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秦地位更高,根本不用怀疑。
我个人不太喜欢各种没意义的数据堆砌,也就是饭圈那套。一个人的地位成就更多的是看对自身行业的贡献,影响力衡量的是对整个流行乐发展史的影响。齐秦和张学友,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如同Chuck Berry和猫王的关系一样,以现在的眼光来看,猫王的知名度和商业价值确实吊打Chuck Berry,如果从音乐发展史的角度切入,前者地位明显要高于后者,猫王作为非创作型歌手,对于当代摇滚乐的推动和发展注定不如Chuck Berry,论行业贡献,Chuck Berry就是要比猫王伟大。
张学友放到后面再说,先说齐秦。很多人看不起齐秦,可能就是他近些年来的表现不尽人意,其实也无妨,如今齐秦没有当年的风采,导致大家忽略了齐秦当年的影响力有多大。能压得住齐秦起码是罗大佑李宗盛崔健这种级别的人,同时期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也就只有童安格,论地位张学友还真不够格,齐秦对华语流行乐的开拓和奠基绝对是重量级的。
开拓和奠基 —— 早期的台湾乐坛还是单一的校园民歌曲风,80年代初由罗大佑和苏芮引领的黑色风潮终结了民歌时代,齐秦的出现又是一个分界线,85年的狼1专辑真正起步,那时候台湾搞创作的大多数专注于幕后,站在台前的又只专注于表演和演唱,齐秦的出现让流行乐有了标志性的变化,成为当时华语少有的创作才华+外表气质兼备的标志性人物,鲜明的个人特色,多变的曲风,特殊的声线,改变了听众传统的审美观,影响力几乎触及了流行乐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创作、台风、穿着、演唱,都深深影响着后来的从业者,是台前幕后双杀的人。
嗓音 —— 在那个还流行着民谣唱腔的时代,齐秦可以说是华语乐坛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摇滚标配嗓音”,高亢嘹亮,巅峰时期的齐秦被称作是镶着金边的嗓子。如果说罗大佑是华语的鲍勃迪伦,那齐秦就相当于华语的齐柏林飞艇,一股极具穿透力的嗓音给当时流行校园民歌的乐坛带来全然不同的风格,打破了人们对流行乐的认知,可以唱摇滚,也可以唱抒情,唱民谣,唱金属,唱山歌小调,甚至齐秦能让任何他翻唱的歌都能变成他的个人特色,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在翻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时候还不被邓丽君的光芒盖过。齐秦之后,高亢嘹亮的嗓音成了很多人对于摇滚主唱非常重要的追求,很多时候你一听这唱腔,就知道这人适合唱摇滚。
台风 —— 墨镜配上一头长发和黑色皮夹克,可以说在华语乐坛最早树立了摇滚歌手桀骜不驯的模样,此后歌手的台风变得越来越个性化,许多源头都可以追溯到齐秦,91年的造型,哪怕放到现在都不过时。罗大佑打响了第一炮后,另一个阶段是齐秦的启蒙效应,流行乐不再过于同质化,开启了在内地引领风潮的先河,那时候大陆流行乐才刚起步,在当时还没有完全开化的大陆,齐秦的引进极具突破性,听众可以被狼和九个太阳之类的摇滚曲风所征服,也可以被外面的世界和大约在冬季之类的抒情歌所吸引,是除了罗大佑之外对内地90年代民谣流派影响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吉他solo —— 齐秦之前除了罗大佑,我基本没听到过有多少以电吉他演奏为主的摇滚曲风,风格大多数以民谣为主,齐秦早期也局限在校园民谣风格,直到狼1这张专辑真正确立了齐秦的个人风格,再到后来的纪念日专辑开始了更多元化的实验。80年代起,鹿港小镇是最早的华语摇滚曲风,罗大佑之后,齐秦开始推动了大量的电吉他演奏,使得吉他solo在一首歌的占比变得越来越重要,要知道当时崔健才刚喊出一无所有没多久,黑豹唐朝也才刚起步。
