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有哪些恐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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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 发表于 2023-8-19 06:19:14|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最近想写一篇关于这方面的小说但是不了解,能从卧底到关于反诈的故事,女主各种吃苦最后推翻顺利复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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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晴六雨 发表于 2023-8-19 06:20:04|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看了讲述缅北电诈题材的电影《孤注一掷》,让我想起一段经历。
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之前舆论沸腾的丰县八孩女事件,那件事发生以后,虽然网上的各种谣言满天飞,但zf确实也是相当重视,不止在丰县一地进行整治,还在全国发起“打击拐卖妇女儿童专项行动”,我那时所在的单位也接到了任务,排查辖区的妇女拐卖情况。
其实从中国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国内的拐卖问题已经基本绝迹了,像丰县女是出身边远山区的少数民族,还有智力问题,被卖到的地点也是贫困农村,即便这样她被拐卖也是很多年前的事,而我们这个北方小城属于新兴城市,居民很多都是外地来的年轻人,而且经济状况不错,所以我们最初还以为这次排查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是,没想到,还真给排查出三个疑似被拐卖来的妇女。
但您先别急着生气,因为我们当时也是,还没来得及惊讶愤怒,就听社区的工作人员说,她们并不是中国人,而是来自缅甸。
她们,就是大名鼎鼎的“缅甸新娘”。
那我们就很惊讶了,要知道,我们这里基本上已经快到中国的最北方,而缅甸则在最南边,缅甸的新娘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嫁”到中国北方来?而且她们明显是非法居留,因为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她们几乎没法出门,看病也不能去大医院,也是因为这个才被社区注意到。
通过社区的描述,我们才知道,原来她们来中国的时间都不久,有的甚至刚生下孩子,她们的“丈夫”是从外地来我们这里打工的青年,住在类似城中村的地方,不过虽说是城中村,但也都是楼房,比起城市其他小区只是密集一些,这些青年打工的收入并不很低,但要娶当地姑娘明显不太够,当然大部分人还是能正常的找到对象,哪怕不是当地,同样是外地来的打工人也能组成正常家庭,但总有容貌或者身高有明显缺陷的实在娶不上媳妇,就有人被怂恿着买一个“缅甸新娘”。
一开始打工青年半信半疑,没想到付钱以后真的有人给他送来一个缅甸姑娘,这姑娘来了以后,也不像以前被曝光的越南新娘一样总想跑路,而是真的老老实实和他过起日子来,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把青年伺候的骨头都轻了二两,除了语言不通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困扰,然后别的打工青年看到他的“成功经验”也开始心动,有两个青年通过和他一样的途径也买到了自己的“新娘”,之前那位新娘很谨慎,出门都尽量不说话,短期内也没人发现她身份异常,但后来的这两个新娘有一个太稚嫩,在小诊所看病时和人说话露出了破绽,通过她社区又揪出了另外两个人,然后就报到了我们这里。
我们发现她们的存在之后当然非常重视,在相关部门的配合下直接上门询问,因为他们是被拐卖来的,所以我们一开始其实是默认她们是很想回到老家的,于是准备好了条件,就是给她们一笔路费和赔偿,把他们平安的送回自己的国家,送到自己原本的家里。
结果没想到,在我们说清来意之后,几个女孩直接被吓傻了,死活表示不愿意回去,甚至差点给警察跪下,有一个怀里还抱着孩子,整一个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一时之间,我们都有点恍惚,好像我们反倒成了恶人。
一个同事忍不住问他们,你们就不想回家,不想见到亲人吗?她们的表情一脸麻木,后来折腾了半天,终于说出三个字,好像是——“都死了”。
我们一帮人一下子无言以对,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她们的事暂且不提,她们的丈夫确是真正参与了人口拐卖的,而且第一个买媳妇的那个人几乎成了中介人,不光买还涉嫌卖,照理说应该被带走拘留处罚,结果他媳妇又求我们不要带走她丈夫,又是一通折腾之后,所有人心力交瘁,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已经超过了我们的处理能力,最后只能报给上级,看上级咋处理。
最后的结果我其实不太清楚,后续我没跟进,但听说是男人还是被罚了,但新娘们也给了补偿,她们想回家的肯定能让她们回去,但实在不想走我们总不能把她们拽上车,那就真成了恶人了。
有趣的是,有一个女同事动了恻隐之心,还提议说要不要给她们申请,帮她们把身份解决了,毕竟她们要在这里常住,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实在太不方便,但经过研究还是被否决了,因为那样会变成是我们在鼓励人口拐卖,所以她们可能现在仍然没有身份,就默默的在某个角落里生活着。
其实到今天为止,对于这件事我也没法判断是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好像也只能这样,这很明显能够生动的展现出缅北究竟有多恐怖,恐怖到那里的女人宁愿被卖出来,也不愿意回去,这比任何直观的放血割腰子,更让人后背发凉啊。
tkv2373 发表于 2023-8-19 06:20:48|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4看了很多,我也来回复一条吧,也许我的经历更能说明电诈的形成跟那边的人性。
我是16年跟我朋友去的柬埔寨西港,当时过去是过去开餐馆,因为有朋友在那边过去一年,就回来长沙全款买房。那时候的确很心动。然后就联系了一个湘西那边的舅舅(当然不是亲舅舅)过去以后我们就在舅舅的安排下在一个赌场附近开了家餐馆。记得当时投资了20万,那时候中国餐厅还很少,我们的生意的确不错,3个月不到就回本了。
一次给我舅舅送烟的机会,认识了一个福建老板,那时候福建老板正想找地方开电诈公司,我们因为餐馆送外卖的原因在当地还是比较熟悉的,就带他去一家赌场的楼上酒店租了三个房间,因为当时其他地方没有保护,赌场有保护,而且当时酒店房间价格也比较贵,没记错的话400一个晚上。安全没问题,当时他交了房租就回国了,一个星期后就带了6个人过来,开始做电信诈骗业务,因为我们餐厅后来也加了一个烟酒饮料柜,所以我们天天给他送东西。一来二去我们就混熟了,六个人4男2女都挺熟悉,当时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平台,我也好奇问过他们,一个月有多少收入,他们也没具体告诉我,只是说一个月2-3万是有的。后来柬埔寨打击电信,社立园区,他们就搬走了。我们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我们餐厅经营了1年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我就退股没干了,回了深圳,最主要还是国外生活久了,还是想老婆孩子。当时也带回来50多万,想着没必要跑那么远赚钱就没去了。
18年,年底。我在湘西见到我舅舅。我舅那时候我听人说已经手里几个亿了,因为回国直接在湘西买地盖了一个17层的酒店,所以我也出于好奇,或者说巴结的心理去给他拜年。见了他之后,他一直问我这几年怎么想,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有什么困难没有,当时日子过得去,只是跟老婆在闹离婚,所以也没什么求他的,便说挺好,也不需要他的照顾。最后出门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是的是名片因为当时名片很少用了)说是那年在西港的我经常送东西的那个福建老板的名片,现在他人在缅甸。要我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人家现在挺有钱了,如果我没有合适的生意可以去他那里看看。我当时没什么想法,就把名片接了,也没有考虑过太多。只是对那人有点印象。
改变想法是回家半个月的样子,我跟我老婆正式离婚了。本来想着还可以拖拖,冷静期过了,就能和好的。但那次她特别坚决,一定要离婚。其实有思想准备但打击还是很大,正月在家天天跟朋友喝酒,烂醉的那种。在一次跟朋友吹牛的时候,我说实在不行老子去缅甸,去金三角。老子去干一票大的,回来找个18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这就是潘多拉魔盒吧,回家就翻出舅给的名片,打了那个电话。其实我当时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叫福建光头,因为我舅就一直这样叫他。打过去电话没人接,但通了。因为喝了酒,不久就睡着了,醒来后是第二天早上。发现手机回了个短信,短信只说了俩个字,是谁?我回了,是西港送吃喝东西的小兄弟。等了半天没回信息,我也就没注意了。晚上才发现,短信里有一个QQ号,让我加他。
QQ联系以后,我们说了一大堆废话,他也一直在夸这几年他如何如何风生水起。现在在缅甸,有一个大园区,一个酒店加按摩中心,一个还准备跟我舅一起盖一个赌场,手续关系都走好了,想要我过去。因为他跟我熟,而我舅又不好直接出面等一系列的话。
当时心里其实挺复杂的,其实我在国内还是能过小日子的,当时在芙蓉镇有一家民宿,一年下来也能有个20-30万毛利润,没必要去冒险。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内心又会经常幻想自己有几千万,几个亿这辈子可以多风光。也把这事跟我身边的几个朋友分享了一下,朋友也鼓吹让我过去。说人一辈子总要赌一把万一真有一天手里有几个亿的资金。那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当时内心也就开始幻想了。就这样十多天的心理斗争,我去找了我舅,说了福建光头跟我说的那些事,我舅什么也没说,只说我自己决定,如果我可以去。他可以考虑投资开赌场,但当时他资金也没有多少,他只能拿出500万,让我凑100万。我被这个老狐狸成功的带进沟里去了,我心动了。我当时真的没自己的主观思考逻辑了,就想着他给我500万,我自己出100万去缅甸开赌场。赌场这种生意,如果能做成,那可是暴利。当然我没做过这个生意,但潜意识里这个就是抢银行一样,一本万利的。干了,当时满脑子几个亿的回本利润。不干,我就变成傻子了。我只用了3天就拿民宿抵押了150万,因为离婚我基本把家里现金全给我前妻了,踏上了去缅甸淘金的路。也成了变成恶魔的开始。
我过去的时候带了3个人,一个我表弟,一个我同学,还有一个是我表弟怂恿这去国外闯荡的朋友。我见过几次不是很熟,但他是部队出来的,185的个子。我借过一次钱给他,所以我对他印象挺好。就带他一起过去了!!当时我对缅甸不熟,也不知道什么缅北什么的。我们飞机到了景洪机场,光头就派人把我们接到孟连,当时其实内心挺刺激的。因为一路过去,过各种检查站。有武警持枪,就会联想到电影里面各种边境毒犯,那种枪淋到雨的场景。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刺激。当时表弟跟他朋友还都配了一副墨镜,真有一点香港电影的感觉。
到了孟连以后,就入住了一家酒店。我们4个人就开了一个房间。其实也是内心比较害怕,怕各种意外!我也告诉了他们,不管去那里没我的同意不能出门。我们就这样酒店呆了4天,期间光头一直给我电话,安抚我的心,也大概讲了下那边情况。说我们要去的是佤邦,属于以前的金三角,他跟当地军阀关系特别好,让我别担心。但也不能大意,毕竟这地方鱼龙混杂。我舅也打了电话给我,说过去开赌场。让我先谈好,如果可以他会带钱过来一趟,处理完了。以后赌场给我打理!他只要每个季度的分红。
四天后一个早上光头给我电话说,他让之前西港我认识的一个人到了楼下接我了。让我立马下楼,我收拾了下,几个人一起下了楼。接我的人的确是西港认识的,叫大星。我们客套几句就跟他上了车。
我们过边境不像其他人一样偷渡过江,我们是一路开车过边境。反正当时我晕晕沉沉的,出了国门换了一趟车,一路太平的到了佤邦的孟平。车上我们几乎都没说话,倒是我表弟格外兴奋。跟他朋友俩个人一直小声嘀咕着。估计也怕吵醒我!
到了孟平以后,我才注意看当时的环境。其实到了佤邦你不看缅甸字,不看满大街的赌场,妓院真不会觉得自己出国了,因为各种环境跟中国一样。当然还有右坐驾驶室的二手车!值得一提的是国内富贵人家才能开的阿尔法,缅北街头满街都是。我问过,说是都是日本,韩国报废的二手车。拉这边过来的,一俩才5-6万人民币。具体多少钱我不清楚,虽然我后面买了4俩阿尔法,但都是我表弟买的,我也没问多少钱。
我们去的时候佤邦孟平还只是一个特别小的村镇,远没我们国内一个小城镇繁荣。帮康,孟平,孟波,孟能都属于佤邦管辖,后来贺岛因为我光头的产业园区做的特别好,也被设置了一个乡镇的级别,但我们过去的时候贺岛只是一片荒山,啥都没有。到了孟平,光头很客气的接待了我们,说实话。几年后的光头跟我之前见的时候,变化很大。外貌变化小,最主要还是气质。变的很张狂,说话声音也变得很大,有点暴发富特有的那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我们入住了维也纳酒店,酒店一楼是赌场大厅,3楼到6楼都是酒店。2楼是赌场ViP房!光头约好我们一起晚上吃饭,就跟大星走了。到了酒店房间,内心充满着新鲜感。因为下车的时候看见满大街的赌场跟妓院。这种在国内都是属于神秘色彩的地方,而这边犹如超市,餐馆一样林立。当然我在柬埔寨呆过,也去过红灯区,但没有这种新鲜感觉。就如同你去菜市场买菜,跟下楼满大街都是买菜的一样。一个主动靠近,一个被靠近。还是有不同的。有点点燃欲望的感觉。
放下行李我便带我他们三个下了楼,因为我过来特意吩咐过。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能私自走动,没有这个意识,我随时叫他们滚蛋。当时主要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也为了自己不被惹麻烦。我们去了赌场大厅,表弟跟他朋友估计有点拍电影的感觉上身,站我身边左右有点保镖的意思。而我同学轻松很多,一直跟背后。不说话,也没有太多好奇的心态。只是默默跟着,这里要说下我这个同学,我同学是做网络设计的,30多岁,一没积蓄,二没老婆。常年办公室让他变成了大肚男,带副眼镜,看着就一邻家大叔的感觉。跟我过来也是自己要求的。说不为了赚钱只是觉的想出来看看世界另一面,因为懂点网络设计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大厅遇到了西港认识的光头之前的员工阿胜,他在玩牌,看见我最开始一惊。不过很快就明白点啥一样,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对赌不怎么感兴趣,老家麻将,都玩的少。所以赌场我是出于好奇,当个旅游地转转。这时候我表弟,我可以看的出来他心里很躁动。这种小赌场没有筹码都是人民币现金,这个赌桌上都是堆放着大把现金,对于一个喜欢赌的人,冲击力还是挺大的。阿胜也能看出来,别奇怪人家为什么能看出来,一个干诈骗的人,对人表情,欲望还是看的挺准确的,聊了几句过后。他把手里2万现金给我,让我也去玩几把。我开玩笑的说,我不会百家乐。
表弟这个时候开口了,说看见旁边有玩牛牛的桌子,那个容易。阿胜见我表弟一开口就把钱给了我表弟。说赢了算我们的,输了算他的。我也没说什么,就示意表弟去玩几把。来了这里,我知道这种事杜绝不了的,还不如让他开开眼。表弟跟他朋友就一起去玩牌了,我跟我同学就出了赌场,阿胜也客套几句出了赌场。
我同学叫朋飞,我一般叫他肥眼,又肥又带眼镜。阿胜本来想带我们出来玩的,被我拒绝了,我不太想跟他们一起玩,刚过来也想自己多了解下。我们出了赌场,走了没几步就去了旁边的按摩馆,猜的没错。我们想去找小姐,这算正常人的反应。人性总有弱点都有几分贪财好色,不喜欢赌,但对女人我跟肥眼还是感兴趣的。我们走入一家叫天宫九号的按摩会所,一进去大厅坐满了姑娘。有国内的,东南亚的,也有俄罗斯的。反正领班就这样介绍的,价格也不一样600-800-1200。服务时间一个半小时,至于怎么玩这里就不介绍了!自行脑补,值得补充的,就是人家服务态度其他地方没法比。一进房间都是跪姿,而且特别怕投诉,一旦客人投诉,对他们来讲那就是噩梦。后来肥眼跟我说过,他连着叫过几次同一个女的,投诉过一次。那女的后来服务态度真的变的有点极致。反正你们想像不到的极致了!性奴估计就是这种环境变出来的。

