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洪涝,浮出一具腐烂棺木。
里面躺着一具女尸,身穿大红喜服。
当晚,我爸偷偷摸进去了。
没多久,女尸肚皮高高隆起,她怀孕了。
道士大惊:「艳尸生子,你们全村都得陪葬!」
1
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女尸。
她仰面朝上,身穿大红喜服,安静地睡在千年古棺里。
可最奇异的是。
死了那么多年,她尸身不坏,肌肤还光泽如玉,脸颊丰盈娇嫩,额头中一点朱砂痣。
美得摄人心魂。
我们村是出了名的穷,光棍多,女人少。
开棺的男人们,一下都看傻眼了。
几十号人围在河边,最后我爸胆子大,伸手在女人鼻下探了下。
「真是死了,可怎么跟活人似的?」
「太美了……」
「我要睡到那么美的媳妇,做鬼也愿意了!」
村长先回过神,勒令封棺:「事出反常必有妖,改明儿我让道士过来瞅瞅!」
可就在封棺的瞬间。
我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视线。
下一刻,我呼吸屏住。
因为棺缝隙里,我看到那尸体突然侧脸,朝我睁开了眼。
她头戴喜冠,眼眶里漆黑一片,嘴角拉扯向上,说不出的邪性恐怖。
我吓得赶紧抓住我爸的手。
「爸,她眼睛动了!」
可我爸压根没搭理我,或者说,这辈子他就没正眼瞧过我这个女儿。
他直勾勾看着棺木,眼神痴痴,跟丢了魂似的。
那恋恋不舍的模样,惹得其他男人大笑。
「丫头,你妈跑了小半年,你爸这是馋女人了!」
「见了美人,魂不守舍啊。」
当晚,我怎么都睡不着。
雨没日没夜地下,仿佛要覆灭这个小小的村落。
我讨厌下雨天,
半年前,我妈也是在这样的天气失踪的。
村里人对她的失踪讳莫如深,都说她是跟外头的男人跑了。
可我知道,她不会。
她说过,就算跑,也会带着我一起。
我掏出脖子上的小玉佛,那是妈留给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棺木女尸看向我时,玉佛发烫了。
我脖子上都烫出了个红印子。
我紧握玉佛,心里念着妈妈的名字,渐入沉睡。
洪水阻断了进村的路,大半个月后,道士才姗姗来到。
「你们糊涂啊,阴棺沉水,她能千年容颜不腐,全靠煞气怨气,随便开棺,必遭反噬!」
道士一看古棺,大叫不好。
他找来几只养了五六年的老公鸡,接了满满一盆血。
「公鸡纯阳缺阴,越凶越能辟邪,邪祟尽退。」
开棺前,他让所有碰棺木的人,全都敬上了三炷香,再将满盆鸡血淋洒棺木上。
黄符一烧,随着哐当几声。
古棺开了。
眼前一幕,让所有人倒抽凉气。
寒意从我脚底直往上蹿!
女尸美丽如初,只是肚子高高隆起。
大得像十月临盆,隐约间,那肚皮还在缓缓蠕动。
这具封棺千年的女尸。
竟然怀孕了。
2
死人还能怀孕?怎么怀?
……谁让她怀的?
道士冷汗津津,大喊不妙。
「雄鸡只克阴灵,不克妖物,艳尸产鬼婴,必成魔煞!」
他厉声追问:「开棺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村长早就被吓得腿软,不敢有所保留,全都说了。
原来,开棺时,女尸脸上盖着黄纸。
但他要阻止时,村民们已经迫不及待摘掉了。
大师摇头:「这棺木与黄符,都是镇煞用的,这女尸到底哪来的滔天怨气?」
可大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死了那么多年,还能怀孕?」
张道士冷笑:「你们看这女子,身上用的穿的都是大户人家的东西,她穿着喜服,证明是死在成亲当晚,多半受了侮辱,进不得祖坟。她肚里本就有暗结的阴胎,加上这些天,有人给了她阳元,这婴尸不就长大了么?」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鸡皮疙瘩全起了。
女尸肚子一天天变大,村里怪事也多了起来。
先是村口杀猪匠父子,半夜没了。
他们死在床上,身上没一点外伤,浑身被吸干似的,一滴血都不剩。
再紧接着,我家隔壁老胡家独子,也没了。
死状跟前头的一样,都成了干尸。
我想起了,有几次,都看到他们提着裤子,鬼鬼祟祟从里头出来。
「大师,求求您帮帮咱们,这女鬼害我们变孤儿寡母啊!」
一堆人跪在那磕头央求。
大师别过脸,冷笑:「因果循环,谁让你们不敬死者?」
整个村里人,都害怕到了极点。
道士下垂的三百眼,鹰一样扫射过村里男丁。
「能那么快养大婴尸,光靠这三人,可不行。」
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
炸响在每个心怀鬼胎的人心里。
难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我爸。
他古铜色的脸已经煞白,表面佯装无事,但拳头捏得死紧。
我甚至听到,他手指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
我知道他很紧张。
因为,他也碰过。
3
女尸会蛊惑人心。
自从见过女尸后,我爸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每天被勾走了魂一样,眼神痴迷,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最近每到半夜,他都会猴急出门,一去就是个把小时,回来时满脸餍足。
我问过他,他一脸不耐烦,说去村东的李二叔打牌。
我没敢拆穿他,怕挨打。
二叔家上个月火灾,人全烧死了,他能跟谁打?
