙境其实是梦幻境界,并非死后的彼岸世界,但其虚幻性质是相似的)。刀郎经常借用《聊斋志异》关于阴间的种种描述,给人他很注重彼岸世界的感觉,但其目的只是“于虚拟的异托邦中完成内心的自我重构”。《珠儿》正面地描述了灵魂在其中永生的天国,但如前所述,这是时代精神从基督教带入的思想,其彼岸性是《翩翩》展示道家境界时必须消解的。“长安远”是古代习语,指帝都长安遥不可及,常用来比喻功名难以实现。“琼台”即玉饰的华丽楼台,代指仙境。执着于功名又无法实现,才会“躺平”到虚幻仙境中寻求安慰。罗子浮并不执着功名,但刀郎只是借其故事来展示道家境界,所以这里超越了聊斋故事,泛指某些人的行为(翩翩同意罗子浮将儿子带回人间以免误其前程,其实是顺了他的意思,因为翩翩的本意是“我有佳儿,不羡贵官”,可见罗子浮还是在儿子身上寄托了功名)。老子在其第一步发展中也批评了儒家的功名:“在孔子中,从生命向世界的超越实现为不断自我教育的学习过程;这种学习伴随我在决断中向天志的超越,帮助我融入大我,走向天下。但这种不断超越生命、提升自我、不断进入社会更高层次的学习破坏了生命的自然状态,扰乱了生命的自然运动,使人们在追逐智慧和荣誉的过程中脱离了自然无为的大道。因此我还必须放弃追求智慧和荣誉,才能让生命从天志松绑。”[④] “辛酸只为长安远倒卧在琼台”无形中将这种批评和对彼岸世界的消解结合了起来。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人因为追求功名不得,就转而追求虚幻的神仙境界,看上去是从儒转道,其实是转向了道教而非道家,因为道家的境界就在人间,不在虚幻的彼岸(庄子的文学想象包括神仙鬼怪,但也只是为了彰显人间大道而已)。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那流射的海市售卖开花杖”。“海市”即海市蜃楼,代指虚幻的彼岸世界。刀郎在《罗刹海市》中只描述美丑颠倒的罗刹国,而不提仙境般的海市。其“站在黑暗中望光明”的立场使其不会正面地描述光明,唯有《珠儿》中的天国是个例外,但其理想的彼岸世界正是《翩翩》要消解的。《珠儿》中说“尘雾寒窑的海市冰封所有的眼神”,是指通常所说的(阴间的)天堂还不是天国,灵魂在其中等待末日审判,如同被暂时冰封起来(直至天国到来时才转化为永久天堂)。“开花杖”有两种基本的解释,即烟花或华丽的花杖(代表荣华富贵)。聊斋故事中的海市是出售奇珍异宝的地方,售卖烟花也是可能的。从天空流射而出的烟花虽然绚烂夺目,给人虚幻的仙境景象,但转瞬即逝,符合歌曲想要描述的幻境。但圣经还记载了“开花杖”的故事,说明这句歌词还隐藏了弦外之音。据旧约记载,神委任摩西的哥哥亚述为大祭司,很多人不服,神于是让亚述的手杖在夜里发芽开花,结了熟杏,众人才惧服了。[⑤] 新约则指出耶稣基督是神委派的永远长存的大祭司。[⑥] 所以,基督教将枯干后还开花的亚述之杖当成基督复活的象征。我不知道刀郎在写“开花杖”时是否明确想到了“亚述之杖”的故事,但即使他没有明确想到,时代精神赐予他灵感,让他选择“开花杖”来暗中消解《珠儿》中的彼岸世界,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珠儿》对耶稣事迹的展示同样是时代精神的默默运作,不见得是刀郎有意识的表达)。
“辽遥的天河啊纷纷流淌的挽歌郎”进一步形容了彼岸世界的虚幻。天河就是银河。中国古人认为“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还有人死后化作星星的说法。我在《太极之音》中证明了银河系是人类历史在天空中的象征,是太极将自己物化在宇宙中的结果,因此古人的这些说法并非毫无道理。[⑦] 当我们举目望向辽遥的天河,看到的无数星星就如同无数个人,随着天河的流淌而生生死死,如同烟花闪耀过后就消失;每个人都为他人之死唱出悲哀的挽歌,而自己也被他人唱挽歌来纪念。人类历史的长河是由“纷纷流淌的挽歌郎”构成的,其中无人能够永生,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在《珠儿》中,珠儿“用还存世的挽歌为她再课一卦上路的时辰”,暗示耶稣为逝者灵魂的复活向天父恳求,并借用世人的挽歌来增强请求的力量。然而到了《翩翩》,挽歌丧失了这种精神力量,恢复了普通的哀悼作用,不再指向复活和永生的希望了。这两句中的“海市”和“挽歌郎”直接来自前一首歌《珠儿》,起到了消解《珠儿》中彼岸世界的作用。
这两句歌词还无形中实现了老子的第二步发展“让世界从天志松绑”:“在孔子中,漫游的世界、行动的世界、诗意的世界都被统一到敬拜的世界;敬天和人人互敬的礼统一了人们在世界中的行动;礼和仁互为表里,通过乐互相关联,与义的准则一起把人心统一到天志中。生命本来是世界的个体化,因此即使我以自然无为的方式实现生命的回旋,我在世界中的生活依然被礼乐仁义所统一,无法完全回归自然无为的大道。老子因此对礼乐仁义(不合乎自然的)统一世界的方式进行批判,以便让世界从天志松绑。” [⑧] 礼乐仁义是儒家把世界统一到天志的方式,和基督教的“礼拜”和“博爱”把世界统一到神的意志相似。挽歌是中国古代的一种礼乐,表达对死者的深情厚意。但道家对生死看得很开。庄子甚至在妻子死后鼓盆而歌,因为已经看破了生死(所唱的当然不是挽歌)。放烟花则是节日庆典最常见的仪式,是节日之礼的重要成分。所以,上面两句歌词还暗示了老子对儒家礼乐仁义的批判,尽管这种暗示很隐晦曲折,不是那么明显。
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
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
