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到底是怎么沦为乞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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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jianmi 发表于 2023-8-23 22:45:17|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乞丐到底是怎么沦为乞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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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jnet 发表于 2023-8-23 22:46:05|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一个我看过的故事:
2003年前后,湖北随州某农村光棍老高随着同乡一起来到深圳。
由于他当时已经四十来岁了,所以没办法像同乡那样找到某个工厂打工的固定工作。
所以他没办法只好打零工为生,靠在路边贴小广告,帮人家疏通下水道,搬家抬家具,捡垃圾等等为生。这样过了一年,靠着省吃俭用,口袋里也有了两千多块积蓄。
他很开心,决定再接再厉再混一年,积蓄多一点就回去娶(买)个媳妇,或者开个小卖部什么的。
可是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一次他在帮人家搬家具时砸伤了腿,伤并不十分严重,对方也赔了他一笔医药费,但是他舍不得花钱到医院,于是就到同乡那里擦了点药。
结果伤口开始化脓溃烂,一天比一天严重,小腿肚子都烂掉了。
他失去了工作能力,口袋里的积蓄也越来越少。
不久在同乡的劝说下,他开始一瘸一拐地来到东门天桥边乞讨。
可是那里虽然行人很多,并没有几个人停下来看他一眼的,更不要说有人愿意给他零钱。
后来一个叫小河南的乞丐路过这里,看到他实在可怜,就点拨了他一下,教了他一点乞讨技巧。
于是老高就把裤腿卷起来,把胡乱缠在烂腿上面的破布撕开。果然他那条烂到几乎露出骨头的小腿和发出的恶臭确实让一些过路的行人捂着鼻子远远地丢过来几个硬币。
不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伤口由于日晒雨淋,竟然不再溃烂,而是开始愈合变成了腊肉的颜色,也流不出鲜血,丢钱的行人也就失去了丢硬币的兴趣,他的生活又是每况愈下。
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老高又想到那位小河南。于是在罗湖附近找到他,小河南问了一些老高的基本情况,就约他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他被小河南正式介绍给深圳罗湖口岸河南帮的帮主。老高这才知道在这里乞讨是一定要加入丐帮依靠组织才好混。
但是湖北人在南方城市的丐帮的势力其实非常小,当时深圳的丐帮主要是河南、云贵、广西为主;罗湖口岸的乞讨主要是河南帮把持。而且按照帮规,河南丐帮也不收外省乞丐为弟子的。
由于小河南替他求情,加上湖北和河南也算是一衣带水,罗湖口岸的丐帮高层经过商议,决定网开一面,接纳老高。
既然能够进入河南帮,有组织可以依靠,老高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毕竟为了维持丐帮的发展,丐帮也需要根据当时深圳市改革开放的总体形势,结合丐帮弟子的具体情况,为每一个丐帮弟子安排适当的乞讨地点和乞讨策略。
当然他们在研究老高的个案时也有点伤脑筋。毕竟老高四十来岁,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的年纪,唯一可以作为卖点的就是那条残疾的腿。
但是那个在丐帮中也不算什么,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撩起衣裤,露出一两处残疾伤痕,有些是天生的,大多是人家打的,甚至还有些是自残造成的。
所以丐帮领导层认为,让老高瘸着腿去乞讨所得可能连他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更不必指望他能够上交丐帮,为丐帮做大做强作贡献了。
后来丐帮高层最后想出办法:使用铁汉柔情这一招,让他从其他丐帮那里租一个残疾小孩,每天带着残疾小孩瘸着自己的腿到罗湖口岸天桥一带行乞。
租这样的小孩当时行价是每月需要付租费一千元,河南丐帮帮主先为老高付了首月租金。小河南告诉老高,按照当地一般行情,带着残疾儿童乞讨的人一般月收入基本可以达到三四千。
老高开开心心的接受了组织安排,当天就从专门出租残疾儿童的人那里租来一个三岁小男孩。
从来没有结过婚的老高看到三岁小男孩,几乎是毫无经验,连怎么抱孩子都不会。
被其他丐帮弟子教了好一会,才学会了几个基本姿势。
那小孩看脸倒是很正常,两个眼睛像一般小孩一样充满可爱、天真、顽皮和好奇的神情。
但是由于他一条小腿上有一条深入骨髓的伤疤,所以也没办法正常走路。大多时间是靠爬。
但让老高不解的是,那孩子右腿上的伤虽然比自己左腿上的伤看起来还要严重,可是好像那孩子从来不叫痛。
当然老高也没有太当回事,也许这娃没办法体会什么叫疼痛,所以才能被找来干这一行?
