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主播，为了吸引眼球，那天去了荒山探险。
可就在直播过程中，弹幕突然疯狂刷屏，原来大家看见了一截白骨。
为了提升人气，我便将白骨扯了出来。
我原以为会是模型或者动物的骨头，可等看到全貌时，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那是一截人骨，我很确定，因为那上面，有人的脚趾……
窗外，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雨没有停的意思，厕所里的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
赵贝贝站在镜子前搓洗着手，一抬头，却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怎么都看不清。
忽地，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开始扭曲。
赵贝贝愣住，那具白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脑中，吓得赵贝贝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
赵贝贝猛地睁开眼睛，周遭沉寂一片，而自己正躺在床上，耳边听到的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沉重的心跳声。
又做噩梦了。
赵贝贝起身拉开窗帘，雨季还未过去，整个绥海城灰蒙蒙的。
三天了，作为报案人，没有得到任何后续消息，而现在全网都是对自己的谩骂、讨伐甚至是诅咒，赵贝贝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三天前，迫于涨粉压力，赵贝贝在城郊寻了处荒山，开始了她的「荒野求生」系列直播，尽管弹幕里不算友好，但是观看的粉丝量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
赵贝贝原本想着吃吃虫子，摘摘野果子，玩玩钻木取火就足够吸引眼球，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准备表演吃活虫的时候，弹幕里画风突变，纷纷要自己让开。
赵贝贝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直播间网友们在讨论的那一截白骨。
赵贝贝心中一颤，但下意识觉得是模型或者野生动物的骨头，看着直播间里热烈讨论的网友和一直在上涨的数字，赵贝贝意识到机会来了。
赵贝贝走过去将白骨捡了起来准备故弄玄虚一番，可这一扯，却发现骨头的另一端埋在土里，还带出了脚趾的碎骨。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赵贝贝瞬间脸色煞白，全身发麻，大脑也如同齿轮卡壳了一般停滞。
赵贝贝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恐惧促使她又爬远了一些。
直播间里各种各样的「福尔摩斯」纷纷上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复仇？情杀？意外？一场场大型凶杀案在网友们的讨论中展开，这样的讨论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直播间来看热闹，不一会，观看人数就从几百名增长到了近万名。
「该不会是播主自己放的道具吧？演技可真好，不去演戏可惜了。」有弹幕质疑道。
此评论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关于「荒野贝姐」自导自演，为了博眼球炒作没下限的漫骂开始刷屏。
因为惊吓而愣了好一会的赵贝贝这才回过了神，慌忙爬向自己的手机，早已顾不得直播间里网友们怎么说，颤抖着双手关掉了直播，按下报警电话。
赵贝贝哑着嗓子，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喂，我要报警！」
因为无法形容自己的确切位置，只能让警方对自己的手机进行定位，可即便可以离开，赵贝贝的双腿也早已不听她使唤。
赵贝贝蜷缩在一旁，恐惧和无助充斥着每一条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几滴雨水正正砸在了赵贝贝的额头上。
赵贝贝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雨水就要来了，山中腾起了雾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各种各样可怕的念头，在赵贝贝的脑海中此起彼伏，恐惧像黑洞一般将赵贝贝完全吞噬。