那天晚上,我又听到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下床,鼓起勇气跟了出去。
是的,我一直怀疑,他把我妈藏了起来。
多半是为了惩罚她想逃。
他说我妈养不熟,都买来十几年了,还盼着外头。
「我爹说得对,城里女人就是狡猾,心眼多。」
他甚至认为,只要生了儿子,我妈就舍不得走了。
半夜的山村,四处静悄悄地,别说虫鸣鸟叫,连一丝风声都没。
我屏住呼吸,一路跟到义庄门口。
我爸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迫不及待钻了进去。
大半夜,来这里做啥?我不明所以,踮起脚尖,往窗户里好奇看去。
那一看,我魂飞魄散,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他推开棺木,心急火燎地吻住女尸。
没一会,不堪入目的喘息声泄出。
我死死捂着嘴,滑落在地后浑身哆嗦不停,恶心得直想呕吐。
难道这些夜晚,他都……
可那是尸体,死了一千年了啊!
里头没活人,可我爸却自言自语地起劲:「宝贝,我可太想你了,你等烦了吧?」
义庄外,满树的乌鸦停在枯木上,盯着我。
「行,都听你的,只要你乖乖地……」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离。」
一家三口……我不敢细想,发疯就往家里跑。
风刮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这没有尽头的夜幕中,仿佛有无数双的眼睛盯着我,嘲弄我。
直到钻进被窝,死死把自己裹住,我才敢松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有人隔着被子,用手臂搂抱住我。
冰凉感如蛇鳞蔓延。
只刹那,我浑身血液已经凝固。
「宝贝,别怕,妈妈在呢。」
4
我脑子整个空白,这是……
是妈妈的声音,只有她才会叫我宝贝!
我是爸爸口里的废物,爷爷奶奶姑姑眼里的赔钱货。
但我是妈妈心里的宝贝。
我妈,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但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没笑过,她生得高挑纤细,谈吐文雅,哪怕条件有限,她也会把自己一头长发梳得干干净净。
她跟村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拐卖来的。
她在大三那年,去支教路上被拐。
「妈妈……」
我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隔着被子,那双手不断摩挲我。
思念折磨着我,盖过一切恐惧。
可就在我要回应她时,胸前突然传来了一阵炙热,脖子上的玉佩发烫了。
火烙一样的热度,从胸口一下蹿上天灵盖。
也就是刹那间,我清醒了。
她不是我妈!
屋里挂着的小灯嗞嗞作响,一闪又一闪,一时黑,一时亮。
那双手松开了我,我壮起胆,掀起一点被角。
隔着窝缝隙,我对上一双没有瞳孔的大眼睛。
女尸趴在被子外,冲我笑呢。
5
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宿没敢睡。
第二天将所见偷偷告诉了道士,求他救救我爸。
村里连死几人,人心惶惶,村里有人提议报警,都被村长制止了。
他给的理由是。
「丢人现眼,以后谁敢把闺女往我们这嫁?」
「你们的媳妇哪来的,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一出,都安分了。
好多家媳妇,来路都不正经。
警察一旦来,她们绝不会留在这。
道士说出其中玄机:「他才不是怕这个,警察一旦来了,棺材就会被没收,这里头的陪葬品也会一起,村长啊,不舍得。」
看,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人比鬼,更难琢磨。
女尸如今由道士看管,旁边布下重重镇煞法坛。
我爸接近不了,患了相思病一样,每天暴躁得在家里团团转,只能拳打脚踢拿我出气。
我默默忍受着,直到这天,有人登门拜访。
原来是村长来集钱。
道士喊价十五万,一分不少,各家都得凑。
「钱可不是拿,艳尸产子,需要请接阴婆,否则阴孩越大,需要的阳气越多,一旦离开母尸,后果不堪设!」
接阴婆,不为活人引产,只为死人接生。
如果任由鬼婴生下,方圆百里人家,必死!
