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秋北漂纪事》系列专题 · 清涧境内的黄河揽胜与思索

巴秋，著名画家、书法家、作家，现为荣宝斋画院特聘教授，厦门巴秋美术馆名誉馆长、泰州巴秋美术馆名誉馆长、江苏省国画院江苏省书法研究院特聘书法家。画作多次在国内外展出，被众多机构及藏家收藏，多次在香港保利、香港嘉德、北京保利拍卖、北京嘉德拍卖、英国邦瀚斯拍卖，出版个人画册《心象物语》《师古图今.中国画名家档案 巴秋.卷》《造化情缘——巴秋中国画作品集》，个人散文集《荷戟楼纪事》，中篇小说集《水荡是面镜子》。

巴秋 作品
清 涧 境 内 的 黄 河 揽 胜 与 思 索
10月8日，初抵陕北清涧北国风光景区。上午与老圃先生在附近周边转悠至中午。
黄昏时分，刘凯先生驱车，捎我去黄河河口游览。刘凯系当地人，一个有情怀的文化使者，热衷推介清涧文化。此刻，当地高县长坐在前车，我们紧随。山道上不断有红色长拖斗车往来，是运煤的。颠簸半个多小时，车抵达河口景点，跃上一个高台，下车后，走进一户人家，一排窑洞朝着黄河方向。夕阳中，窑洞边的黄土分外黄。我们与年青的高县长，边坐在亭中喝茶咯瓜子聊天，边眺望不远处的黄河。
黄河河口离我们约摸三五里远。高台下面有路岔分左右。河边散落一些人家，树木参差。有一烟囱状建筑矗向高天，格外触目。远处，夕照吊在河山上空，光芒刺眼，不敢直视。由高台放眼望去，河口远处被一堵深黑色峰峦叠嶂着，远方而来的一大汪河水白亮白亮的，如同大玻璃镜面平嵌在山间。河水向左拐进更深色的山间，渐渐不见了踪迹。我忆起几年前曾去过山西河曲县游览黄河，水流平缓绵长，另是一番景况。高县长说他也去过河曲。他也觉得那里的黄河水浅，滩多，对面就是内蒙阿尔多斯。陡削峭壁上面，隐约可见蒙古包。日落前，我们收敛起被河口风光激起的昂扬感觉，随车复颠簸于归程的尘烟里。

巴秋 作品
次日（9日）上午，风景区的霍总携一驾驶员，带我们去另一处黄河景点。日光明亮柔和，微风吹着，看山景逶迤如无尽的水墨长卷，很是惬意。
车停在一观景台。迎面是一大段黄河景观。河的两端都能看到，河水从左边拐一大弯流淌过来。对岸拐弯处有弧形浅黄色河滩。中段是茂盛树木水草及庄稼，灰黄河滩后，一片浅浓绿色。放眼右边远处，群山映带，河水恢宏接天。眼下时近正午，山峦水波清晰可见。来前，霍总说带我们来看母亲黄河景点。何谓母亲黄河？霍总手指公路右边远处的山轮廓剪影，问道：你看，象不象个女人的脸？我说有点意思。他兴奋地说，在河对岸瞅，更象哩！以某种比拟方式命名景色，以求更具吸引力，乃当地人的可爱情怀。其实，我觉得即使没有这影象，这里叫母亲黄河也恰当。黄河么，本来就是我们的精神母亲，在哪里看，都饱含一种儿女亲情。这段黄河水面饶是开阔，河水在阳光下坦荡和缓的流淌，水波中偶见一两处漩渦，宛如一巨帛打个小绉。水波长流，无声无息，却象大提琴在鸣奏着舒缓的长调。我想更贴近河水，便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毕竟岁数大了，步履迟缓。驾驶员小霍过来搀扶着我。他个子大，说曾在长江边张家港当过武警兵。我说我也是江苏人，靠近长江。这一来，我们更亲近了。我们在离黄河水边几步远的地方，尽情地拍照留念。回程中，我们在几孔挤挨在一起的窑洞里，每人要了一碗烩菜烙饼。味道地道，我们连汤都喝了。

