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发现聂帅回忆录与澳籍德裔摄影师海达·莫里循对于野三坡地区的记载相抵牾，今天就谈谈聂帅对于野三坡的记载是亲自到访野三坡，还是道听途说？
有些很偏僻的深山地区，山沟里只有几户人家，那里的群众同外界接触很少，高达千切的山峦，使我们和外界隔绝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像房山和涞水、涿鹿交界地区的“野三坡”，那一溜几十个村子，一直过着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长时间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到民国十八年(一九二九年)才知道清朝已经灭亡了。“野三坡”的群众说：“就是燕王扫北的时候，也没有到过我们这儿。”他们推举三位老人管理这一地区的事情，老人去世一位再替补一位。这里的男人不剃头，女人不裹脚，清朝的统治始终没有能进入这一地区。[1]
《聂荣臻回忆录》，第325-326页。
1936年，我在假期中访问了世外桃源（The Lost Tribe Country，直译为“遗失的部落地区”）。这里是距离北京约160公里的更远的西山地区，位于大龙门附近的长城支线上。 “世外桃源”不是中文的翻译，而是外国人的翻译。“世外桃源”尽管拥有浪漫的称号，但实际上是一个贫困山区，居住着17世纪农民起义军的后代。这些是陕西人李自成麾下部队的残部，他在1644年成功占领了北京，当时明帝国精锐部队正在更北的地方（山海关一带）与满清人对峙。当李自成农民起义军占领这座城市时，明朝末代皇帝朱由检在煤山（今北京景山公园）上自杀了。
然而，李自成的成功是短暂的，因为明朝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随后投靠了满清。北京很快被夺回，李的军队分散了。他的一批追随者逃到西山，后来归顺了满清，并被允许在“世外桃源”定居。他们不被允许搬家，从那以后他们的后代就一直在那里。我开始对他们的历史以及关于他们依旧遵循着其他地方业已消失的习俗的报道感兴趣。
我所听说的旧习俗主要涉及妇女。最初流放的条件之一是不允许妇女遵循当时 "文明 "的中国裹脚的习俗。1911年革命后，人们感到可以自由地引入裹脚，但仅限于包扎双脚，使其看起来像裹脚，但并没有使其畸形。[2]
《洋镜头里的老北京》，第199页
野三坡地区（黄圈内）
将聂帅回忆录与赫达莫里逊的游记文本作对比，如下表所示：
《赫达·莫里逊中国旅行摄影集》
《洋镜头里的老北京》 | 《聂荣臻回忆录》 | | 人口来源 | 李自成军队的后裔，不久归顺了满清 | 明朝后裔，长时间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到民国十八年(一九二九年)才知道清朝已经灭亡了。 | | 习俗 | 不允许妇女遵循当时 "文明 "的中国裹脚的习俗，1911年革命后，人们感到可以自由地引入裹脚，但仅限于包扎双脚，使其看起来像裹脚，但并没有使其畸形。 | 男人不剃头，女人不裹脚 | | 管理模式 | 祈雨仪式，雨神崇拜 | 三老禅让 | | 生活方式 | 贩卖手工制作的果木香、干果、山羊 | 自给自足 |
总结
当地的缠足形式，脚被紧紧地包扎着，但不变形。
通过上表就能看出，聂帅在回忆录中记载的文字只有野三坡地区是明朝遗民、当地女性不裹脚与赫达莫里逊的记载相同，因为野三坡地区的女性需要下地干活，但是1911年以后，野三坡当地就引入了裹脚，虽然不是那种畸形的状态，但是通过照片能够看出大概率辛亥革命以前当地女性也缠足。我就觉得聂帅大概率没有去过野三坡地区，只是将道听途说的故事记录了下来，因此，即使是元帅的回忆录也应该先辨别真伪，然后再引用。
参考
- ^聂荣臻著:《聂荣臻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7年，第325-326页。
- ^Hedda Morrison: Travels of a photographer in China, 1933-1946 (1987, Oxford University Press)，P7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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