就这样老高带着三岁小孩早出晚归,以乞讨为生,有了小孩到底收入还算可观,交了租孩子的租金和上缴给丐帮组织的部分之外,每个月都剩下不少。
积攒下来的钱,老高也舍不得用,由于温饱问题解决了,老高发现自己腿上的伤慢慢也有了好转,连走路也利索了不少。
可是,小半年过去了,老高却发现那三岁小孩的腿伤不但没有好转,而且还不时流出鲜血。经过这几个月朝夕相处,他对这小孩的感情也开始从利用到同病相怜,这铁汉竟真生出了那么丝丝柔情。
在每天晚上把孩子还回去之前,他都为小孩子耐心擦洗伤口。看到三岁的小孩子忍着痛,对自己眨巴着泪水只转的童稚的眼睛,有时还用小手在老高胡子拉碴的脸上摩擦,老高心里都会升起一股柔情蜜意。
可是无论老高如何照顾孩子,每天早上接过孩子后反而发现休息了一晚的孩子的伤口反而更加恶化。
老高就是想不通。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偷偷数了数藏在内裤里的积攒下来的钱,老高决定带孩子去医院。”
医生在检查了孩子的腿伤后,问老高这孩子这几天出什么事了,老高说这几天没有出事,这伤至少是三个月前的。医生起了疑心,一边继续为孩子疗伤,一边暗暗报了警。
警察到来后,医生才当着警察和老高的面说:这孩子腿上的伤可以确定是刀伤,虽然从刀痕和新旧伤口可以看出不下十处刀伤,但让医生困惑的则是每一刀刀伤的时间不同。最新的刀伤就在这几天。
警察当场审问了老高,老高由于进入丐帮时间比较短,并没有受到过系统的保密教育或者熏陶,所以就一五一十的讲出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警察根据老高的线索,抓获了丐帮的首脑和那些丧尽天良地出租小孩作为乞讨工具的女人。
原来,人贩子通过拐卖和收买流动人口新生婴儿,再转卖给一些以乞讨为职业的女人。
这些人得到婴儿后会以最残酷方式对待这些孩子,虽然维持这些孩子的生命,也会让孩子活在半死不活营养严重不良的边缘,自己把孩子带出去乞讨或者租出去。
城市人看到带着婴儿的乞讨妇女一般都会生出些同情,特别是那些有独生子女的城市母亲们,一看到骨瘦如柴的农村婴儿,大多会停下来给个几块钱。
但是随着婴儿逐渐长大,这些人就得另外想办法来生钱。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对孩子下毒手,让他们成为残废,让他们受伤,最起码是常常保持流脓流血的新鲜伤口,这样他们带着这些本来应该活蹦乱跳的孩子去乞讨时,就可以获得城里人的同情来提高收入。
而老高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每天带着这样的孩子去乞讨。
他哪里知道,他租的那个孩子的腿上本来就是被人故意刺伤的,但孩子长得快,生命力又顽强,那流血的腿伤即使完全不医治也会在一两个月内痊愈的。
为了不让这孩子腿伤好转失去出租博得众人同情的利用价值,那狠心的收养人竟然每天等老高还回孩子后再根据情况在孩子腿上补上一刀或者使劲踢打旧伤口。
警察考虑到老高也不知情,所以就没有对他采取刑事拘留的措施。
老高虽然很快就自由了。不过获得了自由的老高随即陷入困境,因为他的善举让丐帮失去了重大财源,丐帮高层也被抓进去不少,现在整个帮派已经对他下了‘禁讨令’,也就是说,老高如果再在他们势力范围内乞讨,他们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而这时的老高也厌倦了低三下气的乞讨生活,他现在只想搞到一笔路费回家乡。
他在罗湖口岸想重新做小工,但是身有残疾还是很难找到工作,很快积蓄花光。
终于他恶向胆边生,在肚子不停叫,眼睛也饿得只冒金星的他盯上了从香港过来的那些港客。
“如果可以偷到一个钱包,也就够回湖北的路费了。”他这样想着。
他毕竟之前在罗湖口岸乞讨了几个月,也算是熟悉当地的地形,所以当他选择一处偏僻的地方下手时,竟然成功了。从那个港客的口袋里掏出的钱包足足有两千港币,还有一些身份证件之类的,外加两三个避孕套。估计这港客是过来嫖妓的,所以没有多带钱,正好够一炮和一餐饭的费用。
老高得手后激动不已,准备再多干几票就欢欢喜喜回湖北过年。
第一次得手后老高就马上找在这一带游逛的人换钱,不过小摊小贩不收港币,
老高总得先换点人民币买个馒头填饱肚子吧。没有想到还是出事了。
俗话说鼠有鼠道蛇有蛇路,乞讨有丐帮,盗窃集团也有组织。
深圳当时也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扒手组织。