  晚上光头过来接了我们四个一起去吃饭,吃饭也就个说辞。最主要带我们去见见当时的孟平区营长,也是孟平最大的军官。这里值得说明的是,当地是军管一切。没有交警,城管,税务那些部门,就一个军营。一个治安大队,一个管委会。对了,还有一个军管医院。银行更没有,所以那边的有钱人都有地窖金库放现金。我听说还有人把钱放大赌场兑换筹码放自己家里。没钱了,就拿筹码去换现金。后来我也换过50万,但总感觉不放心,后来我们的钱,都是表弟管。所以具体怎么放钱,我也不太清楚!
晚上我们在一家会所吃的饭,说是会所,其实也就管委会的食堂。只是二楼有包间,当地军阀很少外面餐馆吃饭,我猜是怕被敌对势力给下毒,或者暗杀。别不信,那边暗杀,绑架每天都有发生,我看过一个视频,木姐一个有私人武装的大老板,就马路被绑架最后被杀了。所以那边军阀,其实都挺害怕的。
表弟他们被我安排跟光头司机在大厅吃饭,我跟光头还有大星,三个人上的包间。一进去,里面坐满了人。光头也没介绍,我也不敢问,就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吃的什么我现在也忘了,但谈话内容,记得很清楚。我整理一下大概如下:
一、地我们随便拿,自己去周边转。看上那里找管委会交钱。不出售,只出租,十年起租。租金不要,只需要每年缴纳一次管理费。
二、不管经营什么东西,只要占地2000平以上,必须部队派兵管理,工资管委会出!
三、我们可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当地派发持枪证,但一次最多派发十张持枪证。枪支自己购买。那边手枪1-2万一支,长枪不能持有。
四、赌场经营,属于佤邦政府主席直辖管理。我们要去帮康拿执照,费用在50-100万不等。
基本内容就这些,其实那营长说什么我也听的不太懂。有点云南话的感觉,但绝对没有云南人说话那么吐词清楚。我也是通过听一半,猜一半,理解的。后来回去光头也给我重复了一遍。基本也差不多。只的一提的是旁边有一个四川的女人,长得还可以,一直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分量大,里面有个细节,他喝酒从不在意我们跟营长,端起来就喝。营长跟我们喝酒,也不叫他碰杯。但绝对不是情人关系,因为坐的位置也能感觉出来。营长旁边,有回酒店,而是去了光头的园区。园区当时只盖了一半,没有围墙,但有当兵的站岗。我们刚到园区,一个当兵的就跑出来给我们开门,送我们回来的还有部队的一个人,我不知道职位,但我们吃饭他一直站门口,估计也算营长亲信。小兵跑过来,向他敬礼。他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有4个人门口值班的吗,还有三个呢。小兵支支吾吾的,没过多久,估计里面的人也看到我们的车。慌慌张张跑出来,这个画面我记得很清楚,跑过来的小兵被这大哥,狂扇耳光的画面。一人怎么也有十多个吧。有一个当时就被打掉一颗牙,我们当时谁都不敢说话,包括光头。估计他也第一次见到。当时的感觉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当然那猴肯定是我们。
进去园区,见到很多缅甸小妹,其实缅甸人跟云南人差别还是挺大的。我第一次见就能感觉的到,而且个个脸上涂了一层白色的药膏,估计是美白的。反正不适合我们中国人的审美观。光头开口告诉我们,这些缅甸妹工资很低的,一个月500,住园区,打扫卫生。其实后来我们也问过他,为什么大费周张去国内招人,这种缅甸妹培训下,不一样的干诈骗吗?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话,缅甸本地人是野蛮,但没有诈骗的能力,说假话都会脸红。其实能感觉的出来,那边的人基本出生没有教育,更不用说学校,因为过了5-6岁就要送部队,主要教军事,顺便学几个汉字。直到18岁才可以选择留部队,还是回家种地。
反正我们后来遇到的本地人,都是一个思想。你们中国人聪明,你不要骗我!这不是笑话,而是他们内心真实的反应。
我们在园区住下了,光头的意思,先别回酒店。园区我舅也有股份,但他一次也没来过。意思要我给我舅汇报一下,建设的进度。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园区舅有份。觉得我舅隐瞒了我很多,当时内心有点不舒服。但也没考虑太多,谁还没个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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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晚回来,继续写点吧。反正也无聊!!
其实到了园区,我跟光头谈了很长时间。这个时候的光头挺配合我的,也具体的说了园区的经营,跟未来发展方向。
我们的园区有4栋楼,总投资2000多万。刚去的时候也就只有一栋楼,在做诈骗。。
当时诈骗没被曝光,也只是一些简单的赌博网站模式。也就是在深圳找网络公司做一个假网站,在黄色网站投放的模式。
后台自己操控,可以调赔率。控制庄家跟闲家点数。不过这个是大资本做的,每天流动资金很庞大,记得日流水最高有2个多亿,奖池总额有1000多万。
用户活跃量也有700多人。当时还是一些大头在做这个,不贪小便宜,一般不会轻易封盘,也只是只赚赚流水,跟赔率。后来被一些小庄家给搞坏了市场。
奖池有几十万都封盘,一个网站也就2万块钱,加四个四件套。加起来不到5万成本,平均一个月做一个网站,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40-50万。
这个时候也是网赌诈骗最黄金时期。接触的人,一年下来没赚个800-1000万都不敢意思说做大盘的。这才是迷惑那么多人铤而走险的原因。没俩年,就有很多人为之疯狂!!
     今天加了俩个追更的,那就继续说说。
   其实网赌盘,前期需要大量资金铺垫。后期资金在套卡上面呆的久,等我国警方注意到以后。经常出现大面积的大盘套卡被查封冻结。所以慢慢就很多人不敢碰了。
当然我对于网赌的人没好印象,也没有什么同情的,包括后来我表弟的死,也是赌博直接害的。所以赌博的人不管线上线下,那种贪婪是无法克制的。
因为这类人其实不怪网赌盘的诈骗,只是自己的无知贪念。
   但接下来出现的一个划时代的东西,可谓是反人类的诈骗手段。那就是杀猪盘的兴起。我的确很同情被杀猪盘杀的各位!因为这玩意,它会颠覆很多人一辈子的三观。
古今多少文人墨客,描写爱情。谁年少没过甜蜜的爱情梦。
杀猪盘最开始的狩猎渠道就是相亲网站。当时相亲网站日活跃量一天随便上千万在线用户。
杀猪盘套路基本类同,但后台渠道有几大类。一类,外汇,期货,股票等一系列假盘。二类,赌博网站,奢侈品差价网站。三类,虚拟货币,新能源等概念网站。
前期套路也千篇一律,用网图包装人设,聊天中骗子一边查百度一边跟你聊人生。让你觉的对方就是一人才。什么商业规划,什么人文地理都熟悉。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跟你聊,是整个团队。当熟悉以后,觉得你是潜在大客户就通知线下去调查你的性格习惯。去俩大圣教,那里购买你的大数据。让你觉得人生要升华了,得遇一良人。
所以杀猪盘恶心就在这里,用很多东西去试探你的兴趣点,爱好点,在针对性去围猎。
见过最让人心痛的一个女的。90年代夫妻创业,积攒了大笔资金。后来离婚分了大笔家产。连续被一个团队杀了半年,成功套走4000万。爱信不信,真人真事有时候还真比较离奇。
而那个跟他聊了半年的小伙,最后也是断了一只脚才回国,具体拿了多少钱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钱不多。
女人其实都多少有点恋爱脑。这也是那群做杀猪盘人的狂欢。
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是,杀猪盘里有一类人,截杀率很高,那就是同性恋。同性网站前期很多是电诈公司用来狩猎的。这类人本身自己的取向性就瘾密,遇到一个知己那也是毫无防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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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收到一个网友的咨询,朋友被骗到木姐,怎么营救,并且跟我一个城市?我最近就不更新这文章了,打算跟他过去一趟。
  人肯定能接回来,但代价也很大。所以对这类文章感兴趣的读者,千万别尝试去那边发财。
  我就直接说下我的结果好了,我表弟被赌场坑了400多万,最后为了还钱。把自己命也搭进去了。
  他同学后来孟平开了个美宜家超市,染上毒瘾。现在整天神神叨叨的,我也几年没见了。老婆也离婚了。具体情况我知道,也不想知道。
  肥眼跟我洗钱,中间最高我们赚了几千万,不过也全部搭进去了。
  肥眼被判了15年。
  而我现在上海跟朋友做投行。不过也废了一条腿。
   所以千万别过去,那边是堕落者天堂。人变成魔鬼是受环境影响的,我可以断言,不管谁过去呆几年你都会变成魔鬼,因为你要活着,活着就会被环境影响。
   有几个人私信我,说我怎么不继续写。其实我是真害怕,因为多数的回答,都是说缅北多恐怖,我本来想写这里面的终端。
但我真的害怕了,不管那边诈骗怎么横行,受益终端都是国内一些遥控杀手。所以写的越多我过嘴瘾了。很多人会来找我麻烦了。
我引大家几个深思的问题吧。有利益就会有犯罪。
   一,你们知道边境几个小县,就因为偷渡拘留罚款这一项。给当地财政带来多大的利益吗?
  二,诈骗的金额至少也上万亿了,去过的都知道,当地基础建设还是一样烂。那么这笔钱去哪里了。
  三,很多没去过缅北一天的人,利用洗钱,遥控网盘。年收入几千万大有人在,那这些人有钱了,会不会渗透当地政府。
四,包括人体器官,华人器官多半还是匹配华人血型跟基因。那么有钱人会不会去泰国进行器官非法移植。有了市场就会驱动犯罪。
五,这么大的资金流动,都是人民币。想通过非法收入做外汇兑换很难,那这笔钱百分九十都会回国。这些钱流入的产业,会对产业造成多大冲击。
六,当地军阀所有的网络,电能都是国内支援过去的。包括那边的警用装备都是国内流通过去的。这么多人的狂欢,你觉得缅北那群猴子能有这么大能力吗?
  我回国,见过很多大老虎,都是直接受益者。我不是放弃所有可流动的钱,付出一条腿。我今天跟肥眼一起在服刑。
所以我真的呼吁相关部门,把回流截断。不截断回流,缅北就永远是缅北,是很多人的提款机。
现在佤邦,木姐,已经开始马路上直接开车抢人了。这些人的疯狂是有利益可图,我认识的当地人他们自己都害怕了。比战乱更可怕,战乱是明刀明枪,这种随时被绑架的危险感,真的让他们都胆战心惊。

