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我媳妇回东北,买的是卧铺,全程15个小时。
出发前我媳妇买了一整只麻椒鸡,买了好几根香肠,还有猪耳朵、凉菜、饮料之类的。
总之就是一大堆吃的,够三四个人吃两顿了。
我就觉得很无语,就一晚上而已,买几桶泡面、或者在车上点个盒饭不就得了。
我媳妇说,到车上你就知道了。
到了车上,和我俩同房间的是一个中年阿姨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也都操着东北口音。
没一会,我媳妇就跟人家热火朝天聊起来了。
从我和她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然后到那阿姨是女孩的奶奶,那女孩姓甚名谁,几岁,在哪上幼儿园,幼儿园老师怎么样,全聊出来了。
我就纳了闷了,我俩之前也做过好几次火车,她一直都是内向高冷挂的啊,这次是怎么了?
我疑惑同时又觉得挺有意思,好像发现了我媳妇的另一面似的。
但这还不足以令我震惊。
没一会儿,到了晚饭时间,我媳妇掏出所有吃的,招呼那阿姨和小孩一起吃。
我心想,你这不是让人尴尬么,谁家好人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啊。
结果下一秒,那阿姨不仅欣然接受了我媳妇的邀请,随后还站在我们包间门口,一声大喊:
“老张,把兜子里的煎饼和猪头肉都拿过来!”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大叔,应该是小女孩的爷爷吧,拿着一个大编织袋,掏出一厚沓煎饼,一大袋切好的猪头肉,半只烤鸭,几根大葱,一袋大酱,一瓶白酒,4听啤酒。
正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我媳妇和对面爷奶孙女三人喝了起来……
大叔卷了一个特别粗的煎饼,直接塞到我手里,热情地招呼我快吃。
这番情景下,我也只好藏起社恐的一面,跟他们吃吃喝喝了起来。
你别说,没一会儿工夫,我还真就融入进去了,因为那大叔太能侃了,说话跟演小品一样,段子频出。
我也不觉得尴尬了,也不觉得社恐了,甚至颇为享受,笑得跟个大傻子一样。
但这也不算高潮。
我们吃了一会,一个看着像大学生的小伙子路过,扭头看到我正啃着煎饼,说了句:哥,你这煎饼挺香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对面大叔直接把刚卷好的煎饼送到了小伙子手中:来来,尝一个!
小伙子也不推辞,笑着就接了,连忙称谢,然后说:我那儿还有大饼,酱牛肉和蘸酱菜,咱们一起吃点呗。
对面大叔、阿姨还有我媳妇异口同声:行啊,快过来!
然后小伙子带着一塑料袋吃的,还有他另一个同学过来了,也都是东北口音,我们小桌板放不下这么多吃的,于是,他们就用俩行李箱垒起来,把一个小桌板变成了一个大长桌子。
然后我们一行7人,挤在一个包间里,在大家腿都伸不太直的情况下,吃吃喝喝了两三个小时。
中途我去厕所的时候,发现其他包间也都差不多,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明显是几个包间的人凑在一起的。
作为河北人,真没见过这场景,我真是服了。
后来我问媳妇,咱们坐别的火车时你咋不这么社牛?
我媳妇说:那天只有那个大叔和大学生小伙子才是真正的社牛,其他的都是社恐,入乡随俗罢了哈哈哈。
我惊了,你的社恐我的社恐,好像不一样?
啧啧,不过说句心里话,我也很享受。
那之后的每次回东北,我俩都心照不宣地选择火车,直接pass飞机选项。
那种只属于黑土地人民群众的烟火气啊,真令人着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