我爸开始还装模作样,说没钱,凭什么他给。
「谁该给,自己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村长不耐烦了。
「老王,你都要死到临头,还舍不得这点钱?」
我担心我爸,不由脱口而出:「家里明明有钱的啊,有五千!」
「啪——」
我爸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恶狠狠骂。
「你懂个屁,给老子闭嘴!」
我一阵晕眩,温热的鼻血顺着脸,淌了下来。
我没说谎话。
半个月前,我爸把我许给了隔壁村的坡脚老陈。
老陈真的老,论岁数能当我爷,但脾气爆,打死过两任老婆。
我这次嫁过去,老陈会把哑巴外孙女换过来。
这种交换,叫易妻。
在我们这,女娃,跟钱一样是可流通的。
某种角度,我非常珍贵。
我年轻好看,四肢健全,这笔买卖老陈确实赚了。
所以多给我爸补了五千块。
「钱反正我没有,命就一条!」我爸硬着脖子吵不过。
一把将我推到道士那。
「老道,你不是在找接阴生的帮手么?我闺女,让她去。」
6
接阴婆是个七十岁的老太。
「接阴这活,婆子我干了五十五年,头一次给千年女尸接,凶险难测,你可想好了?」
她满脸老人斑,背驼得跟干虾米似的,唯有一双眼睛犀利明亮。
我说想好了,不后悔。
我还特意拜托道士,把接阴的事传到隔壁村。
就说接过阴的女娃,会克夫,很晦气。
老陈家知道后怕得要死,现在正嚷嚷着要退货呢。
「比起嫁给六十岁的坡脚老陈,我宁愿来干这事。」
我乖乖跟在阿婆身后。
「你这女娃,还挺聪明,那接下来我说的事,你必须牢牢记住,行差踏错一步,我们都得完蛋。」
阴历十五这天,阿婆从包里掏出三样东西交给我。
「这是狐皮做的披衣跟手套,能遮人的气味,本来女娃身上的阳气就比男人弱,所以接阴,历来都得女人。」
「还有,阴胎的脐带,只能用这把剪刀。」
我看狐皮衣只有一套,不由担心。
「阿婆,你不用么?」
阿婆笑:「年轻时用,现在我都半只脚在那边了,身上阴气比阳气重,用不着了。」
我接过剪刀,沉甸甸的。
烛光照下,油黑刀锋上泛不出一丝光。
「到时候,我助产,你来剪,你切记。」
「阴胎很凶,百分百会成煞,尤其由千年女煞尸孕育出的,一旦婴啼,你们村,没一人能活。」
我壮起胆子问:「那,为什么不能趁这时候,封住女尸呢?」
阿婆:「为母则刚,这话无论对生灵,还是死灵都一样,一旦我们对鬼婴出手,必死无疑,谁也别想这个时候伤害孩子。」
「鬼婴降生后,立刻放进摇篮里,这是由镇煞符所做。」
道士再诵经往生咒九九八十一天。
才有机会超度母子。
义庄如今相当于产房,道士不能进,在屋外布阵。
一进去,难以形容的霉臭尸臭味扑面而来。
我打了个寒战,说不怕是假的,手心全是冷汗。
阿婆让我点燃白蜡烛。
火苗起来,屋里的寒气多少褪去了些。
女尸大着肚子躺正中央,我非常确定,她比第一次开棺时更美了。
嘴唇鲜红,皮肤嫩得跟豆腐似的,光泽娇艳。
无端端使人生出过去蹂躏的冲动。
我目光闪躲不敢直视,生怕她下一刻会扑上来。
「害怕,就默念心经。」
阿婆拿出看家本事,开始按压女尸肚子,她那手法很特殊,一时轻一时重,一边揉,还口中念念有词。
「我是你的接阴人,老刘婆。」
「你到月份了,也该生了,你的委屈我知道,都知道,为了孩子,你受委屈了。」
「你死了,也不想腹中孩子跟你一样,也成冤魂野鬼吧?」
阿婆这些话,全冲着肚子说的,随着她的念叨。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我呆呆看着,心脏疯狂跳动。
那女尸,竟然缓慢地岔开了腿!
7
我忍住恐惧,按照阿婆指示,脱下女尸衣裙。
不可避免地,我碰到了她的肌肤。
第一感觉,是滑嫩,尤其跟我这种常年干农活的皮肤比。
但太冰凉了。
刺骨的凉激得我收回了手。
这时,女尸眼眶里流出几股血水。
我猛地回头,接阴前,我们供了三根香。
就跟盗墓里讲的,人点蜡,鬼吹灯差不多意思。
人忌讳三长两短,香忌讳两短一长。
可现在,三根香里。
只有中间的那一根纹丝不动!
这表示,死者怨气太深,不肯被超度。
「再不生就过时辰了,到时候母子成煞,我们都镇不住!」阿婆急眼了。
怨气,她的怨气到底是什么……
我脑子疯狂转动。
对了,前几日,道士在县志里找到了女尸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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