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民《寅虎卯兔集》下部（21）观杨丽萍跳《孔雀》舞

观杨丽萍跳《孔雀》舞


2023年3月26日，星期日

《寅虎卯兔集》，齐一民著，云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6月第1版。
剧场：保利剧院，时间：下午两点三十分。
真没想到今天真的能看上杨丽萍真人跳的《孔雀》，所谓“真人不露相”，能见她露面就已经挺荣幸了。以前曾见过两次，都是她给舞蹈演员颁奖，而今天是看她真的在舞台上精美绝伦叹为观止地翩翩起舞，须知她已经六十四岁了，已经是“祖母级”的演员，“爷爷级观众”的我看“奶奶级舞后”跳舞，再过十年必将是一笔贵重的谈资。
伟大的艺术家就是伟大的时间抗拒者，而今天这台戏想表现的主旨正是“时间”。扮演时间的范景玥身披一个白蘑菇似的袍子幽灵般连续不停地在舞台角落转呀转，转出了观众的焦虑，也转出了这台整体气氛有些阴森（山林深处）的舞剧的精髓。她难道不累吗？我们都是时间的奴仆，六十四岁的杨丽萍尚能如孔雀般艳舞，但七十四岁、八十四岁时的她呢？那时候，她只能在时间的轮转中凋谢、枯萎。正如开篇所言“因为有我们人类的存在，时间才有意义”（大意），这是就人类而言，但对于个体的生命来说，时间因你我而存在，也会因你我的死亡而消失，而变得毫无意义。
在《孔雀》分为“春、夏、秋、冬”的四折之中，最后的“冬”表演的就是死亡主题，而这或许就是“天外仙人”杨丽萍自身艺术生命的暗示，再过不久，她注定会再不能舞动，她那无与伦比，前无古人后无完全达标来者的舞姿就将成为影像中的记忆，于是在谢幕时最后一次返场的时候，杨丽萍出乎意外地动情和尽情地在台上表演起了“孔雀开屏”，她像一只能将整个台上所有阴暗角落覆盖的洁白巨鸟，大幅度地上下翻滚着转啊转，似乎能轻松转过时间（饰演“时间女孩儿”的演员就在她身旁），那是对年轻的挑战，那是不甘心变老，那真令人万分动容，然而，当大幕徐徐落下的时候，她那大自然女神般的高贵身影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黯淡离去……
因为她毕竟还是人类，因为时间比人类不知道要年轻多少，人生极短，而时间的长度和弹性极大，你越想和它拼命，它就越不让你容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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