蓝采和是著名的八仙之一。传说他穿着破烂的蓝色衣裳,一脚穿靴,一脚赤行,夏穿棉衣,冬卧冰雪,常手持三尺多长大拍唱板,在城市里边走边唱,带醉踏歌,似狂非狂,后于安徽凤阳乘醉羽化登仙。其《踏歌》唱道:“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苍田生白波。长景明晖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嵯峨。” 刀郎的歌词显然取自《踏歌》,但做了改造,把“红颜一春树”改为“红颜易老”,语气更加强烈,把“暮见苍田生白波” 改为“转眼桑田泛清波”,形象更加生动。刀郎在这里引入蓝采和,突出的是其醉酒当歌,而非羽化登仙。醉酒当歌并非沉迷于虚幻,而是在看清世间事物生生灭灭,什么也留不住之后,仍然热爱世界,因此不执着也不沉沦,而是喝着酒,唱着歌,潇洒地过好当下的生活,这是从大道的层次超越了生命中的得失,消解了种种挂虑之后逍遥地游荡于天地之间的境界。罗子浮曾经沉迷仙境中的神奇事物,把虚幻的锦绣、饮食、楼阁都当成真实。虽然翩翩用溪水化成酒来给他喝,但他并没有“醉酒当歌”的逍遥。相反,造出虚幻事物的翩翩看重的不是这些事物,也不是人间的功名利禄,而是命运赐予的愉快生活,所以才会敲着头钗唱出“我有佳儿,不羡贵官。我有佳妇,不羡绮纨。今夕聚首,皆当喜欢。为君行酒,劝君加餐。” 这才是真正的“醉酒当歌”!其实,刀郎本来也可以用翩翩而不是蓝采和来唱出“醉酒当歌”,不过,翩翩毕竟是虚幻仙境中的女子,而蓝采和才是在人间醉酒当歌的人,这是为什么蓝采和成为歌曲的核心人物,其名字和《罗刹海市》中的维特根斯坦成为专辑歌词中唯一出现的人名。《翩翩》这首歌采用的道情调是从道士布道时演唱的歌曲发展而来的民间曲调,而“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的唱法则更是与扬州《板桥道情》的曲调相似,直接激发了人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
老子的第三步发展是“让生命从世界回归地”:“为了通过生命重新统一世界,必须把生命拉回本性虚空的世界本身。如果能够放弃生命的个体性,放弃人心对一切事物的执着,体会生命的虚空,一切生命就会无所分别地返回世界本身,统一在和世界现象互为表里的原始敞开域中(如佛教所主张的)。” [⑨] 这个步骤其实就是佛教在世界哲学史中的隐蔽起源,这是为什么佛教在老子的时代发源于印度之后又传回中国,在最接近道家精神的禅宗中实现了最终的发展。[⑩] 刀郎的世界视野和佛教是一致的。这种视野从《颠倒歌》到《画壁》不断地展开了禅宗的世界。把生命拉回本性虚空的世界有助于逍遥游荡于无何有之乡。因此《翩翩》自然地将庄子的逍遥游纳入老子的第三步发展,展现为“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成为歌曲最核心的一句唱词。在前面平稳地徘徊的节奏之后,忽然以高扬的精神状态唱出这句歌词,仿佛从生命之海上升到了天地之间,顺着大道敞开世界的雄风翱翔,真的是畅快之极!
她也曾是越过了银河万里的荒原
他也曾是划破了绚烂流落在人间
唯有那不眠的凭栏与情仇依舍
是云摇是雨散都在同一个摇篮
有人认为这里的“她”指的是翩翩,“他”指的是罗子浮,也有人认为是指蓝采和。其实刀郎在这里已经超越了聊斋故事与蓝采和的人物设定,上升到了二者共同的精神境界。蒲松龄在聊斋故事的结尾评论说:“翩翩,花城,大概都是仙女吧?以叶为餐,以云为衣,是多么奇怪啊!然而闺房欢笑,相爱生子,又与人世有什么区别呢?” 仙境的美并不在于其中种种虚幻的事物,而在于和人间一样有爱情、亲情和家庭生活。所以不论在哪,珍惜当下,珍惜身边人,过好每一天,顺其自然地生活,得失不强求,就已经是在仙境中了。反之,不过好当下生活,整天被躁动的欲望驱使,追求极端的违背自然的满足,就会走上人生的绝境路,甚至陷入幻境。蓝采和在人间醉酒当歌,其实就已经在仙境中了,后来的羽化登仙只是人们的想象而已。即使真的有仙界,其中的男仙女仙如果没有性情之美,情感之纯,又有多少可羡慕的呢?如果我们懂得珍惜,身边的女人就是越过了银河万里的荒原来到人间的女仙,身边的男人就是划破了绚烂流落在人间的男仙。好好地珍惜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既不强求也不苟且,便是在仙境中了。当然,这种仙境并非长生不老的,永生的仙境,而是“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的人间世界。看清了,看明白了,就逍遥自在、顺其自然地生活吧,“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 ……
如蒲松龄所说的,仙境中的闺房欢笑,相爱生子,和人间没有什么区别。“唯有那不眠的凭栏与情仇依舍”才是永恒的旋律。古人常用“凭栏”来衬托靠在栏杆上,望向天地之间时生发的思绪,如岳飞的“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李后主的“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不眠的凭栏”则是深夜时分仍然徘徊不去的思绪,是怀念,是期待,是感慨,是惆怅,是感激,是埋怨……天下有多少“她”和“他”就在这种不眠的凭栏中,在银河万里的绚烂星空下相互守望,演绎着情仇依舍,聚散离合。“她”和“他”也许都从仙界而来,死后也许会重返仙界,又因羡慕人间生活而下凡,始终过的是相似的生活,如同云彩汇聚天空,化作雨水落下,汇入江河湖海,又化作水蒸气上升,重新变成云彩,如此循环往复,无有止境,但不论如何循环,都还是在天地之间这个“摇篮”中聚散离合。这里的问题不在于是否有仙界,而在于如果有仙界,也是和人间生活相通的,否则并不值得我们去向往。人间和仙界在天地之间不停地相互转化,生生死死,聚散离合,不眠之夜,情仇依舍,有缘既当惜,无缘不强求,醉酒当歌,逍遥洒脱……