       停更半个月,有很多朋友私信我。要我在说说后面的故事,我是一个表达欲很强的人,所以奈不住劝!那就继续讲讲吧。
    杀猪盘出来以后,缅北的园区真就成了吞金怪兽。后来又演变出来了,色播,裸聊,快递赔付等一系列的新骗局,这些骗局都不太高明,分辨率很高。
    像光头这种做大盘出来的人自然看不上。也就后来园区完善以后,租出去了一栋办公楼,有些小老板在那里做。
    园区呆了几天后,我们回了酒店。园区实在呆不习惯,只有硬板床,虽然我们都是独立单间,但我住不习惯。
   我舅也打电话过来让我筹划下赌场建设。其实很多人脑补出来的赌场都是葡京,或者金沙那种几十层楼的大赌场。
   但我们去的那里赌场真不大,也就一个如今乡下别墅的面积。当然也有大的,但那种基本是香港人投资建的。内地人很少投!
    用了办个月时间跑遍了佤邦,我们最后还是选了孟平赌场园区一块地。总投资金额3000万,我舅跟我还有光头入股1500万,当然我只是代持的。
    当地军阀出了500万。我们就开始筹建了!!盖了一楼后,我们就直接装修出来营业。楼上继续盖,有一个挺搞笑的事,我们一边建,一边开赌场,经营一个月赚的钱来了盖赌场还有剩的。当然跟我们建设进度有关。那边所有材料都是国内拉过去的,装修人员也是国内的。花了2年才建好。
    赌场基本我们不管经营,都是军方在管。我们只管水房,跟财务。
  继续聊聊洗钱吧,刚过去的阶段,搭建平台的确费了好大的劲。当时这种园区诈骗,跟赌场经营都只认现金。而偷渡也不敢偷运大量现金过来。这家伙跟贩毒一个级别!也没人这么傻。
  而当时我接触的唯一渠道就是找光头,联系福建地下钱庄。当时的抽佣是5-8个点,不过这量越来越大。我们挤兑过几家钱庄。最后实在没办法,人家给我们结算不动产。
   房子,车子,甚至地皮,厂房我们都接过。因为地下钱庄,流动性很大。万一哪天人家一关门!给你福建农村留一个房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怎么办。所以前期洗钱最费心费力的。
  当然后期我们打通洗钱渠道以后,最头疼的就是人员管理。
   钱庄挤兑破几家以后,我舅找到了我。让我去想办法找找商会。其实东南亚商会还是挺讲规矩的,包括现在都挺讲规矩。
   我去柬埔寨找商会,认识了这辈子最恶心的一个人。不过这货20年被抓了,他的恶心在于他不把人当人,当牲口。他也亲手打通了去泰国人口器官的最后一站。
  找到佘鬼的时候,他当时建议我们有香港离岸卡,这个我们商量以后是没法接受的。因为离岸卡的钱,大部分还是在国外漂着。没办法回国兑换实业。只能投资海外产业!
  而当时我们的资金终端市场,需要大量流动钱。卡商要维护,大数据要维护,现金要兑换。一系列的原因不能接受!!
  这个时候我想开始搭建自己的平台,或者说走自己的路子。这也是我现在烦恼不断的原因!
  肥眼那段时间跟我在上海深圳跑了小半年,我们盯上了投行,就是投资公司。
   当时的金融投资公司基本高端玩家在玩的。比如早期的红杉资本等一系列互联网投资公司。我们这种低文凭的也只能玩子些实业。
  但那个时候做这行门槛低,最主要没有实体。只有资金流,我们可以隐藏太量资金。我们一口气注册了五家公司,开始收购废弃破产小公司,用小公司对公账户刷大量流水。
  后来延伸到收购个人银行卡,当时个人银行卡来源最快的,最高效的就是劳务中介公司,其实这里说句题外话。很多人都可以去国外小国家查查自己有没有注册公司。因为当时为了以前,我们用买来的银行卡,办理了一系列的公司营业执照。银行卡四件套,以前还没有手机人脸识别技术。
  我们通过手段是可以注册通过的,细节不方便透露,因为这个烂摊子,现在还在。
  搭建洗钱渠道是最困难的,也是最麻烦的。如果你没有自己的洗钱渠道,只能依靠福建人的地下钱庄。而他们的抽佣上下浮动太大。
  加上银行对现金货币管控越来越严格,经常会拿不到现金。我们还是自己要通过手段变现。
  所以真正电诈园区的兴起,离不开洗钱渠道的打通。如果那样,现在的缅北,估计也不会这样园区如餐馆了。
  更不可能有佘鬼他们那种变态园区的兴起。
   这里估计很多人有疑惑,我也来透露几点。
1.当时没有安全渠道,福建人操控所有地下钱庄。也就其他地方人做园区只能附拥福建老板,或者拉他入股。
2.当时的套卡冻结率特别高,你别说几个亿。你就说几千万。当时没个3-5天根本洗不出来。因为都是个人小额卡,一笔转个5-10万的,几十张卡同时用也要好几天。而且还不能同时一张卡刷的太频繁。
3.打通渠道以后我们一天最高洗过10个亿。而且都是走公司,因为查公司不比查个人。警方要查封公司账号需要更高的部门,这样往往查到了,最后也没有一分钱在账了。
4.就是这样的金融公司基本就是靠流水赚钱的。有一句话叫资本永不眠,所以这种公司里面的钱,真真假假,很难分辨。而且还不敢轻易冻结。
5.养活一些新兴行业,其实这里估计很多人会猜到了,就是现在抖音,快手等一系列流量公司。钱一直在跑,通过这平台,跑那个平台。当时的正规流量平台抽佣很低,远没有现在高。那种跑下来的费用,是我们可以接受。而且我们还有自己的子公司通过流量赚钱。
  洗钱公司打通,慢慢就渗透进了投行,网贷,期货,私募。等一系列的资金流动性大的公司。这类公司又渗透进了各行各业的网上平台公司。这样一来,网上支付带来便利同时,也带来了资本。
   也许很多人对资本的概念,还是停留在华尔街那种美国模式,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各位,中国走了自己的模式。中国式资本流量时代!!
   这跟中国的民族劣根性有很大关系的,有一本叫乌合之众的书大家可以看看。中国人口国情会直接受此类文化的影响。网红模式的出现还不是现金流的狂欢。
  而现金流最大毫无疑问,就是东南亚的园区公司,这类公司几乎零成本,零税务,零实体。
  而自媒体的发展史,靠的也是资本注入。随便那一个流行的app,制造成本不超过100万,但运营流量资本有多恐怖。
   这样一说可以解释的通,朝廷的痛点了不。从朝廷角度只要资金还是在盘子里转动,就不构成威胁。
   钱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要解决人的问题了。
  其实前面跑进缅北的人,还是有很多赚了钱的。要不也不会把这个行业壮大成现在的几十万从业人员。
  因为国内人很多都是受法律保护的太好,刚过去基本接触到的也是太平盛世。所以很多人开始暴露出来内心邪恶的东西。
  我可以肯定的说不管过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当少了监管,少了法度。罪跟恶都会滋生。也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配合上军阀的无知,无脑,野蛮属性,犯罪率升高这是必然的。
     网上很多视频,我也看过。我作为一个五年内,跑遍缅北,柬埔寨,老挝,泰国的人。我也害怕,我还真没见过砍手砍脚。这种极端行为,当然也许我级别不够!
   不过,人头买卖我是知道的。前期其实公司换人,还是正常的。也不叫卖人头,只是赔付些生活费,住宿费之类的。前期光头公司就是收的2000块钱。来去自由!当然你也要提前一个星期打招呼。他好去别的园区挖人过来。
   这里估计有兄弟,已经破口大骂了。会说我又当又立,给园区洗白。其实不然,园区的黑暗,跟建设不是打造监狱,干什么人体科研。他们的恶在于如何有效的把骗钱干成流水线。
   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极端刑罚都是中层干部在做。我见过很多园区老板,让他们去剁手剁脚,我估计他们都不会。不是说提不起刀,而是不屑。赚钱才是王道,用暴力解决那都是一些低手段。
  当然也不排除真有这种兴趣爱好的,表面斯文的衣冠禽兽。但决大部分暴力实施我认为还是老缅,跟军阀!那群猴子,我见识过。因为他们自身生活环境的原因,死人对他们来讲不算什么怪事。
   还有军阀常年混战,当他们抓到敌对势力以后,都是用各种极端手段逼迫对方提供有价值情报。这种军阀部队下来的人,很多都安排在园区拿一分工资。
  在园区当差对当地人来讲,是一分美差。因为部队一个月才500-800。现在听说也才1000多点。但我知道的,一个跟我三年的私兵,我除工资之外,前前后后给了他不低于50万。
   很多都是他找我借的,妹妹读书,弟弟生病,家里盖房子。反正总有理由!首先说明,我不是害怕他。这种私兵我可以天天换,管委会帮我安排。只是这个私兵在当地部队还算机灵的。至少他能想办法找你开口。很多被部队管制的太严格了,基本自己没有思维的。
  这个虽然会想着办法,要点钱。但人还是机灵。办事也还可以。基本我交代的事不出差错,所以一直也没换。。
  肯定有人觉得我怎么不培养势力。自己养些私人武装,或者直接在那边干大干强。其实不是没想过,光头也一直这样干的。但你首先要面对的自己这一关。因为你如果要融入当地生活,你需要把自己变成他们。
  你在国内的教育,修养,三观。需要全部颠覆,你需要杀人,真真正正杀人。而不是一个眼神要别人动手。只有这样人家才怕你,敬你,认可你。
    别以为杀人这事好干,就算没有法度,很多人内心也干不出来的。先不说那画面接受不了,只说培养杀心就难。杀人的心是没有负罪感的。当你自己杀过人以后,相当于你就再缅北的擂台买了一幅拳套。你能杀别人,别人也能杀你。
  当然你不杀人,也许别人也想杀你。但这不一样。别人杀你,你再起杀心。你内心没有负罪感,因为你会给自己的道德观,赋予一个光辉的理由。
  可过去的人很多只是为了私欲杀人,这种人也回不来了。或者回来也没法过我们这种生活!
  所以滋生出来如此多扭曲人性,人就会越来越难管理。佘鬼,估计就是被这种事整烦了。然后盖的K园区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回国后,问我最多问题的就是我,为什么回来。怎么回来的?