而比起丐帮以可怜博得人家同情的业务为主,做扒手的组织就更加严密与残酷得多。
这深圳的扒手、抢劫党早就把深圳划分得整整齐齐。当地和广东本省的扒手主要有东莞帮和潮州帮,他们的地盘在皇岗、沙嘴、下沙一带;新疆帮则把东门划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东北帮的总部设在八卦路。至于最有油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荷包鼓鼓的香港人来往的罗湖口岸,则被湖南扒手党霸占。
如果不是丐帮的组员而擅自在他们的地盘乞讨,最了不起的是被他们抢了钱撵走了事。
可是扒手就不同了,如果不是扒手党成员而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偷窃,有可能因为这样的‘不统一行动’而招致警察报复从而危及这个地区的扒手党的生存环境。
所以扒手党绝对不允许普通的散兵游勇在他们的地盘行窃。
而这些老高哪里知道人生如此艰难,世事如此复杂呢?
他当时还拿着偷来的港币想和人家换人民币。
而这个和他换钱的人正是盘踞在罗湖口岸的湖南扒手党成员之一。
结果他被那个要和他换钱的“同乡”骗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这时好几个湖南扒手党手下一拥而出,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而后又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物。
老高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他只能本能地用手抱住头。等他们打累了散开,他蜷曲在那里好一会,想挣扎着站起来。
这时却狠狠的摔了一跤,此时他才发现,不仅是那条受伤的腿,右腿也感觉不到了。原来他的左腿的旧伤被踢得旧伤复发的同时,右腿竟然被生生打断了。
当时有好心人把他送去医院,但医院最多能够帮他免费上一次药。
毕竟当时医院也承包了,不可能免费收留病人,就像饭店宾馆不可能免费招待客人一样。这时万念俱休的老高突然想起了湖北老家,他突然想回家。
想回家的愿望随着每一次从两条腿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痛而增加。那两天他就求好心的同乡用自行车把他拖到火车站和公共汽车站,他求车站同志能够免费把自己运回湖北。如果他们同意,他可以坐在厕所里,一路帮列车员洗厕所。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意。
老高被同乡拖到深圳火车站后,站长却不同意让他免费搭车。
站长说仅仅今天已经有三十个民工来请求我们免费提供火车票,
你以为你的情况很特殊吗?像你这种两条腿都断掉的虽然不多,可是那些民工里也有断了胳膊,少了一条腿的。
老高自己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从深圳到湖北随州大概2300多公里,如果自己现在开始每天坚持不懈地爬,每天可以爬10公里,不要一年就可以爬回去了,2006年的新年就可以在家乡过。
当然这里他还没有计算有时可以搭一下好心人的便车。这样算计后,老高心里升起了希望。
有好心的同乡为他做了一个有四个小轮子的平板车,有了平板车的老高觉得自己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于是从2005年一月初老高就开始从深圳罗湖开始爬。
他开始了夜以继日的滑行,他不走国道,选择走小道,这些道路上经常有当地农民的拖拉机和小货车,大家在知道他的情况后,也不嫌他脏臭,往往还捎带他一程,给他点吃的。
就算遇不到好心人,他累了就在路边打个盹,饿了就在路边垃圾中找吃的。
这样又过了两三个月,他顺利地进入到湖南境内。
让老高心里温暖的是,越快接近家乡,他发现这里的人越慷慨,在湖南他几乎不用在垃圾箱找东西吃,那里的人施舍他馒头和青菜,还有鼓励和同情。
最后,在湖南湘潭附近,老高遇到了湖北老家附近也就是邻村的一个做小生意的来这边进货,那人得知老高的情况后,开着自己的小货车把老高直接送回了随州老家。
