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客栈老板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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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赛亚人 发表于 2023-10-20 17:39:50|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6.
他接到第十二令的那天,我接受天子召见进入皇宫。
摘星楼主是皇帝的侍卫长,我知道。
他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潜入皇宫,然后为我献上楼主首级。
能在血海里趟出一条路不顾刀戟加身向我而来的,自始至终只有他。
而我以他为饵,用他的性命押注,报了我的深仇。
金吾卫围住我们,然后被我父亲的旧部反包围。
我取出令牌,“我乃韩王李朝之女苗含晚,今日来此清君侧,谁敢动我?!”
一片寂静中,我听见他笑了下,嘲讽如初。
——“连姓都不一样。”
我当时觉得他真欠。
皇帝换了一个人来当,而我穿着属于王妃的婚服,慢慢悠悠朝他笑、轻轻扯他衣袖,“你能不能带我走?”
他陈述事实,“你跟光王一个最毒负人心一个无度不丈夫,挺配的。”
我哈哈大笑,“小心我死给你看哦。”
他最后还是带我走了,我们侨装离京,最后流浪街头。
他把刀当了,换来五两银子。
摘星楼天字甲号,赫赫凶名的天下第一刀。
——就五两,多一个铜板都没有。
我把首饰也当了,开了家客栈。
27.
我作为一个小破客栈的老板娘,竟然收到了份正儿八经的请帖。
“奉、剑、城?”
我果断把请帖合上扔开,同账房建议:“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就别出远门了吧?”
他帮我推着秋干,正含着颗桂花糖,“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我很忧愁,“吃糖都不能让你嘴甜一点吗?”
他笑了一声。
很明显,是不能的。
我跟奉剑城现任城主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过节,由于我还没活腻歪,所以暂时不想去送死。
至于账房,他跟人家的过节就大了。
城如其名——奉剑。账房上次去,把人家祖传的剑给撅了。
你说说,人家不记恨他记恨谁。
我边荡秋千边转许久未见的脑子,试图分析现在的情况。
分析来,分析去,我逐渐绝望,“姓江的。”
账房“嗯”了声,示意我有屁快放。
我痛心疾首,“你个熊孩子就不能有点消停时候吗?全武林都叫你得罪干净了。”
他一把抓住秋千不让它再动,“哪个混蛋支使的?”
28.
作为曾经把他这把刀利用到极致的人,他作的死自然都出自我之手。
为了弥补曾经的年少轻狂,我只好哄他,“混蛋是我——生气了?”
他面无表情把糖咬碎。
“别这样,”我谄媚地笑,“我害怕。”
他按我头,“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不服,“有的!”
他一挑眉,“比如?”
我抓住他的手,笑嘻嘻看着他,“比如……夸你长得俊。”
“事实用你夸吗?”他把手抽去,很是无情,“留着这话跟别人花前月下去吧。有事直接吩咐,我又没说不办。”
我很受伤,“我是真心的,”
“你是真心的想让我帮你办事,”他一语致命,“你敢说你没事求我?”
“……”我矜持的沉默一会儿,最终选择开门见山,”奉剑城的人肯定会来找我。”
他了然,”怕死?”
废话,自杀的临死还捣腾两下腿呢!
他低头,眼睛轻轻眯了下,声音挺散漫。
“放心,我在。”
29.
我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发现一群人正围在客栈门口。
作为老板娘,我这才知道自家门口晕了个年轻水灵的小姑娘,而围观群众正跟我家账房对话,“账房,你收留一下吧。“
账房站得很远,“我不是东家,做不了主。”
“你忍心看着一个小姑娘躺在这儿?”
“我瞎,看不见。”
很好,注孤生人设不倒。
我走过去,“别嚷嚷,把人抬进大堂里,我给她诊诊。”
账房没动弹,“路边的人不要捡。”
我挺豪气,“总不能见死不救。”
账房“呵”一声,转身回去打他的算盘去了。
当时我觉得他没有心,事后我追悔莫及。
无他,只因为这小姑娘醒过来就自叙悲惨身世,我一时冲动决定收留她,而她却迷恋上了账房。
小姑娘叫明沁,明不明的不清楚,反正脑子大概是沁水的,账房对她爱搭不理,这并没让她觉得自己高攀不起,相反越攀越有劲。
什么情况,账房瞎她也瞎?