我们赌场园区经营开始以后,一切步入正轨,我也会经常回国,当然来回偷渡危险还是挺大的。但边境当时的重点在于防止毒,品,军火交易。所以个人回国,不算太麻烦。

而且当时国家还是提倡一带一路,也有些许默认鼓励走出国门的趋势,所以当时还是比较方便的。但真正让我从恶魔泥潭解救出来,还是因为一个姑娘的出现。

耳熟目染很多杀猪盘后,我也经常会用他们的工作手机去网上找美女聊天。

只是我不做业绩,也不把对方引入后台。不是我良心发现,而是不屑。因为赚钱路子这么多,又何必去跟他们抢食!

当时因为那边网络经常不稳定,而我们跑流水需要特别稳定的网络,所以园区地下室,安装了网络稳定发射器。不通过当地基站发射网络。

所以我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地下室生活的,吃喝拉撒都在下面,时不时还会叫个小姐下去消遣一下。因为一个全封闭的空间人是极度空虚的。

也因为我们套卡流水时间需要24小时随时反应,这工作让别人来也不放心。

在这种环境生活,我的精神状态极度焦虑。除了电脑,我看见最多的就是钱,满屋满屋的钱。最多的人民币,也有少量美金。

以至于后来去赌场,我毫无波澜,桌子上的现金我看着也提不起来半点兴趣。我相信很多银行柜员没见过我那么多的现金。

肥眼去陪我过几天,实在受不了。他开玩笑的说,这地方就是军方的水牢。如果有选择他宁愿回国蹲监狱。没想到这话没过几年真的实现了。

在全封闭的房间,我经常脑子会混乱,突然醒来我都会刻意的去回忆下,我在什么地方。我是谁?我要干嘛?

半年后我发现了一个好打发时间的东西,在soul软件开个聊天室,我的聊天室几乎每天在线,人气很火爆。慢慢的很多经常逛房间的都会知道,我这房间就没有下过线。

全天24小时的房间,我自己的睡眠时间也在每天4-5个小时。而且是断断续续的睡觉。。

我们聊的最多的就是经济问题,婚姻问题。一段时间以后我慢慢变成了很多人的精神导师,情感专家。而且我也帮过很多人,5万10万的经常给人家转钱帮人家解决一下小问题。当然账号用的是匿名。

这样我有一大群的忠实粉丝,其中包括一个叫往事随风的姑娘。有一天随风突然问我,说自己有一个景区项目,让我说说。

我便夸夸其谈起来,这这种项目对我来讲不陌生,因为湘西大力开发旅游业的那几年我正好一直在,而且我景区民宿也办的可以。

便跟她聊了很多政策性项目,不知道是她过于寂寞,还是我的天马行空的概念让她着迷。她很短的时间爱上了我。

这种爱对于当时的我没什么感觉的,所以我当时内心只是想跟他消遣打发时间。当好感温度消失以后,我就渐渐的对她没兴趣了。我是灵魂空虚,但我对女人的身体不空虚。因为我当时抓着很多人的钱袋子,所以我想要的女人,他们都会想一切办法让我满足。

可她不同,她会一直在聊天室陪伴我。给我的感觉她24小时都在,不管我什么时候问随风在吗,开个麦。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而当我跟别人意见不统一她也不管对错的帮我反怼人家。我很享受这种被爱的感觉。

有一天我突然私信给她,我说傻妞,我没钱用了。她的回复:多少。只简单的回复多少,我也抱着试探的心情,我说30万。她大概有半个小时没回复我。我也没去关注私信信息了。突然发现她在房间公屏艾特我。

我打开私信,她问我要银行卡。我就顺手发了个办公桌的卡号给她。5分钟后我看见了到账信息。

当时的确吓到我了,30万对当时的我不算太多,但我还没有漂到随便一个人我可以给几十万的样子。

那晚我们第一次接了视频,当然我没有露脸。只是露了自己带帽子带口罩带墨镜的样子。这些对他来讲还是挺新奇的,我说我从小被火烧过,脸上他想别人看到。

她就没在意,她对我的爱我觉得莫名其妙。反正那个时候我说啥都信,说啥她都去办。我要她洗澡的时候打开视频,她会豪不犹豫。

我说我想她了,想看咪咪,她也会找个地方给我去拍照片。

最开始我有那种pua操控人的感觉,慢慢的我发现,她只对我没防备,如果是别人稍有一点语言挑衅她都会怒不可言。

慢慢的从被爱变成了我爱,而且是那种我自己也迷失自己的爱。恶魔爱上了天使!而且爱的一丝不挂,爱的欲罢不能。

其实真正对物质没有满足过的人,是没办法与人精神共鸣的,只有你把你的精神当成活下去的支柱以后,你才真正理解。除了精神上的供养这世界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当时的我就这样,我的世界就是她给我在支撑,她变的比什么都不重要。嘟嘴姑娘成了我世界的全部。

她的善良让我很自卑,让我觉得我跟他一起我很脏,很脏。我做出了决定我要为了她改变我自己内心的肮脏!!
经历过很多夜晚的挣扎以后,我做了决定。我想回国,不想做这种鬼。

当时我持有的私人卡,账上资金也有3000多万。当然这种卡,都是小国地方银行的卡。那个时候像我们这种人,很容易给自己办几张有效身份证。后来录取身份证系统完善以后,所有人录取视网膜,声纹,指纹,甚至有些地方还会录取血液样本以后。身份证才被完全控制。

现在估计还有些小地方没有完善系统,但像我们之前办理几张身份证信息估计不可能了。

用假身份证去小国开户也不奇怪,全球华人,很多都是没有登记入全球人口信息库的。尤其第三世界国家!

当我掩盖好那笔钱以后,我去柬埔寨找了我舅谈了一次。也是我五年来唯一一次见到这个老头。他瘦了很多,眼框深邃了很多。也变的陌生了很多。

我提出走的时候,他很平静。没有我预想的那么愤怒。只是平静的跟我说,我们都走不掉,别白费劲了?我们已经在这条路走的太远,太深。走不掉的!!

他们圈子很多人在国际上没有国籍,没有户口。就跟很多失踪人员一样。没有身份,只是为了简单的活着,连信仰都不真实。

而我不想做这种人,我心中有信仰。我不能说我对国家有多大情怀,因为我没有被国家善待过,我也感觉不到这个国家有多爱我,但我的嘟嘴姑娘出现以后我有了一种,我的心在中国的模糊感,她在哪个方向,那里就是我的国,我的家。

所以我跟我舅说了很多,我说我想安安静静的回国。我想过那种每天有阳光的生活,我不想半夜听到身边有枪声,不想听到有人半夜呻吟。而我劝听的习以为常。还能倒头大睡!这种灵魂是麻木的,因为我只能接受这种环境。

但我回国以后,我可以跟她一起去阿里摸星空,可以去太行看云海,可以拉着她的手,感觉那种36度的体温!