然而老高回到家乡后,那大半年来支撑他的激情和勇气倏然而去,突然间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了无生气地在自己的破房子里昏睡过去。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在流浪在外的人的心目中,家乡永远是最美的,所以老高在历经磨难后也总想要爬回来,可是当他爬回后,看到的还是那荒凉的村子,荒芜的田地和年轻人都走空了的土房的时候,再看看自己残废的腿,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了。
只能说一句,世人皆苦。
ilylyh1314 发表于 2023-8-23 22:46:39|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认识过一个乞丐爷爷
他的一些个人经历或许可以回答你的提问
他在十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以下我写的和他有关的文
<hr/>我的童年生活在闽东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边陲小镇上,之所以这么强调,是因为很少有外人来到我们这个沿海小镇。由于山路崎岖难行造成的交通闭塞,所有的外来人,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难得的新鲜面孔。而乞丐爷爷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一天,我吃完午饭正把三年级语文作业本摊开来,放在客厅的大方桌上埋头写作业。乞丐爷爷从外面走进来,客厅门是开着的他个头很高,约莫一米八的样子,影子拉长落在了我的作业本上。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旧衫但很整洁,脸上很是精神,头发干净,微笑着问我:“家里有人在吗?”我见他的样子,估计是爷爷的朋友,拉着嗓子朝二楼喊了一声:“爷爷,有客人找!”爷爷听到我的喊声,慢慢的走下楼来,一眼瞧见了我所谓的客人,笑着对他说:“你来了!你稍微等一下我叫人下楼给你煮面。”爷爷一边对他说着,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面。我这才发现他右手塑料袋里装着两个黄色的面饼,就是农村人煮面的时候,常用的那种碱面饼。
奶奶下楼,接过爷爷手里的面饼,对乞丐爷爷说:“你坐着等一下哦,我马上就煮好”,然后转身去了厨房,开火下面,顺便对我说了一句:“招呼客人!” 爷爷自己又上楼去写书法了,乞丐爷爷则轻轻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由于家里的长辈很喜欢交朋友,所以家里经常有一些陌生人来,我也就见怪不怪了。通常情况下客人都会问我年纪,上几年级了,以及成绩如何。乞丐爷爷倒是很安静,他就那么端坐着,看着我埋头沙沙地写字也不说话,耳朵好像在默默听着厨房里奶奶的动静,他可能很饿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奶奶很快就煮好了面,用家里装排骨汤用的那个大盆把面端出来,一边不好意思地对乞丐爷爷说:“今天厨房没有什么料了,你将就着吃吧,下次我多买点菜回来。”我瞄了一眼那盆面,大概是两个成人的食量,而且并不是奶奶平时勤俭的画风,里面放了超多虾和花蛤,还有奶奶自己种的青菜,换句话说,这是一盆很有料的海鲜面。煮完面奶奶也上楼午休去了,乞丐爷爷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不一会儿连面带汤一滴不剩地吃完了。我惊讶于他的食量以及进食的速度,已完全超过了我的理解,但我还是很镇定地和他说了一句:“碗放着,奶奶来洗就行!”他笑着说那我就不进厨房了,面很好吃,替我和你爷爷奶奶说一声,谢谢,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写作业。”说完,他放下碗筷就往门外快步走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小路上。
傍晚吃饭的时候爸爸回来了,在饭桌上爷爷提起了中午的事:“你那个乞丐朋友来了,中午的时候,我让奶奶给他煮了一碗海鲜面。”爸爸,轻描淡写地说:“哦,来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再给他煮吧,多放点料,他在庙里住,没有厨房煮东西也不方便,估计也没有多余的钱买肉,咱们多照顾着点,我和他学拳呢!”
