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曹操诗歌下品的原因。
大概有以下三点
第一,钟嵘评得是五言诗夫四言,文约意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於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耶?
嵘今所录,止乎五言。 第二,钟嵘虽然反对彰显文采,反对形式主义,但自己在品评的时候也往往依文采为依据。其源出於李陵。“团扇”短章,词旨清捷,怨深文绮,得匹妇之致。侏儒一节,可以知其工矣!
其源出於《国风》。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备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
其源出於李陵。发愀怆之词,文秀而质羸。在曹、刘间别构一体。方陈思不足,比魏文有馀。
其源出於陈思。才高词赡,举体华美。气少於公幹,文劣於仲宣。尚规矩,不贵绮错,有伤直致之奇。然其咀嚼英华,厌饫膏泽,文章之渊泉也。张公叹其大才,信矣!
其源出於王粲。文体华净,少病累。又巧构形似之言,雄於潘岳,靡於太冲。风流调达,实旷代之高手。词采葱菁,音韵铿锵,使人味之亹亹不倦。
以上皆是上品人物
其源出於李陵,颇有仲宣之体。则所计百许篇,率皆鄙质如偶语。惟“西北有浮云”十馀首,殊美赡可玩,始见其工矣。不然,何以铨衡群彦,对扬厥弟者邪?
小谢才思富捷,恨其兰玉夙凋,故长辔未骋。《秋怀》、《捣衣》之作,虽复灵运锐思,亦何以加焉。又工为绮丽歌谣,风人第一。 第三,反对用典,但并不是推崇,提倡自然美,相反,他也认为要有雕琢。故诗有三义焉: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文已尽而意有馀,兴也;因物喻志,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赋也。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若专用比兴,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专用赋体,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漫之累矣。 那么曹操的诗歌呢?
曹操的五言诗出名的《薤露行》、《蒿里行》、《苦寒行》,而且曹操的文章多为古直,尚有民歌痕迹,还没有过多雕琢的痕迹,文采也不甚华丽,自然位列下品。但位列下品也并不是对曹操贬低,钟嵘也发现了曹操诗歌的另外一特点——“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这种悲凉的风格情绪贯穿于曹操的诗歌之中,钟嵘也是予以肯定。而且曹操诗歌后人在论时一般不言其文辞,多言其气韵雄厚。
并且关于文采的评价明人许学夷虽对钟嵘《诗品》关于曹操的定品有疑议, 但他也认为“孟德《薤露》、《蒿里》, 是过于质野” (《诗源辩体》卷四) 。翻查后人对于曹操诗的评价, 毁誉虽然参半, 但最看重的并非其五言诗。 同时,曹操诗歌成就还在改写乐府诗,以时事入乐府旧题,并且我对之前的一个观点稍微修正一下,便是山水诗的问题。古人山水之作,莫如康乐、宣城;盛唐王、孟、李、杜及王昌龄、刘眘虚、常建、卢象、陶翰、韦应物诸公,搜抉灵奥,可谓至矣。然总不如曹操‘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二语,此老殆不易及。 而到了明清,因为尚古,对气格的推崇反而更高,因而曹操的地位便又上升。
至于说是因为主席的?我只能说看看从古到今的诗论吧。宋敖陶孙《诗评》言曹操诗:“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沈雄。”
清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有句名论:“曹孟德诗,如摩云之雕,振翮捷起,排焱烟,指霄汉,其回翔扶摇,意取直上,不肯乍下,復高作起落之势。”
《古诗源》中言:“沉雄俊爽,时露霸气。” 但同时也有反对这种气论的,比如清黄子云《野鸿诗的》也有奇见:“孟德虽思深而力厚,然乏中正和平之响,而徒有强梁跋扈之气。
清朱乾《乐府正义》评《气出唱》曰:“阴气不尽不成仙。今观魏武一生,甚处心积虑,皆阴气也。阴气不尽,而阳气绝矣。 曹操诗歌在品鉴时,多以古直悲凉,气韵雄厚为重要评价的点,而文学史贡献则体现在旧题新写,改造文章,文风质朴,同时对诗经出新。吴乔《围炉诗话》坦言:“作四字诗,多受束于《三百篇》句法,不受束者,惟曹孟德耳。”称赞曹操作四言诗另辟蹊径,跳脱《诗经》束缚,开辟新路。
徐祯卿《谈艺录》:“韦仲、班、傅辈,四言诗馆缚不荡。曹公《短歌行》……工堪为则矣……缘不受《雅》、《颂》困耳。”
钟惺《韵诗序》:“夫《风》、《雅》后,四言法亡矣。然彼法中有两派:韦孟和,去《三百篇》近,而韦有韦之失;曹公壮,去《三百篇》远,而曹有曹之得。”
钟惺、谭元春《古诗归》卷七论曹操《短歌行》:“钟云:`四言至此,出脱《三百篇》殆尽。此其心手不粘带处。`青青子铃’二句,`哟哟鹿鸣’四句,全写《三百篇》,而毕竟一毫不似,其妙言。’”
沈德潜《古诗源》卷五:“曹公四言,于《三百篇》外,自开奇响。”
陈柞明《采寂堂古诗选》卷五:“孟德能于《三百篇》外,独辟四言声调,故是绝唱。” 并且对后世影响很大,建安风气,陈子昂受其影响自不必多说,亦有论者发现如清方东树在《昭昧詹言》中提到: 《苦寒行》不过从军之作,而取境阔远,写景叙情,苍凉悲壮,用笔沉郁顿挫,比之《小雅》,更促数噍杀。后来杜公往往学之。大约武帝诗沉郁直朴,气真而逐层顿断,不一顺平放,时时提笔换气换势,寻其意绪,无不明白;玩其笔势文法,凝重屈蟠;诵之令人满意。后惟杜公有之。可谓千古诗人第一之祖。 最后便以许学夷作结许学夷《师源辨体》卷四云:“按嵘《诗品》以王处中品,曹公及睿居下品。今或推曹公而劣子桓兄弟者,盖钟嵘兼文质,而后人专气格也。” 以上。
<hr/>稍做补充《章句》篇:“昔魏武论赋`,嫌于积韵,而善于资代。陆云亦称“四言转句,以四句为佳”……然两韵辄易,则声韵微躁;百句不迁,则唇吻告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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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策》篇:“魏武称作救戒,当指事而语,勿得依违,晓治要矣。”
《章表》篇:“昔晋文受册,三辞从命,是以汉末让表,以三为断。曹公称为表不必三让,’?又勿得浮华。所以魏初表章,指事造实,求其靡丽,则未足美矣。”
《章句》篇:“又诗人以“兮”字入于句限,《楚辞》用之,字出于句外。寻“兮”字成句,乃语助徐声。舜咏《南风》,用之久矣,而魏武弗好,岂不以无益文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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