编曲 —— 强劲的节奏,复杂的编排,从狼1到冬雨,再到纪念日,齐秦的音乐风格开始变得多元化,建立虹乐队开始了越来越多的尝试,当年为了制作边界这张专辑还去新疆实地采风。纪念日这张专辑是齐秦风格的转折点,专辑带有非常强烈的乐队性质,乐队开始变为整体,不再个人化,不仅是主唱,乐手们也是歌曲占比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器乐演奏与人声演奏相融合,人声也要配合器乐营造歌曲氛围,大量的电吉他、贝斯、鼓,还有合成器的运用,让器乐在一首歌里的重要性达到与人声五五开的地步,编曲乐器配置彻底脱离了以往校园民歌的束缚。而且虹乐队里面的乐手都是圈内日后顶级的大师,尤其是91年的狂飙演唱会上即兴的高音咆哮,大段的吉他solo,仍然是华语乐坛难以超越的巅峰,是华语最伟大的现场之一。
再说回张学友,我一直觉得香港歌手除了许冠杰,没有哪个在开创性上能压得过齐秦(当然这里指的是台前,不包括幕后的黄沾卢冠廷等人)。
香港歌手普遍有的通病,张学友一个都没少
一是单一同质化,香港歌手普遍过于同质化,编曲方式固定。这类现象的问题是,听久了会腻,歌拿给谁来唱都一样。台湾校园民歌早期也有类似问题,但在罗大佑李宗盛等人的改革下摆脱了这类束缚。香港歌手之间的翻唱基本都是一个调调,所谓的港式情歌经常被吐槽千遍一律,过于重复的套路,歌与歌之间没什么辨识度。你会经常听到各路人模仿学友,但却很难听到有谁能模仿得了齐秦人声的精髓。对比一下张学友翻唱的日文原曲,德永英明唱得给人感觉很空灵,中文版失去了原曲的特色,总给人感觉粘粘糊糊的,玉置浩二的原曲真假音切换和感情穿透力很强,被学友翻过来又缺少了那种意境。
二是过度娱乐化,典型的商业化运作,各种营销模式和造神,港乐当年哈日的现象就跟现在内地流行乐哈韩差不多,靠的是娱乐产业的发达。像高晓松说的,当时四大天王一年要出好几张专辑,歌不够,直接拿日本旋律填词凑齐一张,然后媒体营销。张学友或许专辑出得比齐秦多,但他在音乐上的探索远远不如齐秦,他的专辑制作没有哪一张能达到齐秦的纪念日这张专辑的水准。
三是缺乏开创性,香港一直以来都是由欧美和日本流行文化占主流,缺乏创新,70年代末欧美流行disco,香港就跟随潮流,各种流行舞曲和日式舞曲。唱作人在香港是没什么地位的,像达明一派是典型的地位与实力不符,站在一线的是各种能唱能跳的人,这就是当年香港流行乐的主流审美。创新的前提是你要在同时期领先于或区别于他人,学友在表演风格和创作上并没有摆脱同时期港乐的束缚,横向对比,齐秦的音乐创作包含了更多的自由和奔放,85年带来了狼1,87年带来了冬雨,89年带来了纪念日,91年带来了狂飙,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突破。李宗盛曾道言香港更像是一个舞台,不是产生内容的地方,因为内容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香港很多牛逼的大佬如黄沾卢冠廷都只专注于幕后,站在台前一线的那批人,只有许冠杰是真正起到了引领作用和开创性贡献。
无可否认张学友的商业价值确实很高,但不好意思,你没开创性,你就是低人一等。论创作力,学友比不上齐秦,论个人特色,学友也不如齐秦,让李克勤和吕方来唱学友的歌其实都一样,他缺乏把一首歌变成自己独有特色的能力,哪怕是他最让人引以为傲的唱功,对乐坛的改革和引领作用也不大,同时期的港台有吕方周华健庾澄庆等人能跟他在唱功上分庭抗礼。
张学友的地位来源于他对流行歌曲的传播和推广,作为内地和香港流行歌之间的传播桥梁,这一点跟猫王比较类似,然而张学友又没有猫王那般的开创性,这就是我认为他不如齐秦的原因。因为你创作力稀缺就意味着你对从业者的影响相当有限,行业后辈没多少人会往学友那个方向发展。就好比欧美摇滚,谈到对后世创作的影响,你往往会发现行业内的人对于Chuck Berry和Little Richard的推崇要远远高于猫王,对摇滚乐整体的贡献来说,他们就是比猫王伟大。
如今齐秦因为晚年的落魄,没了对音乐的追求,嗓子也毁了,只能偶尔上综艺去捞点钱,上了综艺的表现又让人大跌眼镜,尽管如此,节目里没有一个人敢质疑齐秦的地位,性格狂傲如汪峰,在面对跟他抢学员的齐秦都要在耿斯汉面前说一句“跟小哥老师好好学习”,狂傲如王杰,对香港娱乐圈一顿炮轰,谈到齐秦却十分敬重,坦言谁来唱小哥的歌都不如小哥自己唱得好听。林忆莲在中国之星里说她不敢评价齐秦,刘欢说他大学时期就听着齐秦的歌,哪怕是崔健给齐秦低分后,直言下期他希望能亲自参与齐秦的编曲,希望齐秦能宽容他。尽管大众对齐秦的印象变差,行业内的人可都很清楚齐秦当年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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