我内心很迫切,跟这种老家伙面对面聊天,内心真的需要强大的定力。我眼中的那些光出卖了,他能看出来。

所以他很冷静,也很平淡的打发我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也有个小插曲,我跟私兵回去特意去了趟佘鬼的园区,这个时候的佘鬼一改当年那种凡人气息,很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快感。我也只是跟他吃了个饭,其他时间都是他身边的人跟我再一起。

我们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我不知道我舅在这个园区花了多少钱,但我遇到的礼待。让我觉的应该不少。要不这种局,我连房间找不到。他的园区做的很大,比我们那种小小区要大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但我很清楚这里面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佘鬼只是一个推到浪头的人,这种人注定会被用来做投名状的。我猜测他自己也知道,但权利,金钱,欲望。可以让很多人不在意风险,只抱那一丝的希望。哪怕百分之一,也会认为自己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希望。

佘鬼心不算狠的,我感觉不到他有经常杀人的那种杀气。如果他杀气重,身边人对他的态度我能感觉的出来。

就比如木姐几个武装力量的领导人,我自己感觉是杀气最重的人。因为身边的人,任何时候处事都极度紧绷,做事放不开,一碰就有激烈反应的人。

我在妙瓦底呆了几天,又去了南佤。我过来几年都不会经常走动,这一次我想到处看看,估计也是想跟这块时时流血的土地说再见了。

回来园区以后,我进了地下室,地下室现在是肥眼在管着。而我那段时间变的无所事事了,除了每天跟嘟嘴姑娘发信息,就是去洗浴按摩。赌场经常去。但人家也不怎么搭理我,虽然钱是我们投资的,但有协议,所有管理权归军方。所以他们对我也只是表面打个招呼。

甚至很多职员根本不知道我是老板之一。不过我表弟算ViP他去了面子比我大的多。到了这边以后他们跟我一段时间,然后都去做自己的事,因为当时本钱直接走园区跟赌场的账。500万以下的资金我都可以做主,所以弟开了个按摩会所,他同学开了个美宜家超市,也算各忙各的了。

直到我弟死的那一天,我都不知道他其实跟他同学已经在这块土地上堕落成那个样子了。一个嗜赌如命,一个天天溜冰吸麻果。

也许是我害了他们,但我内心没有多大的负罪感,因为每个人的路是自己走的。魔鬼从来就不是一天蜕变的。内心有阳光,地狱也可以走一遭。
当时也许我太理想主义了,我觉得我的退出不会影响他们太大的反应。那边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我每天都在煎熬中。

就这样我熬到了,那年的秋天。

我身边的环境越来越糟糕,园区里接连跑了很多人。一天深夜,我在赌场酒店房间,被私兵急切敲门声惊醒,说光头找我!我立马跑去园区。

光头抓了个人在园区的操场,围着很多部队的人。这种情况之前也经常发生,但这次能叫我来,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走过去,就见到了肥眼。肥眼见我过来眼神呆滞的,而且全身都在发抖。我心中恐慌感更强烈。

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表弟被脚链,手链,捆绑起来。不是我对他太熟悉,这个时候估计我都认不出来。脸已经被打的变了形,牙齿也掉了几颗。整个人已经只有出气,没了进气。我很愤怒,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

光头见我过来,给我递了根烟。我没接,显然这事,我想听听他给我一个交代。

光头,把头转过去。示意肥眼跟我说。

肥眼,看着我眼泪就掉下来了。没一会,他尽量控制住情绪,把事情说清楚了,表弟在地下财务室偷拿了300万现金还了赌场的债。被光头抓到,直接送保安队。表弟在保安队也全部交代了,自己拿钱的事。

按舅跟光头的意思,直接把表弟埋了。肥眼知道情况后,非要光头拉园区,等我过来处理。所以有了这个时候的情况。

我从刚开始的愤怒到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事肯定要背责,但钱能解决的事。我还是有信心能处理好。我立马给舅打了个电话,舅没接,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没接。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我跟光头说了我的解决办法,300万我来还。并赔偿300万公司的损失费!这事毕竟表弟做的太过分,我只能希望救他一命。

光头的态度异常坚决,这钱我们几个可以不用还,但人必须要死。这是这行的规矩,钱事小,偷拿财务钱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情面讲,这也是军方的意思。

我再三恳求,军方跟光头态度没有一丝改变。我跟表弟一起长大的,我没办法让表弟死这边,所以我越谈越愤怒,越说越大声。

我给表弟同学打了个电话,我暗示他带上家伙过来一趟,我当时想抢人。不管什么原因,我不能让表弟死。

185过来以后,也是气的全身发抖,不知道是气表弟不争气还是气光头把他打这样。我也没时间考虑这些。

军方在你好言好语声中,先回去了,现在只有我跟光头俩帮人在这里。当然门卫这个时候也多了几个军方的保安,从之前的短枪,换成了长枪。

我们几个过来以后,反而一起玩的时间都少。都有自己的事,而且我也故意疏远他们,因为我很多事,当时也属于绝密事件。不想他们牵扯太多!

我们一直聊到天亮,因为光头给我的时间也是天亮,人要被军方带走。我想了很多办法,185的意思直接抢人回国,他给我交底他可以找到7个心腹,7把长枪。肥眼也附和到他可以最短时间凑齐1500万现金。有钱有枪也许还真能救一救。

但我很快拒绝了这个提议,抢人走。光头我们不怕,我怕鲍家那边没法交代,因为不管怎么预测都会跟军方冲突,一旦有伤亡,我们就走不出佤邦。这个是肯定的。我们也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

事情转机在鲍小姐的电话上,我跟鲍小姐有过几次接触,他对我印象很好。我也去他昆明家里玩过几次,半夜打电话给他,他也接了。所以我抱着一丝希望这事我们内部处理,不惊动军方。

鲍小姐听我讲完后,说要我给他一个小时时间,给他姐夫问下情况。一个小时后他没有回我电话,而是发了个短信。内容是只要不伤及到军方人,我们的事情可以自己处理。而且还追发了一条,镇区不允许有枪声。

这在肥眼跟185看来已经有了很大转机。

第一,军方不插手调查,完全可以给他们交代成,表弟的钱挪用到赌场的,而不是偷盗。再说园区财务本就不归军方管,只有赌场财务军可以插手。

第二,表弟有交代,这钱也只是赌场那边输了,他先拿园区的钱补上。后期他也的确会想办法不上,只是没想到光头这么快就查到。金库少了钱。

第三,我们几个可以凑钱出来给我舅,光头交代。只要命还在,钱多少我们几个都愿意补上,并加陪赔偿。

事情看着好像有了转机,但我知道,如果我没跟我舅说要回国。这事在我舅那里就直接停止发酵了,闹这么大,无非就是认为我们几个要卷公司的钱跑。所以不管我们解释怎样,他的想法不会变。那这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首先杀鸡给猴看,其次让我们回国跟家里也没法交代。毕竟一起出来死了个人,当地派出所肯定会调查。而我们也没法说清楚。

这老家伙,估计玩的就是这一手。也有可能表弟的这个举动就是他背后下的套。

我当时脑子很乱,我不敢把猜测的想法跟他们俩个说。因为我回国也只跟我舅说了。

天亮以后我也给佘鬼那边的人打了电话,想把表弟买过去。他们也直呼不可能。这人一接那不直接跟南佤闹僵,以后也不好交代。

看来表弟这次只能死了,中午的时候,军方也没过来,看来鲍小姐也用了大力气。

光头像个催命符一样走了过来,我知道一切没有任何转机了。我偷偷把185的枪拿了过来,我想找光头最后谈一次。

我从开始的低声细语,变最后的声嘶力竭。光头身边的人也越围越多。都是他的心腹手下。我见他没有一丝放过的意思。我举起了枪。

这次举枪是我第一次去缅北拿枪对着人,之前的在靶场打过几次枪,但我处事风格一般都是交给别人做,我不暴力,也不喜欢血腥。可这次我控制不住了。

后来我思考过很多次那天的情况,也许他们所有的做局,就是等我举枪的那刻!只要我举枪,那这事他们可以做的完全理所当然。

我举枪那一刻,光头异常平静。也许他认为我根本没勇气开枪,也不可能开枪。他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我。

后来很多次回忆也后悔,当时我眼中没有杀气,如果我当时有杀气。估计光头会认怂。

没有任何意外,光头的手下抢了我的枪。

光头亲自走我表弟面前开枪爆了他的头。只有一枪,也许补了几枪吧,反正我没听清了,一声枪响后,我就被几个私兵,抓着去了后院的房间。丢进房间后,我意识都模糊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晕过去了。也有可能我故意躲避那个场景,我睡了很长时间,我不敢醒来,不敢睁眼。

醒来也逼自己赶紧睡着,我不知道被关了几天。我现在都没办法回忆我在后院房间那几天什么状态,也不记得我吃了饭没有,喝了水没有。一切一切都是空白的。。
也不知道到了过了几天,一天中午,光头过来把门打开。后面跟着185和肥眼!我抬了下头,太阳很刺眼。我什么话也没说,他们也没有人说话,我默默走出来。

直接走到园区超市,拿了几瓶红牛。缅北的红牛是玻璃瓶的,没我们这边的分量足,我连续喝了三瓶。才回过头看着光头,光头眼睛里透露着凶狠。后来我从185那里得知,光头本来想把我也干掉的,只是我舅替我一再说情,他才没有对我出手。

我走出园区回了酒店,我此刻没有情绪,没恨没喜没悲。整个人还是一种神游的状态。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表弟没了。真真正正的没了!我回酒店继续睡,直到凌晨三点多,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进来的是肥眼,他详细的跟我说了这几天的情况。我们团队被踢出园区,后台管理我归光头的人操作。肥眼住我楼下一层的房间。

我要他打个电话给185,叫他也过来了。

185过来的时候带了三个人,我都是第一次见。他介绍道,这几个都是他国内的战友。跟我表弟关系也很好。

等他们坐下后,我想开口说话,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嗓子发不出声音。我喝了点水,才挤出几个字。

怎么办!!!

我也只说了这三个字。我想看看他们的意思!因为我跟光头的事,彼此都清楚。我们没办法善了!我们中间必须死一个在缅北。

185想说什么,但张嘴就被肥眼拦住了。

肥眼知道我的脾气,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最好。因为我既然问怎么办,我肯定有自己的主意。他们的主意说不说都一样,最后还是会听我的。

就这样一屋子人,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点起了一根烟。找出我的手机,嘟嘴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这时也不想回。我直接打通我舅的电话。

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我也只说了三个字。怎么办!

我舅停滞了几秒才回到,他给我跟肥眼准备了3000万,让我们去佘鬼的园区。那边有我一个朋友在哪投资了一个园区,要我过去帮忙。我们把光头园区的股份退出来!

我此刻不想听这些,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问到:光头怎么办!

舅的意思,光头动不了,我们也斗不过他。这边福建人比我们势力要强,但妙瓦底,大其力那边,都是我们湖南商会投资的园区。所以要报仇只能等机会。

这刻我对这个老头恶心的要命,因为我从他语气听出来,这事我只能白吃亏。园区,赌场都被光头吃了,但钱跟利润会给我们兑现成现金,我们必须退出佤邦。

军方的意思也这样,这次园区枪声,让他们很不高兴。只能留一方势力在园区。

哼,走可以,但我要光头一条命。这是我对我舅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用枪指着光头的时候,我没有杀心,我也不敢开枪。但此刻我的心变了,我那刻特别想杀人。只有杀人才能让我的心动起来,要不我整个人,包括心都是死的。

我要185转让出去超市,要肥眼准备钱。我自己搬到孟能找了个民房住下来。

我通过一些妙瓦底的关系,偷偷运过来几把枪,一箱手雷。佤邦也有枪买,但我不想军方的知道我们买了枪。

我很清楚这么干的后果,但我知道自己不做点什么,我这辈子都会想现在一样。是个活死人!!