现在小姑娘真奇怪,竟然会喜欢对自己摆个臭脸的玩意儿。
30.
仅仅两天,账房就来找我,“她跟我,你选一个。”
我嗑着瓜子,给他倒了杯茶,“哎呦,人家小姑娘听见你这话要伤心的呀。”
他用喝酒的架势把茶喝完,茶杯一撂、面若寒霜,“那你这是要留她不留我?”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给他把茶续上,“你消受消受,习惯就好了。”
账房一拍桌子,吓得我瓜子都掉了,“你想清楚再说话!”
我把剥好的一小碟瓜子仁推给他,托腮,“吃——那你想怎么样?人家孤苦无依,我总不好撵出去。”
“不赶也行,“他道,“但不管我做什么,你不许拦。”
这倒不叫个事,我当即点头,“好。”
他这人脾气臭,但不会对小姑娘下狠手。
听到我答应,他这才放缓表情、伸手拿我给他剥好的瓜子吃,“你倒不担心我跟人私奔留你在这儿等死。怎么,现在看破红尘了?“
“那倒没有,”我看着他,轻笑,“你最讨厌这种活泼的姑娘,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傻白甜的活泼小姑娘,多像我当年。
账房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会再栽在当年的我身上。
31.
账房跟明沁打赌,“柜台之内、一盏茶的时间,你能碰到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碰不到你就三天不许跟我说话。”
明沁问:“什么要求都行?”
这话问得我一愣——小姑娘有我当年风采。
赤裸裸的心怀不轨!
账房悠然应答,“当然。”
小姑娘可开心,一口答应。
有过来围观的老主顾问我:“老板娘,这小丫头待会儿急哭了可怎么办?”
我笑,“出来混的,谁还没哭过几场?”
账房当年算不上什么第一人,但报出名号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主儿。
摘星楼天字甲号,名冠一时是当得的。
他有一把够快的刀,以及一身绝世的轻功。
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明沁撑了一盏茶,最后果然还是哭了。
小姑娘呦……
账房非但不心软,甚至还很骄傲,“看来我轻功没退步。”
我看不过眼,“欺负小姑娘你还很自豪。”
他死不悔改,“我凭本事赢的。”
我呵呵,”也是凭本事光棍到现在的。”
切,一点都不知道哄人。
32.
明沁来找我,眼圈红红的,“东家……”
眼见她要哭,我忙给她一个橘子让她找点事转移注意力,“这是怎么了?”
她剥橘子,“江哥哥说你赢过他,你是怎么赢的?”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嘴里的“江哥哥“就是账房,当即笑倒,“哈哈哈…江哥——咳,姓江的跟你说的?”
明沁点头。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忆一下就告诉她了。
事情发生在杀鸡事件后不久,他不堪我的压榨而向我提出了一个差不多一样意思的赌约。
我当即怀疑他,“真的?”
他道:“我也不至于骗你。”
“我不信,你连人都杀,撕毁个赌约算什么?”我摇头,又冲他做鬼脸,“才不信你。”
他很无奈,“你怎样才信?”
我想了想,伸手,“击掌为誓。你要是不守信,就让你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也伸手,但因为看不见所以只是等着我去拍,“好。”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抓住你了——少侠,愿赌可要服输!”
就这样,他兵不厌诈,在不要脸方面逊我一筹。
33.
由于我的故事毫无借鉴意义,明沁只能继续上赶着三天找一次虐。
我惊叹于她的毅力,并把这设立为我们店三天一次的收费节目。
账房皱眉:“我又不是卖艺的。”
我不信,“你以前在摘星楼也是卖艺的——力气都出了,顺道赚几个银钱也不是坏事。”
他啧了声,没再抗议。
嗯,别的瞎子弹琴唱曲儿,我们账房轻功水上漂。
没别的,励志。
就这么过去一段时间。
有天,下雪了。
我正剥着瓜子围观明沁第无数次失败,有人走过来唤我一声,“苗娘。”
声音谦和入骨。
“……”我转头看他,笑了笑,“来这边做什么?”