就在这时，耳边终于传来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赵贝贝猛地转过头，就看到了穿着休闲，撑着伞一步一步从迷雾中走来的顾言。
因为顾言没穿警服，赵贝贝愣愣地看着他，眉眼间满是迟疑，身体也下意识微微后倾。
顾言立即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是警察。刚好在这附近，接到报案我离得最近，就先过来了，是你.....」
这一句「我是警察」让赵贝贝心中紧绷的防线顷刻断裂，已经顾不上后面他还说了什么，这个时候警察出现，就像是无尽的黑暗中透进来的那一束光，赵贝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向了那束光亮，抓住他，就像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贝贝紧紧抱着顾言的手臂，她确实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言见状，脱下了自己的夹克给她披上并安抚道：「别怕，你先平复下情绪，作为报案人，待会还有许多情况需要向你了解。」
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声，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支援的警察终于赶到现场，并迅速对现场进行封锁、取证。
「顾队，这位就是报案人？」警员孙毅拿着本子小心翼翼前来询问。
「你先带她去车上，拿瓶水给她，待会再进行询问。」顾言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对孙毅交代道，然后走向了那具白骨。
雨水来势汹汹，顾言率先从山上下来，钻进了驾驶室。
「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后座的孙毅见顾言要开始询问，赶忙拿出本子做记录。
赵贝贝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但状态已经比刚刚好了许多，老老实实回答道：「赵贝贝。」
顾言随手打开了车里的暖气，继续询问：「什么职业？」
「网络主播」
「来这荒郊野岭做直播？」顾言眉心微微蹙了蹙，似乎有些不解。
赵贝贝低着头「嗯」了一声。
「没有其他人？就你自己一个人？」顾言再次确认。
「嗯。」
顾言的神情里闪过一丝惊讶，继续询问：「我们到现场之前，你动过那尸骨了？」
赵贝贝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用力搓着，尽管一下山来就洗了好几遍，可她总觉得这只手上还沾着什么东西。
「我没想到那是人的...我以为是野生动物的骨头。」赵贝贝几乎快哭出来。
「然后就报警了是吗？」
「嗯。」
「行，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对了，你家住哪？」
「凤凰小区。」
「我先送你回去，之后还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们会再联系你。」说着，顾言启动车子，将赵贝贝送回了家。
那天之后，赵贝贝再没接到警方的电话，也不知道案情进展到底如何，只是连日来被噩梦缠绕。
然而，比噩梦更加可怕的，是那场突然中断的直播带来的影响。
「荒野贝姐」这个账号确实火了，粉丝量疯涨，谩骂也随之而来，当天发现白骨的视频更是被网友们截取，在各个平台进行转发，引发了不明真相的网友们热烈讨论。
因为没有后续进展，事件在网上持续发酵，还有博主有板有眼地分析，称这绝对是一种新型的炒作手段，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甚至冲上了热榜第一。
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赵贝贝的讨伐，逼着赵贝贝现身给说法。
赵贝贝看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恶毒诅咒，第一次见识到了言语的杀伤力，她不解，当时的直播忽然中断，从那之后「荒野贝姐」这个账号再没上线，可全网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是否安全，反而一个个如同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非要将自己生吞活剥才能抵消他们心中的愤意一般。
这样的网络暴力持续了整整三天，没有平息之势，反而愈演愈烈，有网友已经开始扒自己的私人信息，有人则将自己的照片 P 成遗像，甚至还有好事者编造了各种各样子虚乌有的谣言。
赵贝贝决定，这绥海城警局，自己今天无论如何得走一趟。