巴秋 作品
10日午饭后，刘凯又捎我们去一个叫鱼儿峁的地方。他是去给几位西安美院的油画家送午饭，顺带了我们。要不是他，我连＂峁＂这个字是啥意思都圧根儿不清楚哩。甫下车，我便廹不及待地攀上右边一高坡。两位油画家正往下走。他们嘱咐我注意安全。我费力地登上山顶。顶部平台上，撑着一把彩伞，以及画架等。平台不大，以致于只能放这几件绘画家什。彩伞在山风中抖晃。我沿平台张望，见前面两步便是百丈悬崖。左边山梁下，是一片回环的浑黄水流，一条狭长而低矮的山峁，犹如一条鱼，静卧在水流中。平台右边，还有一条陡削的山坡向下延伸，矮矮草树丛中，隐约一条羊肠小径，蜿蜒通到下面又一高岩。我素来恐高，稍往下瞅，腿便发软，心便慌悚。然在上面平台朝鱼儿峁看，却不能看到鱼的嘴。我豁出去了。遂一手拿平板电脑，一手揪住岩边小树桩，双脚小心地往下探，然后弓着身子，沿着小径一步一步往下迈，走到岩边，立定脚跟，分外谨慎地向鱼儿峁那边探看。终于看清了鱼最前面的嘴唇，甚至还仿佛见到了一排粗黑鲨牙齿。这仿佛是条巨大的鲨鱼，头砥前面高崖，脊梁高耸，然后身腰渐渐低下去，远处的鱼尾似见非见。黄浊的河水环绕着它，仿佛鱼游黄水中。无怪乎称其鱼儿峁。鱼儿峁下河水乃黄河支流，沿群山蜿蜒流淌，叫无定河。几年前我车行在绥德城附近公路上，当地朋友先诉我，下边的河流叫无定河。无定河是条有历史渊源的河流。唐诗中＂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说的就是这儿。据说上世纪五十年代，有文人因引用这首诗而被定为右派。其实，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唐诗只不过说句实在话。
11日上午，小霍带我们去看另一处黄河，名曰太极圣境。途中，参观了一座农耕博物馆，是路边一村办的，展品却很有意思，陝北农民曾经使用过的生活劳作用品，我是见所未见。我喜出望外，这正是我绘画所寻觅的宝贝。我遂将它们一一搜罗进我的平板电脑。
后又去观看路遥纪念馆及路遥书苑。我从头至尾认真看了一遍。实在震撼我心！情景绵长错杂，留待以后再叙。
我们抓紧时间去了太极圣境。这又是个清涧境内的观黄景点。未来之前，听人说起，总觉得带点神秘色彩，甚至觉得有点玄乎乎的。太极么，两仪八卦生万象，道可道，非常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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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还是路尽头的一处悬崖，崖下河水远看是一样的浑黄。百米之外的对面，是一渐次罗旋上升的圆形山包，可望不可及。下面河水环绕。此即所谓的太极形象。其实也只能看到对面山崖的正面，背面是看不到的。即使在公路边的宣传牌上，也只展示了一个四周环水的土山包，並不能完全显示所谓什么太极八卦境况的全貌。说象太极，可能是当地人的附会吧。山包远处，高空流云，如天马行空。我突发奇想，想要到对面山包去游玩一下。这要在南方，可能架个索道即能解决。陪同的霍总听了，却摇摇头：谁来投资啊？即使来投资，建成了能收益吗？一时间，我们陷入了沉思中。
我们移步向前几百米，来到又一悬崖处。半坡上几间石头垒成的高低错落的房子，形成一个院子，门口挂着＂马店小学＂的牌子。教室里几排破桌子及竖着的石碾子，是学生课桌。前、后墙上都有黑板。据说教师转身间，能同时教几个年级学生的课。下面有个小操场。再下面绝壁下就是黄河。据说这是路遥电影《人生》的拍摄场景！虚拟的却又是实在的人生场景！
我和老伴再朝前走，缓慢登上又一悬于崖边的高平台，上面长长竖着一石板，红字写着＂太极圣境＂四字。再向前几步，悬崖下浑浊河水缓缓流淌。我颤颤魏魏面对黄河，阳光中些微雾岚轻飘，对面的岩石显得模模糊糊的，岩上稀疏树木成了小毛草儿。面对更远处的高阔天宇，我思绪几乎停滞了。我特地恳请一位当地游客帮我拍照留念。我觉得这地貌确实太神奇了，深沟大壑如削，水流回环如练，能有如此境地，乃天公神斧之功也！古往今来，难免使人啧啧之余，遐想非非，由圣境而坠入困境！此刻，环顾河山，我顿感自我渺微，不禁唏嘘不已！来前，听当地人说起太极圣境，充满神秘感！人们殷切祈望此所谓太极境象，为核而聚，潜藏无限能量，可生发改天换地的大千气象！虽然历史上，附近米脂曾出了个李自成，轰轰烈烈一番，却功败垂成！而毛泽东率一拨人走进陕北，毕路篮缕，在清涧写下＂北国风光＂诗篇！后走出陕北，＂进京赶考＂成功，与人民坐拥天下而今！同样浸淫（经营）过这片黄土黄水，分别何在？盖天、时、人不同也！而清涧出了个路遥，实乃艰苦玉成，呈文学应有之道义也！
近日，余隅游陕北清涧六日，四临黄河之水，简直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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