我很清楚,光头肯定找人盯着我们的动向。我在孟能有何旅长的关系。他也不敢动,他不想把这事闹大,最后丢了园区,他现在也只能被动防守。

本来我表弟的事就可大可小,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们滚出佤邦。当然也许我没有用枪当着那么多人对着他,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反正不管之前的事怎么样。现在他也很无奈,他根本不知道我跟鲍小姐,何旅长的关系走的这么近了。他现在不能动我,也知道我肯定会动他。

185也打电话来,这段时间光头没有在园区。躲起来了,如果我没有去妙瓦底,他是不会出来露面的。

我的私兵,这段时间也偷偷给我从果敢找了十几个人过来。加上185的人,我们这20个人,都可以在闹出不小的动静了。

我没有同意他们用长枪的建议,也没有叫肥眼去卖。长枪不能使用,是过来跟管委会就有协议的。如果用了,到时候就破坏规矩了,我们一个都别想走出佤邦。

这时候偷偷找出光头才是最主要的了,

等了半个月,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我天天催185,让他找人。

一天晚上,鲍小姐给我发了个短信。

你要找的人在帮康,晚上21点会回一趟孟波。

我接到短信立马从床上起来,并给私兵,185打过去电话。让他们去孟波的路口等光头。

私兵我不是很放心,因为这种情况,他完全可以抽身,我没办法完全控制他。因为我惹出事,只要没有把柄我可以回国,而他不一样。他只能呆缅北!所以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一箱钱。肥眼送过来的,里面有150万。

也跟他说了,如果不想做,就带他的朋友走。反正做完这事,我们也只能离开这个地方。这钱不管他做不做,都给他。

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做。一个从小受政治洗脑的人,内心有很强的忠诚感。所以我肯定他会去!

他们刚走不久,肥眼过来了。我内心没法平静,想跟肥眼上去一起看看。这次肥眼很奇怪的,也说好。我们也就开车一路往孟波去咯。

到孟波时间是20点,我一直没有联系185。我知道他比我更知道怎么做。所以我的指挥没有一点用,毕竟我不喜欢武力解决问题。这次是列外!


我一直无法按捺住自己内心那种热血的情绪,我抽烟的手都会一直抖动。我拿起了电话,给嘟嘴打了一个电话。这也是我快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打电话给嘟嘴。
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接听了,她应该一直盯着手机在看吧。电话接通,她什么话也没说,一直在哭,哭的声音很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等他哭声,渐渐消失。我说了一声,没事的傻妞。她又接着哭,整的我又不知如何接下来要说话题了。我安抚了下的情绪,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回来,要她等我。她也回答道:她会等我,不管我怎样,她都会等我。只要我能好好的回去。
我挂断电话,跟肥眼开始往185预计等待的地点开车过去。
我没关注时间了,我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我希望光头出现,我想要他消失这个世界。
车开出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到了孟波哨卡。但我一路没见到185,我多少有点奇怪。我们继续往帮康走,走出去不到几公里,我看见听见前面有枪声,我知道,他们在前面碰上了。
我让肥眼把车开旁边一条小路,我想等枪声消失了,我再过去,这种枪战我不想参加。我怕,我非常想报仇,但我不想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枪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渐渐枪声越来越少!也听见有车极速开过马路。但我没见到军方的车,因为我知道哨所是可以听到枪声的。他们没有出动,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提前知道了。这里会发生事,给我们留了一个战场。
枪声停了,185打来电话。
声音很急切,也有些颤抖。告诉了我他们的情况,跟我几年的私兵被打死了。光头死没死不确定。但中了几枪。
其他人都没事,他一个战友脚上中了一枪。情况还算好。
光头的手下,死了三个。还有二个护送光头撤回帮康了。
不管我当时怎么愤怒,知道私兵死了,我心里很难过,他才24岁,老婆都还没娶。虽然他爱钱,但他完全可以不去的。
我立马要185他们开车回孟能再换一倆车,今晚就开车去妙瓦底。不管光头死没死。我都不想继续搏杀下去。因为我不想这样一直纠缠下去。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死这鬼地方。
我把情况跟肥眼说了一下,我们也开车往回走。
我希望尽快离开佤邦,离开这个每天都会死人的鬼地方。我们一路飞驰着往大其力方向跑,中间也换了俩车。我一路没有说任何话,希望光头死。他死了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我想回国以后,哪怕去摆个地摊,哪怕进个工厂打螺丝都比这个鬼地方要强。
死亡气息时刻笼罩着我,缅北的夜晚,都像死神的眼睛。那晚的黑夜特别黑,我有一种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凝视着我的恐惧感。
一路抽烟没有断过火。我能看出来,肥眼也一直在颤抖。我们没有经历过这种枪战,甚至我们也没有真正的去参加枪战。但这种害怕是我跟肥眼没有真正融入这边的环境。
不管怎么去安慰自己,今天死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因为我们的一手策划才死的。
我跟肥眼的手,都粘染上了血。
中间我舅打了几个电话给我,我都没有接,这老头我现在也不敢信任了。我总感觉背后的一切都有他或者他身边的人在操控。
目的他们也达到了,园区,赌场我是没办法回去了。光头经过这一次,估计也只能退出园区股份,不管园区最后到谁的手里。跟我们俩个都没有关系了。
后来有人说在菲律宾见到了光头,我也只是笑了一下。我没兴趣再找他报仇了,因为我不想变成一个恶魔。不想再这种江湖恩怨中一直纠缠。表弟,是我对不起你。我很多年没有回老家,我害怕回家看见姑姑天天盼你的眼神,至今姑姑都只是认为表弟在国外,因为被通缉回不了国。
唯一有信息的就是,每个月几千的工资都会给姑妈寄回来!
我有一次半夜开车回老家小镇转了一个晚上,我不敢见任何人。只是默默走走我们当时一起读书的路。
去大其力,不久。我被我舅找到了。
当时在酒店,我们在四楼。部队的人过来抓我的时候。我跟肥眼都一起往下跳。因为我们不知道是光头还是我舅的人。
我摔断了一条腿,当场被抓。肥眼,跳下来掉在一个遮阳棚上面,我要他赶紧跑,如果我出了问题,要他拿钱救我。他是个聪明人,其实他比我更适合做我们这几个的老大。他每一次都能很快判断我们之间的得失。
这次他也没有犹豫,很快就消失在那晚的夜空。
这一晚的消失,我也是等他回国自首判刑以后,在温州监狱才看见他。我们都哭了。他看见我的假肢哭了,我看见他目光呆滞的表情哭了。
我们见面20分钟,哭了18分钟。他安慰我说,15年很快的,减减刑12年就出来了,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开一家公司。一起去一个小城开一家民宿,开一家面馆。
分开的时候,他开玩笑的说了一句,陈总我现在我撒尿都不对着缅北的方向,你也一样。
我跳楼摔断腿,在当地监狱趟了2个月。期间嘟嘴姑娘,通过之前我交代给他的联系方式找到了宿总。
我花了很多,很多钱。嘟嘴去大其力把我接回来。这俩个月,如果没有宿总,我觉得我在大其力,每天死一回,我都不可能踏出那个门。我成了很多人的必杀名单,尤其我舅。
185带着他那帮战友一直在妙瓦底,跟佘鬼一起混,20年,佘鬼被抓。他也自己开了个园区。但他不够奸滑,没有赚到什么钱。加上自己一直染上毒瘾。这几年没跟他联系了。不过我因为KK园区解决一个人联系过他,他2天时间就把人送出来了,我知道我们只是不联系,而不是没交情。
事情到了这里,我的那段岁月,基本也告一段了。
我也认为我可以过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回国以后我去了辉县,再也没有回过一次老家。嘟嘴把我照料的很好。
经过半年的修养,我身体也越来越好。
我跟他姐一起办了个景区,期间找宿总融过一次资。只是她姐的贪念太大,那笔钱也在一次一次疫情的折腾下亏的一毛不剩。
我爱我的嘟嘴姑娘,但我还是没能配上他的爱。一次吵架中,她跟我提分手。我情绪特别激动。我给她姐打电话,我说我没钱了,融资款已经是我可以承受的底线了。
她姐在一次,又一次不依不饶中,去窥探我到底有多少钱。我叫停了景区项目。
嘟嘴一直不关注我跟她姐的投资,但她一直是她姐照顾的,她的善良绝大部分也是因为她长这么大,没有为钱考虑过。也没有上过一天班。所以在我跟她姐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她很痛苦。
我受不了她那种精神状态,我去求过她姐。她姐只是说希望我能给她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我可以随时带嘟嘴离开辉县,去更好的城市生活。但我知道嘟嘴不会走,她的善良不会让她走,现在她姐破产面临高达千万的债务,需要我跟她陪着她姐一起度过难关。
而我随着海外资产的冻结我身无分文了。
也许缅北的经历改变了我的思维方式,我甚至怀疑这是她姐一步又一步的布局。我带回国的那些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还差宿总2000万的融资款。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不想卷进这种资本斗争去。我对她大声呵斥你们这些所谓有钱人的资本恶心,我砸了姐的办公桌。
因为钱这个东西,真的需要有能力的人掌控,而我却是那个没有掌控资本能力的人。再一次证明,我不适合成为一个人物。这个时代的我除了愤怒,一无事处。
我离开了辉县,我回到了上海。我特想嘟嘴,我经常半夜醒来会去摸枕边的被子,嘟嘴天气冷就会咳嗽。晚上她更不能呼吸冷空气。
我跟他坐过很多次上海的9号地铁,我现在也会经常一个人去坐地铁。我对她的思念入了骨髓,渗进灵魂!
她现在也该如此吧,她姐现在的高额债务是我们彼此之间难以逾越的一道山峰。
她姐离婚十几年,她也30多岁没有结婚。我知道她们的那种亲情,是我这种局外人无法理解的。
我不知该何去何从,我们的爱情在中年只是一个笑话。我们随着年龄的递增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聪明了,但我们对爱情越来越淡泊了。这就是成熟的代价吗,这就是长大后该有的样子吗。我不得而知,也找不出答案!
每晚重复着想嘟嘴,每晚重复着拉着枕边的被子。我爱她,爱的无能为力。我想她,想的一无事处。
用所有的文字敲击不出对她的爱意。但这只是一个男人无能的表现,大概率我不会再爱了,大概率我也不会有很多钱了。一个有感情的人不配拥有钱。一个内心被侵染的人不配爱情吧!
我叫陈晨,一个地狱来的恶魔,曾经渴望天使。却死在了最美的天堂。
_~文章完结了
zjok 发表于 2023-8-19 06:21:31|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你们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说明已经安全回来了!
想起几年前,那是2021年2月,他的一个微信好友称自己在缅北工作,挣到了钱,让他也去缅北发展。说去缅北打工,就是去当服务员,陪着有钱人聊聊天,每月工资至少三到五万元。他看那个微信好友的朋友圈,觉得他在缅北过得很好,每天就是吃喝玩乐,也很自由。在好友的各种诱惑下,温某想为家里减轻负担、挣点钱,于是便踏上了去缅北的路。

温某说,对方先叫他从成都订机票到昆明,机票、中途的吃住和路费公司都包了。当他抵达昆明时发现,有专人来停车场接他,然后辗转坐了十几个小时车,他被带到一个疑似叫“南昌”的地方,并找了一个酒店住下。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带到一个山上躲了起来,当天的傍晚时分,一个穿迷彩服、戴帽子人来接他,那个人身上背了一把很长的刀,他们一路步行了八九个小时,偷渡到了缅北