从爷爷和爸爸的交谈中得知,原来中午来吃面的爷爷是爸爸的朋友,他虽然穿戴整齐,但其实是个靠乞讨为生的人。爸爸那时候在镇上经营着香菇干的买卖,他把收来的新鲜香菇运到自家的烘干房去烘烤。由于香菇量多烘干的时间很长,而且多数是在晚上作业。乞丐爷爷,一个人住在离烘干房不远的破庙里,估摸着破庙漏风,被褥也不是很厚,就经常在寒夜里窝在烘干房的角落里取暖,他们两就这么认识了。一来二去,爸爸竟然还知道了乞丐爷爷年轻的时候学过拳,爸爸是个习武之人,对拳脚功夫这些很感兴趣,就常和乞丐爷爷在长夜里挥动拳脚,二人这便成了朋友。
爸爸叮嘱完奶奶下次多给乞丐爷爷煮点好料,转头还和我交代,下次要好好招呼乞丐爷爷,别看轻了人家,来者皆客,不可怠慢。我轻轻点头,表示谨记。不几日,乞丐爷爷真的再来家里了,还是午饭后,一袋面饼,依旧笑着问我,家里人在吗?
这一次,我放下作业和乞丐爷爷聊上了,问了一些关于乞丐爷爷身世的问题,他毫无顾忌地和我全盘托出,我这才从他只言片语之中拼凑出了他苦难而漂泊的一生。
乞丐爷爷出生于山东,幼年失怙,母亲在他7岁时也不幸染病逝世,于是年幼的他被舅舅接回家中生活。舅舅倒是对他照顾,给了他一口吃食,能苟活。舅妈却对他怀恨在心,常高声咒骂他多吃了家里饭菜,长身体的孩子肯定是贪吃的。不仅如此舅妈还常常趁着舅舅不在家,因各种小事找由头毒打他。最后一次,由于他多吃了一点饭惹得舅妈不悦,狠狠揍了他一顿。他想着再待下去怕是要被打死没命活着了,于是他连衣物都没有收拾,匆匆地逃离了那里。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东讨一口西借一点,楞是活了下来。
混到十六岁的时候,听说部队里招兵管口饭吃,他就兴冲冲的参了军,想着终于能吃上口饭了,雀跃不已。怎料饭是吃上了,日子却还是不好过。他由于常年漂泊风餐露宿,个头比同龄人矮了许多,力量方面自然也比不上他们,瘦弱胆小的他很快便成了大家欺侮泄愤的对象。除了让他干脏活累活,还时常借机推搡打骂他。虽然部队里领导都看在眼里,但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处理。那些人看上头没有反应,对他就更加的变本加厉了。本来以为进了部队吃上口热饭,没想到造化弄人,忍无可忍的他最后当了逃兵从部队里仓皇逃了出来,又走上了乞讨为生的路,毫无目的地也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他和我说,他去过很多地方,也在很多地方停留过。那些他觉得舒服的,他想留下来的,他会停下来做短暂的居留。等到待腻了,他就换一个地方,因为他回不去山东老家,所以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是他临时的家。他来福建好几年了,因为北方的冬天很冷,他年纪大了,没办法在北方过冬,所以决定 直到老死就在福建定下来了。
乞丐爷爷并没有和我详细说他青壮年时期的故事,而是直接过渡到了现在的老年时期,我看到他手臂上有疤,或许是青壮年时期受的伤吧,我没有追问下去,因为面已经吃完了,他还是和上次一样,礼貌地道谢,快快地走了。
晚上爸爸回来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他一些关于乞丐爷爷的事情。我问爸爸:“乞丐爷爷晚上是不是经常去烘干房那里取暖?”爸爸说:“是呀,他年纪大了,庙里漏风冬天冷得很,我让他冷的时候多过来,反正烘干房冬天都开着呢!”我又问爸爸:“乞丐爷爷的拳脚功夫好吗?你学的怎么样了?”爸爸讪讪地说:“一个老人家能打什么拳呢,力气没多大,我就是找个由头,让他别冻着了。况且我去他学拳,让他常来我们家煮面吃,他心里也平衡点。”原来爸爸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
乞丐爷爷第三次来家里的时候是傍晚,我们家里人都吃过了饭,他又拎着面饼出现在门口。爷爷招呼着他进门坐,奶奶接过面饼去煮面,我做完了作业在家门口玩着。在奶奶煮面的间隙,乞丐爷爷走到门口,暮色中他在衣兜里掏了一会儿,然后给我一张纸,我定睛一看是两毛钱。他说:“这是给你的,你拿去买吃的吧!” 我自然知道对于他来说,钱是来之不易的,不敢拿,呲溜钻进厨房看到了爷爷,抬头和爷爷说:“乞丐爷爷给我两毛钱,我没拿! ” 爷爷一开始有些惊讶,不一会儿笑着和我说你拿着吧:“听老人家说能拿到乞丐施舍给你的钱,那是莫大的福分,赶紧拿去买糖吃。”听了爷爷的话我又走到家门口,乞丐爷爷的那两毛钱还拿在手里,就那么举着,要递给我。我定定的看着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拿过钱转身去买了时下孩子们爱吃的彩虹糖。我把糖果分给乞丐爷爷吃,他摆摆手又指着牙齿示意我牙口不好。