他坐下,就那样望着我,轻笑,“我来看看你。”
我优雅地放下瓜子,一拢鬓发,随即气沉丹田。
“姓江的救我!!!”
天寿,债主上门!
荀谦尔,现任奉剑城主,账房撅的剑本来就是要传到他手上的。
34.
我躲在账房身后瑟瑟发抖。
荀谦尔看上去无奈极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我揪着账房不撒手,”我不管——你别过来啊,我一冲动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你敢过来,我就、我就让他死给你看!"
账房无语,“我没有给人表演自杀的打算。”
荀谦尔放弃跟我对话,叹了口气转而冲账房拱手,“江兄,许久未见。”
账房抱拳回礼,“最近天气不好,一路过来也难为你了,坐吧,我陪你喝酒。”
荀谦尔轻轻笑起来,“有劳。”
说真的,我觉得他们在一起般配。
——所以你们喝酒能不能先放我走?!
荀谦尔还问我:“苗娘要喝吗?”
“她之前又引了蛊,”账房替我回答,“别让她喝了。”
荀谦尔动作一顿,放下酒杯,“摘星楼?”
账房点头。
荀谦尔犹豫一番,试探着开口,“我在江南……”
“不必,”账房打断他的话,“我的事,我会解决。”
在账房这儿荀谦尔总是碰壁。大概是对他无奈到麻木、得到答案的荀谦尔摇头一笑,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只帮账房斟了酒送到他手边。
此时账房又开口:“你被盯上了。”
“是,”荀谦尔也不扭捏,叹气直言,“所以来请江兄出山。”
35
我就说吧,奉剑城总会来人的。
我立马澄清,“藏兵阁现在跟我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荀谦尔看上去有点伤心,但还是冲我笑了笑,”我并没有怀疑苗娘你。“
我决定闭嘴,不再用我的小人心去度君子腹。
所以说,我最讨厌他这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了。
账房难得没嘲笑我,只问荀谦尔,“受影响了?”
荀谦尔闭上眼睛、眉头无意识皱紧,“实不相瞒,舍妹下落不明。”
他活了二十几年,把自己活成个端雅温和的假人,如今这般失态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
账房问他:“你想怎样?”
荀谦尔声音哀切,“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账房想了想,同他耳语几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荀谦尔起身,一揖及地,“谢江兄!”
账房略略伸手表示虚扶他,”我欠你的。”
我在旁边叹为观止。
啧啧啧,我家账房也就跟荀谦尔在一起的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仙气的原因。
而我家常年不干人事儿的账房突然间浪子回头回得很彻底,“天也晚了,正好就在这儿住下吧。”
荀谦尔一笑,“好。”
哎哟我去,好像是我多余了。
36.
对于突然出现的荀谦尔,明沁表示很好奇。
我能理解她的情绪,毕竟荀谦尔也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我想了想,回答她:“他是咱们账房他娘家人。”
正跟荀谦尔说话的账房朝这边一偏头,明显是听见了。
荀谦尔见状一怔,也向这边望来、冲我比口型,“怎么了?”
我赶忙摇头,拉上明沁就跑。
忘了账房是狗耳朵了,我得快跑,不然他又得呛我。
明沁还没搞清楚状况,“东家,怎么了?”
我回了房间,关上门,听见问话就摆手,“没事没事,他们两个好久没见,给他们腾地方叙旧。”
明沁很城惊奇,“江哥哥竟然跟那位客人关系这么好吗?”
“折剑之交,“我竖大拇指,“特铁。”
明沁不懂,“折剑?”
我给她解释,“荀谦尔家有把祖传的剑,老值钱了,结果半路被你江哥哥撅成了两半。”
明沁大为震撼,“这难道不会绝交吗?”
我摊手,“你就当是荀谦尔脾气软好欺负吧。”
明沁对他报以极大的同情,“果然是好脾气。”
我沉重点头。
何止好牌气,简直冤大头,像我这么不要脸的人都不好意思再坑他了,一见他就觉得良心难安。
……毕竟剑是我让账房撅的。
咳咳,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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