赵贝贝将自己包裹严实，又将长发披散下来，还戴上了口罩，这才出了门。
四月的绥海城，下着绵绵细雨，街道上湿漉漉的，天气预报称，雨季将持续到本月底。
赵贝贝打了一辆车，刚坐上，电话就猝不及防响起，吓得赵贝贝心中一颤。
赵贝贝下意识想挂断，因为这三天来，莫名其妙的电话接得实在太多，可当看到是座机号码，赵贝贝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当听到对方表明身份是警方，需要向自己进一步了解情况时，赵贝贝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是赵贝贝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警局这样的地方，只觉得空气中满满的压迫感，但又让她莫名感到安全。
赵贝贝被带进了一间屋子等候了片刻，顾言和孙毅也走了进来。
顾言冲赵贝贝笑了笑：「只是简单询问，你不用太紧张。」
也不知是因为顾言的笑还是因为他的话，赵贝贝拘着的内心放松了一些，在顾言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对了，关于网上的舆论我们这边已经注意到了，也已经准备好了官方通报，今天就会安排发出去。」顾言拉开椅子又说道。
赵贝贝愣了一愣，她今天就是为了网上的舆论来的，一路上都在纠结自己该怎么开口，没有想到顾言早已安排妥当，顿时，赵贝贝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谢谢！我太需要了，他们只看到我直播中断，不知道我报了警，也没看到你们的通报才认定了我是自导自演炒作博眼球的。」
「我们这边出通报有严谨的程序，不好意思...」
赵贝贝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们出了就行，网上闲人太多，我们干主播的也没那么在意的。」
听赵贝贝这样说，顾言也松了一口气，给了孙毅一个示意的眼神，孙毅立即心领神会，打开了本子准备做记录。
「今天让你过来主要是有几个问题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现场的直播我这边已经看了，但是关掉直播之后到我到现场之前，我有再去动过那具尸骨吗？」
「我关掉直播就报了警，报完警一直在等你们过来，我连看都不敢看，哪敢再动它？你要是再迟来一步，我感觉我就要吓晕过去了。」提起那天的事，赵贝贝委屈道。
「好像一般直播都有团队，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去那种地方直播？」孙毅询问。
赵贝贝瘪了瘪嘴：「我没有签公司，就是自己想做个号，因为他们说做直播很赚钱，但做了之后发现也没我想得那么容易，一直没什么热度，后来野外求生系列火了，我就想着也去试试。」
顾言打量着赵贝贝：「行动派，胆子挺大的嘛？」
赵贝贝连连摇头：「不敢了，做了三天噩梦了。」
顾言嘴角轻轻扯了扯，从口袋里拿出东西放在桌子上：「这些东西是你落下的吗？」
赵贝贝好奇地拿起透明塑料袋仔细翻看，只见袋子里装着一条手链和一枚戒指，戒指是玫瑰金材质，一般饰品店都可以买到，并不值钱，但是那条手链却十分特别，白金材质，悬着太阳、月亮、星星三个挂饰，太阳中心的那颗钻石若是真钻，那这条链子就绝不是地摊货。
赵贝贝将东西放回桌子上，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我没丢东西。」
孙毅刚要伸手将东西拿回，顾言又问道：「那你见过这样的手链吗？物证科鉴定过，上面的钻石是真钻，但奇怪的是，这么值钱的东西市面上好像没有在售卖。」顾言又问。
一听到是「物证」，赵贝贝下意识身体往后倾了倾：「和尸骨一起发现的？」
「嗯。」顾言点点头。
赵贝贝不敢再用手去触碰，但视线却没有从链子上挪开，在脑子里搜索许久，缓缓摇了摇头：「感觉有印象，但我想不起来了...」
「是那天在发现尸骨的地方看到过吧？」孙毅说着，有些丧气地将物证收了回来。
「不是，那天我没看到这些东西。」赵贝贝坚定道。
正打算结束询问的顾言和孙毅互看一眼，顿时来了精神。
「你再好好想想...」顾言紧盯着赵贝贝，三天了，因为线索有限，再加上现场破坏严重，对于那具白骨的身份，顾言始终没办法确认。
这些天，他的手机就已经被记者打爆了，若是等今天的通报一发，以目前形势，这个案子势必还会引起更大的关注，这无疑给案情侦破增加了压力，他必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才能进一步侦查。
而这条手链，就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赵贝贝努力思索，可因为这三天连日噩梦，现在她的脑袋里几乎是一团糨糊，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看到的这条链子。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赵贝贝一脸抱歉地看着顾言。