等他吃完面后,我们俩并肩坐在家门口的阶梯上,看马路上车来人往。我和他说我喜欢爷爷奶奶,语文老师对我很好,常常夸我作文写得好,妈妈不在家,一个人在隔壁县城工作,我很想念妈妈,常常在夜里想着她偷偷流泪。他默默无言,听我絮絮叨叨,虽然我也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我并未说出口。
接下来的好几天,乞丐爷爷都没有来家里煮面吃。我问爸爸:“乞丐爷爷晚上有没有到烘干房去练拳?”爸爸答说:“没有呀,是不是生病了,他一个人在庙里,要不你今天放学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表示应允。
晚上放学以后我没有回家,背着书包绕路去了山脚下的庙里。我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每年秋天要去山里摘野果子吃都要路过小庙,但我是第一次进去庙里。就像所有的乡间故事里庙里都住着一个人流浪者,父母们会告诫孩子,不要轻易靠近,所以这个小庙,孩子们是不敢踏进去的。偶尔有一两个胆肥的大孩子悄摸地进去,却总会被庙里一丁点的异响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出。
而我此刻站在小庙的门口,探着头往里面高声喊道:“有人在吗?爷爷你在里面吗?”我有点恐惧,因为里面没有光亮。我看到天井里有一口小铝锅,几块石头粗略地摆出一个小窝的形状,小窝里还有没烧尽的柴火,架在上面的铝锅锅底已经被柴火熏黑,只有锅盖上一点泛白让我约莫猜出小铝锅原来的样子。
有个婆娑人影从小庙西北角的暗处慢慢移出来,两声咳嗽,乞丐爷爷出来迎我了。头发乱糟糟的,瘦瘦高高披着一件墨绿色军大衣,压着嗓子问:“你怎么来这里了?”确认了出来的人是乞丐爷爷后,我松了一口气,迈着步子往里走:“爸爸说好几天没看到你,让我来看看看。”乞丐爷爷疲惫的脸上,有些许笑意,或许是想到有人关心自己,甚感欣喜:“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感冒了,我们出去吧,别进屋了,里面冷,什么也没有。”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乞丐爷爷说的屋里,角落一个小铺盖就在地上放着,还有床小被子,无法分辨颜色就那么扭在一起。
我从兜里掏出刚买的零食,小时候在孩子们间常吃的一种叫“仙丹”的小玩意,我从小罐子里倒出两粒,伸手递给乞丐爷爷:“爷爷,这是仙丹,吃了你的病会好的快一点。”爷爷接过“仙丹”,一口吃了下去,把我往小庙外面送:“我吃完啦,很快就好了,你快回家吃饭吧,晚了家里人要担心的,和你爸说我晚上过去烘干房练拳。”我点点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乞丐爷爷在小庙门口,目送我慢慢走远,我走一会儿再回头望望,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小庙。
乞丐爷爷那天晚上并没有去烘干房,听爸爸说,乞丐爷爷去街上买酒了。那天后半夜,我在靠近马路边的屋里睡觉得迷迷糊糊,听到了乞丐爷爷一路酒醉,说着零零碎碎的酒话,那些类似于北方方言的自言自语,带着一点哭腔和无奈的哀嚎。我不敢开门出去,怕看到乞丐爷爷的眼泪,一个人把被子抱的紧紧地,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直到那些酒话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才沉沉地睡下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乞丐爷爷,我听爸爸说他不久之后就离开了我们镇,去了隔壁的镇子,我追问爸爸他为什么要离开,爸爸表示并不知个中原因。最后一次听爸爸提起,乞丐爷爷,是他的死讯。原来乞丐爷爷一直以来都有酗酒的毛病,他去了隔壁小镇后,常年买醉惹事。最后一次喝醉后无意中惹到了镇上几个混混,被揍的很惨,那一夜睡下后他再也没有醒来。当地政府出了一笔殓葬费将他草草下葬了。而他始终没能回去山东老家,被悄悄埋葬在南方沿海一个小镇上,清明白露没有亲人烧纸钱想念他。