如果进一步挖掘这四句歌词的弦外之音,就会发现“她”暗示了第三步“让生命从世界回归地”中的“地”,而“他”则暗示了第四步“从地回归天”中的“天”。老子逆大道而行回归大道源头,因此首先让生命从世界回归地,再从地回归天,所以这里的“她”先出现,然后才是“他”。但大道其实是从天流向地,从地流向世界的,这个过程包含“划破了绚烂流落在人间”的天道,也包含“越过了银河万里的荒原”的地道,还包含作为“摇篮”的天地之间,亦即人在其中生长的世界(世界是大道从地母敞开的,被地母维持在大道的流动中,如同母亲摇摆的摇篮)。在老子看来,人在大道的末端,必须逆大道而行回归其源头,才能真正顺道而行,自然无为地生活。所以大道的运动构成了永恒轮回,亦即从“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循环。大道的物化就是水,而世界的物化则是海洋,因此大道永恒轮回的物化,就是云聚而化雨,雨从天降到地,经河流汇入海洋,再化作水蒸气上升,重新变成云彩,再聚而化雨,如此循环往复,无有止境。[11] 所以,“是云摇是雨散都在同一个摇篮”其实就是从世界的角度理解大道的永恒轮回,反映了刀郎以世界为根本视野的立场。老子的第五步发展是“从天回归先天大道”,第六步发展是“从先天大道把握太极发展过程”。最后这两步的核心内容就是大道从先天到后天的永恒轮回。所以“是云摇是雨散都在同一个摇篮”以象征的方式完成了老子发展过程的展示。
刀郎的这四句歌词不仅展示了大道的永恒轮回,而且还将男女的聚散离合纳入其中,无形中接近了太极的永恒轮回(从太极到爱情,从爱情到太极)。如此宏大而丰富的内容被浓缩在四句非常诗意的歌词中。妙极。不过太极在这里只是隐隐出现为天地,太极的阴阳合一只是隐隐出现为云摇雨散暗示的“天地合”(道家本来就没有深入作为原始太极的乾坤)。《花妖》虽然将太极的永恒轮回下降到了世界层次,变成生死轮回,但仍然出色地展示了爱情在永恒轮回中的意义,而《翩翩》展示的则是男女在大道中的聚散离合,不断重复的只是这种聚散离合,而不是爱情本身,但这也就是道家的立场。《翩翩》本来就是要展示道家境界,而不是爱情,因此它更多地看到了聚散离合的运动,而非永恒之爱的理想。理想虽好,缘分无法强求,若不能实现理想,就顺其自然吧!醉酒当歌,笑看云起云落。红颜易老,仰望灿烂星河。凭栏处,风也萧萧雨也飘飘。微醺里,情也深深梦也渺渺。仙鹤不来,我自有骏马驰神州。仙境不临,我自有山水解忧愁。悲乎哉?不悲也!
邯郸梦啊古今同
荣华易去青山处处英雄冢
蓝采和 醉酒当歌
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
邯郸梦的典故说的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在邯郸旅店住宿,在店主开始做饭时入睡,做了一场中进士做宰相娶美妻儿孙满堂的美梦,醒来时店主的饭还没有煮熟。从古至今,有多少人被缥缈的梦想激励,奔波一生而终究失落,又有多少人好不容易实现了梦想,却转眼葬入黄土离开人世?荣华易去,昔日的英雄而今躺在青山,融入黄土。人生几何?以其被欲望驱使而强求结果,不如醉酒当歌,顺其自然地生活。这里描述的“英雄冢”多少有些消极,和《路南柯》“在解脱的绝口把形骸置于辉章”,“在流光的奏章里写下青天白日”,以及“归去了 归去了罢 朝着阳之初生的方向”迥然有别。《路南柯》从敬拜的世界看行动的世界,无形中接近了儒家敬天的立场,自然是慷慨激昂,动人魂魄,而《翩翩》要展示的是顺大道而行、自然无为的道家智慧,自然会超越荣辱,逍遥洒脱。只要我们明白其视角的不同,就可以同时欣赏二者,相互补充,实现儒道合一的“无为决断”[12]。《山歌寥哉》中的每首歌都有其所要展示的独特内容,故其思想呈现多层次和多视角,且不断地发展变化,但仍然有其内在的发展逻辑,正如《太极之音》的前进方式一样。这就是中国文化复兴之路的特点——唯有不断向前,不断超越,才能最终到达顶峰,将一切尽收眼底。
“蓝采和 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刀郎最后重复了前面的唱词,再次突出了逍遥游的思想。不过,最后一句其实没有唱完,唱出“红颜易”之后就断掉了,在我们心中激发了“到底易变成什么?”的反思,使我们顿悟当下生活的转瞬即逝,以便真正在生活中“醉酒当歌”。
红颜易……
龙晶
2023-9-25
【刀郎作品】系列《翩翩》(收录在2023年7月19日发行的专辑《山歌寥哉》中)】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eP411z7pE/?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dd7b49923e638957dabde5c1052eb816
【刀郎现场演唱《翩翩》,效果震撼!】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6u411N7U6/?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dd7b49923e638957dabde5c1052eb816
<hr/>[①] 黑体字老子庄子代表哲学位置。关于老子庄子,参见龙晶,《太极之音》,471-476,481-485。