「没关系，你慢慢想，要是有任何新的线索，随时联系我。」顾言边说着，边将名片递给她。
赵贝贝接过名片：「还是加个好友吧，名片容易丢。」
顾言也爽快地答应了。
回家路上，赵贝贝就看到了绥海警方发布的情况通报，简单地说明了当天的情况，还十分严谨地用「赵某某」隐去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以「案情正在侦查中」收尾。
这则通报，有力地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赵贝贝只觉得压在心口的那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呼吸都顺畅了。
赵贝贝将通报转发给顾言：「人民警察爱人民，十分感谢！」
发完消息，赵贝贝翻看起了顾言的朋友圈，然而只看到了一条横线。
见没有回复，赵贝贝又发了一条：「对了，今天出门急，你的衣服忘记带了，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
而此时的顾言，正面对着一张张现场照片和证物图片面色凝重。
孙毅整理完手头的资料，指着现场照片开始陈述：「直播视频大家都看到了，这具尸骨是在西郊荒山被发现，经过就是视频里看到的那样，我们赶到后也对现场环境进行了勘察，那里基本没有人会去，甚至连路都没有，符合抛尸条件。尸骨带回后经法医鉴定，死者为女性，年龄 20~25 岁之间，身高 160 公分左右，死亡时间，一年半以上，死亡时身穿白色蕾丝长裙，赤脚，现场发现了她所佩戴的戒指和手链，但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刚我和顾队也询问了报案人，除了我们所看到的视频里的部分，报案人没有再动过尸骨，也就说明，我们在尸身右侧 30 公分处找到的左手，并不是因为报警人挪动导致的，也就是说，受害者在死亡时，他的左手就已经与身体分离。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一直转着笔的顾言从位置上站起来：「现场收集到的毛发和其他线索还在做进一步鉴定，情况就是这些，大家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埋着头陷入了沉思，会议室里的气氛略显严肃。
「阿志，你说说看。」顾言看向最兴致勃勃的吴志超，作为新进警队的实习警员，刚进警队三个月就接触到了这样的案件，这让他兴奋不已、干劲十足。
吴志超站了起来：「顾队，我按你的安排，查阅了我们警队近三年来接到的所有年轻女性的失踪案件，但没有发现有相吻合的，从现有线索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死者的贵重财物没有丢失，我推断凶手并不是为财杀人，且埋尸地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没有穿鞋，极有可能是因为案发地是不需要穿鞋或者穿极易脱落的拖鞋就可以的场合。」
「什么场合？」顾言打断道。
「家里。」吴志超笃定地回答，又解释道：「酒店或者浴场等公开场合，如果发生命案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我推断是在家中，很有可能还是熟人作案。」
吴志超的回答让顾言有些意外，顾言点了点头，让他坐下。
「有没有可能是自杀？」警员李刚提出假设。
「不可能，正常人不可能光着脚走到那种地方进行自杀行为。」吴志超反驳道。
「那假设死者有精神类疾病呢？」
「也不可能，虽然目前死因暂不明确，但按正常逻辑，若是家中有精神病人走失，家属肯定会第一时间求助警方，而且，如果是自杀，被砍断的左手怎么解释？又是谁埋的她？」
所有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孙毅连忙去开了门。
「毛发鉴定有结果了，知道你们急，老师让我给你们送过来。」法医部江莉将文件交给顾言。
「谢谢啊，麻烦转告老陈，空了请他吃饭。」顾言边拆开文件袋边说道。
新鲜出炉的毛发鉴定结果，然而结果并不如人意，结果显示，DNA 库里没有比对到信息，唯一能确定的，是死者生前有吸毒史。
顾言看着结果，不免失望，这意味着他无法依据这份结果来确定死者身份，这让他有些丧气。
顾言又转头看向照片墙，他深知，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确定这具白骨的身份，否则，这案子没办法推进。
就在顾言一筹莫展时，门再一次被推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王局。」