听闻乞丐爷爷死讯的那个晚上,我整晚都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万分自责,如果听到他醉酒哀嚎的那个晚上,我没有躲起来,而是出门去安慰了他,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他可能就不会离开镇上了吧,不会那么悲苦地客死异乡。
他短短的人生里,遇到的人,少有像我爸爸那样诚心善待他的。他让乞丐爷爷去烘干房取暖,去家里吃面,坐在我们家吃饭的大桌上,吃面的碗筷也不单独使用。他像爸爸的任何一个朋友一样,和我聊天,给我零花钱,除了衣服破旧但是他尽量保持了整洁。然而出了那个门,回去庙里,他依旧是那个孤苦无依的流浪者,除了我们家人,没有人关心他死活,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只当他是个不会久留的外来人。
我想起他给我描述的身世,打小就一人混迹于世间,没有孤儿院没有收容所没有zf相关组织给予他任何帮助,这人间能给他的温度这么有限。这会不会是不是他酗酒的一个原因?酒醉以后不仅可以在冬夜里取暖,还可以暂时忘记人世间的纷杂寒心琐事。
我希望我可以一直记得乞丐爷爷,他改变了小小的我。那时候以医生、教师为理想的我,打那时候起,长大后的梦想变成了能赚好多钱,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给老人家盖养老院,让他们安度晚年。虽然这世间确实冷漠,但也有令人温暖的人,那些帮助弱小儿童孤寡老人的大人们,一直都在默默努力着。
我时常想起乞丐爷爷给我的两毛钱,那是我从他手里接过最大的福分,以后我也会存着这福分继续走下去,善待他人。

猎人阿祥 发表于 2023-8-23 22:47:31|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乞丐
人世间有看得见的乞丐,也有衣着光鲜偶然暴露真容的乞丐。
中午在楼上吃饭,突然听到外面吵闹,看门狗冲出去狂咬。赶忙站起来,向大门外望,看到一辆电车倒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女孩。连忙下楼,走出大门,看到一身尘土的女孩和远处一辆白色汽车旁边的人吵嚷。我对女孩说:“用不用帮忙吗?”说着扶起电车,并推到一旁。心里暗暗感叹“人心不古呀!扶人家一把怎么啦?”
女孩跟着电车来到一旁,拨起电话,嘴里还不依不饶和汽车旁走过来的女人吵嚷。听双方辩论,原来是丁字路口双方交汇,女孩慌忙中刹车摔倒。但女孩却一直抱怨汽车拐弯没有鸣笛,害自己摔倒。
看女孩微胖,肚子稍稍凸起,我以为她怀孕了。又听到她打电话让家人速来。自己也不愿意管这些闲事,扭头回家。
吵闹声还在继续,听到有人吵嚷要“报警”。心想“多大点事?有必要闹得不可开交吗?”又下楼出门,迎面一位中年妇女问我“刚才是您扶的电车吗?”我回答“是”。接着又问“电车和我们车没挨着吧?”我点头。“哪一会麻烦您做个证明,行吗?”中年妇女问。我有些愕然,心想“有必要麻烦警察吗?”
看到旁边站着一个小伙子,我问他“刚才是你开车吗?”他点点头。我说:“别吵了,认个倒霉,给人家出点医药费,行啦!”小伙子低头悄悄给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家却不行。要误工费,要住院。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报警!”我摇摇头,又回到家。
不久派出所干警来到,小伙子来家喊我,我下楼出门述说自己的见闻。民警听完后,劝解摔倒的女孩和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可她们执意不肯。
大家劝中年妇女带女孩门诊清洗、消毒,她们听劝,离开。民警摇头,劝开车小伙和其母认个倒霉赔个医药费。小伙母亲同意。我看事情一时劝解不了,又回家。
一会儿又听到大声吵闹起来,迅速出门,看到两个中年妇女跳着脚喊。冲着民警说“你们怎么这么偏心眼?你们还是警察吗?还不如以前的国民党。”细听原委,原来民警给他们解释女孩摔倒原因,并告知如果事故科来根本不处理。民警希望他们息事宁人,不要一直纠缠。一中年妇女不听则罢,一听火冒三丈,大叫“不是你们闺女?俺闺女摔倒了,怎么能怨我们?他要不开车从哪里过来,我们怎么能摔倒?”