刚到缅北,温某就被没收了手机和身份证,被安排到一个“网络公司”上班,这时他心里便产生了疑惑。到这个“公司”之后,他们就教他从交友软件加人,和对方培养感情,甄别出有钱人后,引导“有钱人”到一个炒股的平台投资,然后给对方几百或者几千元的收益提现,让对方感觉到有利可图后,投入更多的钱,最后就不给他们“提现”了。

温某当时就感觉自己被骗了,可能进了一个诈骗团伙。

被骗后想逃,在缅北的他却早已身不由己

温某告诉警方,自己当时已经出不来了,因为那里管控很严格,吃饭、睡觉、上班都有人盯着。巡逻的人身上都有武器,门口站岗的人还有枪支,如果没逃跑成功可能会被打断手脚

但温某一直在寻找机会离开。他说,自己来了没多久,叫他来的朋友却走了,他也一直也在找机会逃离。到了2021年5月,一次趁着点外卖的机会,他从小门溜走了。

这样他就逃脱了吗?他说,并没有,他又被抓了回来。原来他被“公司”将照片发到了缅北的一个群里悬赏通缉,谁将他抓回就能拿钱,所以他又被找到抓回了公司。

温某说,自己的信息当时已经在当地被公开,就算逃出公司,也只能东躲西藏。之后他又试着逃了几次,由于没有路费,他还去赌场发过牌,但是都被抓回了原“公司”,还挨了打。“公司”里的人还威胁他,如果再跑就要把它关进水牢里,要不就把他卖掉

就这样,温某又过上地狱般的生活。

被反复卖了几个公司,温某终于找到了逃离机会

2021年11月中旬,“公司”带头的人又把温某等一群人卖到另外一个公司里,一个人卖了3万多元。温某说,第二家公司是卖“奢侈品”的,还是一样的套路:先加人聊天,筛选“有钱人”后,引导他们买“奢侈品”,说是把“奢侈品”拿到商家里面回收就可以赚很多钱。比如充值3000元就给对方返点几百元,勾起对方的欲望后,就喊他们继续充值,越陷越深后,就不给他们返钱了。

这次,温某干到2022年1月20日前后,又被卖到另外一家公司继续从事诈骗活动。在缅北,温某就是不法分子赚钱的工具,不仅没有自由、随时还有生命危险。

然而命运似乎在和温某开玩笑,在他终于在这家公司挣足了回家的路费准备回国时,却在街上遇到了第一家诈骗公司的人,再次落入了“魔窟”。

他说,自己这次再进“公司”被打惨了,他们将温某绑住了手脚吊起来用木棍打,打完了继续吊着一个多小时,温某感觉自己的手脚都麻木了,才被放了下来;接着他们还会往温某的身上泼水,用电棍打

无时无刻,温某都在寻找机会逃离“魔窟”。

温某和寝室里面的几个人都是四川的,他们商量通过点外卖的方式逃跑。他们提前给了超市里面跑腿的人几千块钱,让他准备了扳手等工具。在大年三十那天,趁着看守都在吃年夜饭,他们几个人撬开了围栏,终于逃了出来。他们戴上口罩和帽子,几个人全部装扮起来,打了个出租车,中途又换了几辆出租车,一路到了孟波一个酒店里,跟家里人取得了联系给酒店打了一笔钱,接着酒店安排了他们几个人分开逃跑。

温某说,自己逃出来的过程中,喊父母凑了点钱,前前后后花了6万多元,打点各种关系。几经波折,温某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噩梦”,回到了中国。