王国安冲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径直走到顾言面前：「西郊白骨案查得怎么样了？」
顾言振作精神：「还在查。」
王国安点了点头：「这次案件因为直播的缘故，在网上影响不小，我们通报发出去后，可不是一两个人在关注，所以这案子不能拖，得尽快平息舆论、消除影响。」
「明白！」
「嗯，辛苦，你们继续...」王国安来去匆匆。
会议结束，顾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才看到了赵贝贝发来的消息，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放在了一旁，案子毫无进展，顾言并没有心情。
顾言不停翻看着证物照片，眉头始终紧锁。
敲门声响起，孙毅怯怯地钻进办公室来。
「什么事？」顾言继续翻看照片。
「老大，那个...今天我女朋友生日...」
「去吧。」孙毅话还没说完，顾言就打断道。
「谢谢老大！」孙毅满脸感激。
「对了，女孩子比我们大老爷们了解这些东西，你也问问她，知不知道有哪个牌子出过这款手链的。」顾言随口交代道。
「收到！」孙毅兴冲冲地退出了办公室。
顾言抬头看向窗外，天又快黑了，一天结束，案子依旧没任何进展。
顾言有些颓废地走出警队，然后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此刻正在门口徘徊的赵贝贝。
见顾言出来了，赵贝贝忙迎了上来：「顾神探，你终于下班了。」
「你怎么没回去？」顾言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我回去了，然后又回来了，喏，你的外套，我那天回去就洗了，一直下雨，今天才干。」赵贝贝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顾言。
「哦。」顾言愣愣地接过，但对赵贝贝这样的行为依旧是满脸不解。
「顾神探，你可能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既然你刚下班，我请你吃个饭吧？」赵贝贝又开口道。
「哦~不用，都是我们该做的。」顾言推辞道。
「也不全是为了感谢，还有别的事。」
顾言看着赵贝贝，想到那天她被吓得瑟瑟发抖抓着自己的样子，再加上这段时间网络上对她的攻击言论，最终妥协：「行，那还是我请你吧，想吃什么？」
「都可以！」赵贝贝面露喜色。
顾言驾驶着车子在夜色里穿行，最后带着赵贝贝进了一家烤鱼店。
「能吃辣吗？」顾言转头问她。
「能的！」赵贝贝连连点头。
顾言挑了一条最大的鱼，又点了几个常吃的小菜，在赵贝贝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顾言边拆着餐具边说道。
「那个...网上那些言论，你别在意，总有一些人是吃太饱没事干的。」赵贝贝道。
顾言拆餐具的手顿了顿，赵贝贝的话听着有些奇怪：「什么言论？」
赵贝贝一愣：「你没看网上那些言论啊？」
顾言好奇地掏出手机，这才看到，因为今天发的通报，原先攻击赵贝贝的网络舆论像潮水一样退去，却将枪口对准了警方。有说他们通报出得慢的，也有说警察无能的，更有好事者发起了破案时间的投票，选项分别是 3 个月，6 个月，1 年和不了了之。
顾言不以为意将手机收起：「就这事啊？我发现你还真是挺乐观的，一点没有被之前的那些攻击言论影响，还反过来安慰起我？」
顾言的反应让赵贝贝也松一口气：「当然得乐观啊，不能他们让我以死谢罪我就真去死吧？不过说实话，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出门还是有些害怕的，万一被那些在网上对我喊打喊杀的人认出来，要打我怎么办？」
顾言被赵贝贝的回答逗笑：「但其实好像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网上那些人对吧？」
「嗯，所以我才不在意他们呢。」赵贝贝傲娇道。
老板热情地上了小菜，又交代了一句鱼还要 5 分钟。
「顾神探，你常来这里吗？」赵贝贝好奇地问。
「嗯，这家烤鱼不错。」顾言回答道，顿了顿，又开口道：「你还是叫我顾言吧。」
赵贝贝愣愣看着顾言，今天她出于好奇，特意查了查顾言，才知道，顾言进警队两年就破了一桩悬了七年的藏尸案，因那桩案子七年前也是轰动一时，连二十多年经验的老警察追查了七年都没结果，却被他轻松破了，这让他名声大噪，一战封神，现在更是全绥海城最年轻的刑侦队长，妥妥的神探子，赵贝贝没有想到顾言竟对「顾神探」这样的美称表现出了排斥。
「那...顾队长，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顾言打量着赵贝贝：「好奇？」
赵贝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案子还在侦查，不方便透露。」顾言十分官方地回答道。
「报案人也不行吗？」
顾言微微不悦：「所以，你今天是替那些网友来打探案情的？」