民警再三解释,车根本没有挨到人,事故女孩骑车太快,拐弯太急。女孩母亲、父亲、丈夫、婆婆、公公等六人,轮番上阵,你方登罢我上场,胡搅蛮缠,肆意歪解,强词夺理。真是让人目瞪口呆!感慨还有如此“神人”!还能除此操作!
从中午十二点半一直到两点半,民警口干舌燥,百般劝解,毫无成效。开车小伙的母亲万般无奈,连连摇头。
最后民警调解下,女孩家人得到一千元,凯旋而归!
摔在地上,我就是弱者,哪怕因为自己,也不承认!得有人给我管!别人不给,就是别人错误。
摔在地上的不一定是弱者,还有可能是无赖。摔在地上的人有时候还真是扶不起,还真不是旁观的人“人心不古”。
哎!心穷的人,永远是乞丐!
爱笑的眼睛 发表于 2023-8-23 22:48:28|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乞丐也有很多种,在这里大致说说我们村上的两位乞丐吧。
第一个是位大爷,属于职业乞丐了,他倒是半路出家的,曾经他是一名建筑工,不过可能懒惰成性,爱喝酒打老婆,后来失去了工作,老婆也跑了,给他留下两娃,这大爷倒也洒脱,直接学新闻里曝光的那些乞丐,平日去城里街上躺着,假装残疾人,带两孩子,夏天就晚上,冬天就中午,一天好几百的挣,不过大爷爱吃喝嫖赌,乞讨的钱都没存上,加上我们本地新闻也曝光过他,他这几年又换地方躺着要钱去了,给他两儿子挣钱买房。
第二个就属于文艺乞丐,一名大学落榜生,由于他带着一副眼镜,我们这里也常叫他眼镜哥。据说他当年差一分上重本,他家里上学时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父母期望很高,落榜那天他就疯了,不回家,每天在街上捡垃圾吃。但又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衣服破旧,他有时会辅佐街边摊贩孩子们做作业,有时他一个人会在我们这书店看书。眼镜哥就像孔乙己一样,唯唯诺诺,疯疯癫癫,转眼三张多的人了,但眼镜哥前段时间偶遇一醉汉,醉汉心情不好,就在他身上撒泼,打了眼镜哥一顿,心狠手辣的醉汉把眼镜哥眼睛打瞎一只。后来醉汉被抓了,眼镜哥也送进救助站了。
czf002 发表于 2023-8-23 22:48:33|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童年是在西宁的城东区度过的。我家那条小巷,右边是我们的小区,左边就是一片穆斯林的私房。
这些穆斯林,有的身家千万,也有一户人家,祖孙三代以乞讨为生。
他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儿子是个傻子,孙女是捡来的。
完全没有任何可能获得正常的收入。
我们距离西宁最大的清真大寺——东关清真大寺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所以每逢主麻日,他们一家四口就会集体出动,先去做礼拜,然后就在大寺门口乞讨。
老头子有些残疾,右手扭曲,左脚跛了,常年拄着拐杖,就是赵本山卖掉的那种。只用一个。
老太太就坐在地上,以前放个碗,后来鸟枪换炮放个盒子。
那个小姑娘应该是95年左右出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他们捡到的时候是一个冬天,特别冷。小姑娘裹着一张薄被子在垃圾箱旁边,老太太早晨捡瓶子的时候发现的,后来就带回家养了起来。
我妈特别受不了这种事儿。每次见到他们家人,要么给吃的,要么把我的衣服拿去送人,为了这个事儿,我没少跟她闹别扭。后来长大了也才懂得。惭愧。
后来孩子长大了,这家人越来越穷。因为孩子要上学,要吃穿。
居委会把他家当做重点帮扶对象,每逢过年过节,就连汉族的春节都有人来送吃的送钱。
多年后我回家,看到他家的房子没了。
我妈说,拆迁。他家要了一个很小的房子,赔了很多钱。听说小姑娘上大学了。考的还是一个外地的学校。我想,这次,她应该不用乞讨了。
但是世事艰难,祝她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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