  [②] 参见龙晶,《太极之音》,187-189。

  [③] 龙晶,《太极之音》,471。

  [④] 龙晶,《太极之音》,471-472。

  [⑤] 圣经旧约·民数记17。

  [⑥] 圣经新约·希伯来书 7 : 11-28。

  [⑦] 参见龙晶,《太极之音》,367。

  [⑧] 龙晶,《太极之音》,472。

  [⑨] 龙晶,《太极之音》,472。

  [⑩] 参见龙晶,《太极之音》,514-515,《世界地理的哲学意义》,21,348。

  [11] 参见龙晶,《太极之音》,177-178。

  [12] 参见龙晶,《太极之音》,169。


《山歌寥哉》反映的时代精神和我在2019年发表的哲学著作《太极之音》是一致的,其歌曲的主题和发展逻辑可以从《太极之音》得到很好的理解。所以我对《山歌寥哉》的十一首歌按顺序进行了深入的哲学解读,形成了完整的解读体系,挖掘出了深藏在歌词背后的弦外之音。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到我的知乎主页查看阅读:https://www.zhihu.com/people/22-55-26-79-86/posts。
bochin1010 发表于 2023-11-2 23:20:28|来自:中国 | 显示全部楼层
刀郎的《翩翩》有三个层面的主题:
1、从佛学的角度,他在吟唱“无相”“无常”这两个佛学命题;
2、他在吟唱爱与死亡这一永痕的人类主题;
3、他重申了人生如梦的叹息!
FineRIk 发表于 2023-11-2 23:21:28|来自:中国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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