刚顾言不仅看到了通报下面那些风凉话，还看到了很多人在赵贝贝的账号下面询问案子进度的，许是认为她是报案人，会知道更多内情。
赵贝贝见顾言误会了，慌忙摆手否认：「不是的，网上那些之前可都是骂我的人，你们通报发出去之后，这些人是不再攻击我了，可也连句道歉都没有，我凭什么帮他们打探案情啊？我就是...自己好奇。」
「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好奇害死猫，小姑娘好奇心别太重，案子有进展，会向社会公布的。」顾言态度明确道。
「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请求你！」
「请求？」顾言惊讶于赵贝贝的用词。
「就是...这次案件，能不能让我也参与？」
「什么意思？」顾言依旧不解。
「之前我也想考警校的，可惜没考上，但是我一直对查案很有兴趣的，我看了好多刑侦剧，小说也都看悬疑类的....」
「打住，你是觉得好玩啊？」顾言微怒。
「当然不是！」赵贝贝连忙解释：「我就是想出一份力，我已经做了三天噩梦了，几乎每次都能梦到那具尸骨，我总觉得，既然是我发现的她，我和她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缘分，我特别想帮她找出真相。」
赵贝贝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自己的理由，顾言却听得一愣一愣的：「我第一次听到『缘分』这词还能这么用的。」
「真的，我强烈地觉得，她在向我求助，我特别想将这个事情弄清楚。」赵贝贝诚恳道。
顾言神情复杂地盯着赵贝贝：「那你说说，你想怎么参与？」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告诉我，但是案子有什么线索，你也跟我说一声，我尽我所能，可以吗？」
顾言收回视线：「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在哪看到过那条手链吧？目前，只有那条手链是关键。」
赵贝贝睁大了眼睛：「那说好了，我给你找到那条手链的线索，你同意我参与案子。」
顾言无奈地看着赵贝贝，一时间语塞，就在这时，老板端着烤鱼笑呵呵走了过来，走时还不忘夸一句：「今天的烤鱼绝对入味。」
「先吃吧！」
顾言夹起鱼肉就往自己嘴里送，连日忙于案情，一整天没好好吃东西的他早已饿得不行。
赵贝贝也夹起一块尝了尝，却被辣得咳嗽不止，眼泪直流。
顾言皱眉：「你不是说你能吃辣吗？」
赵贝贝猛往嘴里灌水：「能吃的，就是不小心呛到了。」
说完，眼泪又冒了出来。
天知道，此刻的赵贝贝嘴有多硬。
顾言并未把赵贝贝的请求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赵贝贝完全是被刑侦剧里的神探滤镜给迷惑了，才会觉得查案子特别容易且特别酷，殊不知，现实中，更多的是危机四伏。
可当天一亮，顾言来到警队，又会陷入同样的困境。
即便他让组里的警员又重新筛查了三年来所有的失踪案，自己也走了几趟大大小小的珠宝首饰店，可那具尸骨的身份，还是没有办法确定。然而，局里已经下达命令，留给得顾言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顾言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没有想到，当初莫名被盖上的「神探」称号，如今反而变成了一道枷锁，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都在等待着自己像个神一样，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顾队，有人找！」孙毅敲门道。
「谁啊？」
话音刚落，顾言就从门缝里看到了赵贝贝的脸。
「进来吧。」顾言醒了醒神。
只见赵贝贝一脸笑意走进办公室，看到顾言的脸色并不好看后又立即收起了笑容：「顾警官，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你手上那是什么？」顾言避开了赵贝贝的询问，视线落在她手上捧着的那本书上。
赵贝贝在顾言的对面坐了下来：「我找到了。之前我看到手链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肯定有印象，但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看到过，今天收拾书架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是我在这本小说里看到的，真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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