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最浪漫的是,如果你有幸生在上层社会,人上人的感觉就会特别强烈。
如果您是位大少爷,那就浪漫了。早上从花园洋房里面醒来,女佣张妈在房间门口告诉您,老爷太太已经在用早餐了,请您过去一起吃。你哼了一声当做回答,抱怨你妈从来不让那个漂亮的贴身丫鬟小娟来叫你起床。一点儿不知道什么是浪漫。
下楼在四个佣人的伺候吓吃完早饭,你爸说要去自家的工厂看看,中午要和市长陪南京来的特派员吃饭,就不回来吃了。你妈约好了和另外几位太太打麻将,让你赶紧去上学。司机开车送你去学校,一出门到处都是脏乱差,街上的乞丐一串一串的,地上都是泥泞。到了学校门口,司机回去了,你却没进学校,而是一拐弯进了旁边的小胡同,进了王婆子的家。她的小女儿阿琪正在等你,你给了王婆子这个月的生活费,这是你三天的零花钱。给了钱,你就和阿琪一起进屋共赴巫山,完事儿了和她说了几句一定会娶她做小老婆的瞎话,这才高高兴兴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根本没人管你,直接到班里往哪儿一坐,就和狐朋狗友聊起了刚才和阿琪的事,他们说你真够傻的,养着一个女人还不如去丽春院或者李妈家,她家有十几个从东北逃难过来的姑娘,都特别漂亮,还有一个白俄大妞。你轻蔑地笑话他们,你们哪儿知道什么是浪漫?
其实你最喜欢的是回乡下老宅去,你家在乡下也是大地主,那些佃农见了你还要磕头喊少爷,比城里这些穷鬼有规矩多了。而且在那里打人骂人都是家常便饭,听在那里管事的本家叔叔说,穷鬼要是还不上高利贷就得那老婆孩子抵债,这让你对收债的工作特别向往,总想跟着叔叔也实践一回。如果正巧碰上那家穷鬼有个漂亮的女儿或者漂亮小男孩,你一句话就免了他们家的高利贷,他们一家子跪在你面前感恩戴德,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这时候正在和市长以及当地士绅一起吃饭的特派员正在看着你爹,心里想:“听说这个家伙家里有两间工厂和几百顷好地,他最硬的后台赵旅长已经被调到北方去了。他虽然和市长关系不错但手里没枪也不敢死保他。就给他安个勾结土匪的罪名吧,我只要他一半家产,谁让本特派员是文化人呢?唉!浪漫的人总是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