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年的时候趁暑假来北京参加了新东方的 GRE 暑假住宿班。那时候老俞还会亲自来上课,我记得填空老师是陈圣元,词汇是张旭。
上课的时候,90% 的时间在听老师说各种段子以及打鸡血,10% 的时间讲讲课,大部分学习要靠自己课后自习。但学员也并没有觉得学费错付了,后来想想新东方的这种模式,就是 paid membership, 我们不是为 GRE 内容付的学费,我们付费成为了「新东方 gang 」的会员,新东方拿一套系统的价值观和段子和贯口的输出,去 justify the membership fee. 在备考过程中,学员最大的需求不是听老师讲课(那些知识点和机经,实际上网上有很多),而是希望解决留学准备漫漫长路上的焦虑感,而新东方老师的那些说了上百遍熟的不能再熟的精神贯口和段子,恰恰是学员最需要的,所以这学费付的值。
但 paid membership 模式永远是有天花板的。毕竟从免费到付费,中间的漏斗有很大,这种模式,新东方最多也就是留学付费细分领域的冠军。
双减之后,新东方被迫转型,但也许能比付费会员模式更有前途,if 能解决直播的时候主播输出的内容风险的话。
直播卖货的电商模式,新东方老师集体转型主播,以前卖钱的段子和贯口和价值观输出,现在都免费了,成为了引流的抓手和工具。而新东方老师常年训练的演讲能力,集团化出征,对其他平台上的草根主播和没有系统方法论抓用户 attention 的主播团队,形成了降维打击。这样必然漏斗就大了,理论上全民都变成了潜在用户,用电商这种互联网上最成功的变现模式来转化,想象空间确实比以前的 paid membership 大太多了,新东方最近的股价接连大幅上涨,反映了这种变化。
当然,要解决的问题也有。
- 以前内容付费模式,新东方老师的各种内容输出,都是在不同的课堂上,面对不同的用户,讲了几百遍的,虽然也不时要更新,但因为每次面对的受众是区隔的,所以很多时候一套话可以重复讲,在不同的「私域」卖给不同的用户。但直播带货,在「公域」面对大量的免费用户,内容输出无法重复了,需要场场不同,人人更新,这个难度就大太多了。过了新鲜期,能否留住用户?新东方需要依靠强大的教研能力,不断为老师主播提供持续的内容输出生产资料了。
- 新东方老师多少都有些价值输出的需求,很多时候面对观众,容易说出一些越线的内容。这些内容在课堂上,面对年轻学生,很容易有共鸣,并且也大概率是安全的。但在「公域」里,却容易产生风险。前天中关村周杰伦董老师在直播的时候,已经说到「谷贱伤农」了,再自由发挥下去,某一天突然越线是很有可能的。
无论如何,希望新东方转型成功。毕竟,在 20 多年前,我也是那个被「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的新东方精神激励过的奋斗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