他说自己很后悔,觉得对不起父母亲。

同时他想对大家说,千万不要相信那些就是喊到缅北去挣大钱的人,那些都是骗人的,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sakul 发表于 2023-8-19 06:22:17|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最好的朋友许晴,985 毕业。
  她被人贩卖到缅甸,割了肾,还被抽干血。
  死之前,她发短信给我,「郑琳,我快不行了,你要小心孟浩,下一个被割肾的会是你……」
  我扭头看了看躺在旁边的人,他正是孟浩——我的男朋友。
1
我最好的朋友叫许晴,她是个孤儿,靠政府救助上了大学。
大学期间,我俩形影不离。
毕业那天,她说她准备回老家考公务员;而我,选择留在北京。
分别的时候,我们抱在一起狠狠地哭了一场。
可是,半个月后,我却联系不上许晴。
纵然我百般打听,还是没找到。
没想到,一年后的某个深夜,我却收到了她的消息:郑琳,我是许晴,我估计我快不行了,你小心孟浩。
孟浩,是我的男朋友。
三天前,他给我订了去云南旅游的行程套餐票。
此时,我正在收拾行李。
2
我激动无比,许晴终于和我联系了。
可想到短信后面一句,我有点儿懵,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转头看着在一旁打 DOTA 的孟浩。
为什么要小心他呢?
我和孟浩都谈了四年了,而且孟浩和许晴是一个县的,两人关系很好,当初,孟浩还是许晴介绍给我的。
左思右想,我怎么都想不通。
于是,我打电话给发出消息的那个号码,但一直提示,空号。
我觉得很诡异,空号给我发消息?
我随后又打给移动营业厅,营业厅的人告诉我,这是虚拟号,信号有时会延迟,当天收到的消息不一定是当天发送的。
我听得浑浑噩噩。
晚上,我在大学校友群看到一条消息:你们知道那个学霸许晴吗?听说失踪一年了,昨天在云南和缅甸边界被发现,血都被抽干了。
3
心口像被挖了一个洞,疼得我立马哭出声。
我捂着心口,慢慢地蹲下,手好几次要扶桌子都扶不到。
我不信,不信她会死,明明一年前,她还活蹦乱跳地在我跟前,说我要是去云南,一定带我好好地逛逛,看看她成长的地方。
可是,后来,我怎么就找不到她了呢?
我捂着唇,号啕大哭,直到干呕着跪在地上。
孟浩凌晨回来,我还在哭,嗓子都发不出声了,孟浩问我怎么了,我抽噎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告诉他。
他立马去翻群聊天记录,然后找到那个发消息的人,私信他。
可他一直没回。
两个小时后,孟浩下去给我买吃的,那人才回: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不知道。
我打语音过去,那人立马挂断,随后把我拉黑。
孟浩回来后劝我:「你看啊,郑琳,这人肯定在造谣,所以不敢继续和你说,我们很快就要去云南了,到时候我给你打听打听。」
我哽咽着问孟浩:「她会不会真的死了?」
孟浩摇摇头:「不会,你放心。」
4
深夜,我几年来第一次做噩梦,梦里,许晴一边跑一边吐血,让我救她。
我吓醒了,醒来后,大汗淋漓,手一直抖。
我根本睡不着,拿过手机,打开微信,看着许晴的头像,给她发了条消息:你在哪儿?我好想你啊!
眼泪又克制不住,很快地,滴湿了屏幕,我捂着唇,小声地哭泣。
不知哭了多久,我突然想起打语音给那人时,我记住的 QQ 号,我习惯性地用微信搜索添加,结果,看见一个加内特背影的绘画头像。
我一下就想到了孟浩,他最爱的球星就是凯文·加内特。
想起许晴说的话,小心孟浩。
我心底「咯噔」不已。
我立马打开 QQ,结果,校友群被退了。
心底有什么一划而过,我给孟浩微信发消息:「QQ 校友群是你帮我退的?」
孟浩还没睡:「对啊,我怕你看到谣言伤心就给你退了。」
我攥紧手指,缓和了很久:「你应该没退吧,能把那个发谣言的人的号给我吗?白天我太伤心,忘记加他,我看一下他的 QQ 号有没有注册微信,能不能搜到。」
孟浩过了十分钟才把 QQ 号发过来。
和我记住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没搜出任何结果。
5
显然,这个号属于孟浩。
短短十分钟,他关闭了微信朋友权限里的『通过 QQ 号添加』,那个加内特背影的绘画头像就是他。
换言之,说许晴血被抽干的也是他。
漆黑的夜里,我怔怔地盯着孟浩的微信,瑟瑟发抖。
还有七个小时,我将动身去云南。
许晴显然有危险。
但我很清楚,线索微乎其微。
如果此时报警,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浪费警力。
我如果跟孟浩走,可能会得到新线索。
我决定冒一把险。
我在心底祈祷:许晴,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千万别有事……
就这样不断地呢喃着,天渐渐地亮了。
上午七点,孟浩来了,距离出发还有四个小时。
他显得很兴奋:「郑琳,准备好了吧,北京这会儿堵车堵得厉害,咱提前几个小时出发哈。」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心底又升起一股惧怕。
相处四年的人,可能是个魔鬼。
我只能佯装着笑:「好,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交代一下。」
我走到阳台,拨通了我妈的号码,余光里,孟浩也跟了过来,他开始防备我了。
6
我愣了一下:「妈,我要去云南旅游了,和孟浩一起,你不用担心,记得过来帮我喂鱼,注意事项我写下来放桌子上。」
挂断电话,我嘲笑孟浩:「你跟着我干吗,每天在一起,还不腻啊?」
孟浩抱着我笑:「腻?那可怎么办,我余生都想腻着你。」
我敷衍着「 嗯」了一声:「余生?要看你表现啊,我渴了,去榨一杯柠檬汁给我……」
我借口支开孟浩,心底其实很不定,还没出发,孟浩警戒心就这么强,他可能做好了万全准备,我如果触到红线,也许会遭到威胁。
我必须想办法传递消息。
孟浩榨汁的间隙,我跑去洗手间,给我妈发了一条短信:妈,我去云南之后,一天会给你汇报三次消息,早、中、晚各一次,如果没按时打电话,请你报警。
发完仅三秒,我妈就打电话过来了。
但我还没接,就听见外面的孟浩说:「阿姨……什么事……奥,奥,哎呀,你放心,就是去玩一趟就回来,郑琳之前还自己经常出国玩呢,别太担心了,叫你报警?呵呵……没事的,她做噩梦了,不信我喊她一声……郑琳……」
「嗯!」
我扶着洗手台,浑身冷汗。
7
出去后,孟浩笑嘻嘻地看着我:「你妈说你发消息报警什么的,郑琳……你怎么了?在担心什么呢?」
我很明显地看见,他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那笑,转瞬即逝。
我知道我此时肯定脸色苍白,但我不能慌,我看着他的眼睛大哭起来,然后跑向他,一把抱住他:「孟浩,我梦到许晴了,梦到她死了,梦到我也死了,我好怕……」
孟浩摸着我头发,一遍遍地安慰我:「乖,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断断续续地抽噎,目光投向桌子上的柠檬汁,攥紧手,那里面有一根从洗手间拿来的棉签。
我要用它给我妈妈留消息。
真正的危险来临了。
在心底深处,我也徘徊,我不应跟着孟浩走,现在借口离开是最安全的,可想到许晴的那句「 我快不行了」,我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出来了。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必须为她拼搏一次。
下定决心,我问孟浩,为什么我妈打我的电话,他会接。
8
他说:「你不记得了啊,那天你喝醉,非要用我的 iPhone 登录你 iPhone 的 ID,同步了我俩的通讯录,哎,然后我就没退,随你,所以你妈妈打电话,我这边也会显示……就帮你接了。」
我抿着唇,不吭声。
他知道我不会去看 iPhone 授权,所以蓄谋已久,在套我信息。
我顺着他的话回:「我什么时候喝醉的,怎么不记得了呀?」
孟浩愣了一下,我替他圆过去:「算了,我也不记得,现在退了我的 ID 吧。」
孟浩也没拒绝。
喝柠檬汁间隙,我给我妈写养鱼注意事项,然后偷偷地用棉签蘸柠檬汁在背面留了信息,只要她把纸靠近热源就能看见字。
孟浩果然又去看纸条:「这纸一股柠檬味啊!」
我一把抓住纸条:「因为我把柠檬汁弄洒了啊,看,看,看,养鱼事项都要看,看清楚了没有?」
我囫囵把纸条从孟浩眼前一晃而过,放回桌子上。
孟浩这才无趣地哄我。
离开家,出了地下车库,我故意把自己的行李箱让孟浩拿着,然后一路飞奔到保安亭那里,告诉保安:「保安叔叔,我妈要是来喂鱼,记得提醒她我的鱼喜欢玩游戏,小时候我和她的玩的那些游戏,鱼也喜欢玩……」
9
保安微笑着点头。
上车前,孟浩说:「你刚才交代保安叔叔什么,我也去交代几句,嘿嘿……」
他笑得很阳光,可我,却冷得要命。
他小心翼翼到无孔不入。
我瞥了一眼旁边,他的手表落在那儿,隐隐约约地,有什么一闪而过,我装作拍风景拍了一张他的手表,搜索后,显示某国外品牌录音摄像头一体手表。
这个手表,许晴发消息前,孟浩一直放我家,说不小心落下了。
我不敢相信,我要是报警,会发生什么!
心里的惶恐加重,我不断地呼吸,赶紧又连续拍了几张照片掩饰。
我告诉自己,别怕,郑琳,你退了你的 ID,浏览记录孟浩看不到。
可我没想到,百密还是有一疏,刚上飞机不久,我便昏昏沉沉。
耳边,迷迷糊糊地,我听见一句:「郑琳,你知道吗?那个保安是我三叔,亲三叔。」
10
醒来的时候。
孟浩的声音在耳边:「哎,郑琳啊,我们到南伞镇了啊,这是许晴的家乡,我刚才打电话给我舅舅,他说有人看见许晴去果敢那边了,如果要知道具体消息,还要去果敢。」
果敢,在缅甸,一个对我来说,很陌生,也很危险的地方。
我心底愈发不定:「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孟浩说:「我刚才和阿姨视频过了。」
我佯装镇定,点点头。
视线里,孟浩拿着我手机,嘴角全是笑意。
我明白,从这一刻开始,我掉入了牢笼。
继续传递消息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懒懒地问孟浩:「我们的行程票里有南伞吗?」
孟浩摸着我头发:「没有啊,但你不是想找许晴吗?我就带你过来了,可能很快,你们就要团聚了。」
他笑得越发诡异。
我尽力地保持镇定:「嗯,手机给我吧,等下还要付钱住宾馆,我的支付宝付款要扫脸……」
孟浩拒绝:「你身体这么差,看起来水土不服,我帮你拿着手机。」
11
孟浩断绝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方式。
就连我们住的旅馆,我都借不到手机,也借不到充电器。
我在心底猜测,这个旅馆可能是孟浩他们的据点之一,虽然我不知道孟浩在从事什么类型的非法活动,但能渗透到我国最高学府,一定实力非凡。
他在我身边潜伏了四年。
一想到这里,我连牙齿都在打战。
深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因为害怕,我呼吸很粗。
我再次在心底祈祷,许晴,求求你,一定要平安,不要辜负我找你的信念。
这一生,我没有为谁拼搏过,我希望为你拼搏一次,我的姐妹,求你了!
桌子上放着一杯水,我也不敢喝。
凌晨两点,外面传来响动,我侧耳听着。
简陋旅馆的房门锁传来「 吱呀吱呀」的声音……和一句谩骂:「操,孟浩,这房门怎么那么难打开?你来打!」
我的身体开始发颤,我迅速地爬起来,抱紧床头灯,如果他们靠近,我就砸。
12
「 咯吱,咯吱……」
「 咔,咔……」
房门在极快的扭动下打开,我看见孟浩的脸,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
男人眼里闪烁着光。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跃出来,我几乎无法喘息。
我泪流满面:「孟浩,这人是谁?我又做噩梦了,我想给我妈打电话,我好怕啊……」
孟浩走到我身边:「这是旅馆老板,我们房间锁坏了,叫他修锁呢,这里信号不好,没办法打电话,郑琳,你生病了,需要休息……」
他抱着我,小心翼翼地安慰着。
而我,根本不信。
我抖着牙齿问孟浩:「我的手机你带了吗?我想看看我妈妈照片。」
孟浩摇摇头:「没呢,宝贝,手机放外面了。」
我揪着孟浩衣服,脖颈后面都是汗,我的眼睛,一直放在男人拿着的苹果手机上。
男人似是已经不耐烦:「孟浩,別跟她废话了,水她没喝……这怎么运送啊?马上要过四十八小时了,万一她家里人报警?」
就在这时,我牟足力地抢过男人的手机,大吼一声:「Siri,报警……」
13
男人被我激怒,一把摁住我,扯着我头发,眼疾手快地挂断已经拨出的报警电话。
他用皮鞋踩着我,唾骂:「我干你妈的小贱人,找死啊你……」
我虚弱得根本爬不起来。
见状,他一脚狠狠地踹向我腹部。
我整个背都汗湿了,嘴里还在喃喃:『Siri……Siri……报警……』
孟浩拉着他:「别踹了,上面的高层需要她效力,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利用好了就是利益链顶端的杀手。」
这时的孟浩,早就卸去了伪装。
他眼神冷酷,像看一条狗那般看我。
我扯着眼皮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孟浩笑了:「你发现了是吧?郑琳,我早该想到,你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学生,又怎么会不怀疑我呢?没错,用虚拟号给你发消息的是我,在群里散布谣言的也是我,还有一个秘密,我要告诉你……」他慢慢地凑近我耳朵,小声道,「不要相信许晴!」
14
我哆嗦着唇,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
不要相信许晴,什么意思?
我想让自己清醒点,可男人却一把捏住我下颚,把那杯我没喝的水灌进我口中。
很快地,我便再次丧失了意识。
醒来,耳边是闹哄哄的响动。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周长满了细长的柚木,我正躺在泥土上。
我看见了这辈子最难忘的场景。
那是两台正在运作的大型搅碎机,旁边站着十几个女孩,她们看着很年轻,但身形佝偻,有的面黄肌瘦,几乎站不稳。
搅碎机两边,几个粗壮的男人在呵斥。
我睁着眼,一动不动地凝着那些往前走的女孩。
女孩走到搅碎机前,两个男人利索地扒掉她的衣服,然后把她扔进搅碎机……
「嘶,嘶……」是履带转动的声音……
我的脑子懵了,我觉得自己看不见了,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了……
空气中,鲜血飞溅,好像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机械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是血,我的心在一瞬间慌了、乱了,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大吼着跑过去:「你们是中国人吗?是中国人吗?啊……啊……啊……」我要疯了。
15
我头脑快炸开了。
疼得受不了。
我想扣瞎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真的,不是的,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不……
不……
有人拉住我,把我压着跪在地上,我一下吐了出来。
我不断地喘气,泪眼朦胧中,我看见又一个女孩被扔了进去,她那双倒着的脚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嘶,嘶……」履带转动……
鲜血飞溅,血肉残渣被筛进一边的大桶。
我不断地呕吐,几乎把胆汁吐了出来。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抱着头,不断地往地上磕……
我告诉自己,我看到的都是假的……
假的……
它们不存在……
可,那些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萦绕,我不知所措了,我好痛啊,骨头都在痛……
忽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晴,她站在队伍的最末端。
16
她头发干枯,双颊下陷,穿着一件黄色长裙。
那是她回老家前我送给她的。
我告诉她,黄色是很明亮的颜色,女孩子应该尝试不同的色彩。
我还告诉她,以后她的人生会像这抹黄一样明亮。
我好高兴啊,我终于看到我的女孩了!
我想喊她,我从干哑的喉咙里发出「 许晴」两个字,却是无声的音调。
我看着她一步步地往前。
我想救她……
可是,我动不了啊,我的腿,为什么动不了啊?
我为什么喊不出她的名字?
为什么啊?
我的泪滑得很快,嗓子发出粗噶的咆哮,我想伸手,想触碰她。
但是,我做不到……
它们不听使唤了。
我急得抓地上的土,从口中发出「呃呃呃」的噪音。
我的女孩注意到了我,她空洞的眼睛慢慢地升起一点点光,她张了张皲裂的唇:「郑琳……」
17
她想跑向我。
那群人逮着她胳膊,扭向身后。
我恨得胸口起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束缚。
就在我快跑向许晴的时候,后背又被人一脚踹上来,我「 咚」的一下摔倒在地。
我张开手,朝着许晴的方向伸着,眼泪已滑到嘴角。
有人揪住我的头发,另一个人阻止:「别把她弄伤,这个女人有着极强的刑侦能力,还是医学硕士,上头点名要留下她,加入组织,给那些女孩子检查器官,给她们缝合……」
什么器官,什么缝合?
我木然地凝向剩下的几个女孩。
这时,搅碎机两边看守的人猛地脱掉许晴的衣服,把她抱起来,准备往搅碎机里放,我垂着头,唇角扯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许……」
拉着我头发的人把我拽得更紧:「那个女人,是你朋友吧,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组织,我就立马放了她!」
放了她,什么意思?
什么组织?
我愣愣地转头看着抓我的人,他咧着嘴笑:「大城市来的姑娘不知道险恶对吧,我们呢,是跨国器官贩卖组织,买卖心脏、肝脏啊……还有血啊……专门从你们中国贩小姑娘过来,嘿嘿……」
18
他拍着我的脸:「是不是吓傻了啊?你看,左边那个女孩,我们把她的肾挖了,挖了之后呢,手术没做好,她免疫系统坏了,感染了红斑狼疮。感染了就对我们没用了啊,要是留着她的尸体,警察发现了怎么办?所以啊,我们只能把这些女孩搅碎了喂狗,反正中国人口多啊,失踪几个找不到也没关系啊……」
我拼命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号啕哭出声。
那边,抱着许晴的那两个人开始把她的头往搅碎机放,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不希望我找到她,却迎来这样的结局。
终于,我吼出声:「住手,住手,住手……」
我像疯了一般地对着空气嘶吼,完全不顾自己的声音早就沙哑。
身后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指示,那两个人把许晴放了下来,许晴赤身裸体地蜷缩着倒在地上。
泪眼朦胧里,我却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许晴脸颊蜡黄,身上并不瘦削?
耳边,孟浩那句「 不要相信许晴」,再次回荡。
19
我脑子乱透了。
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
当你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却发现这件事超出认知,甚至,你从未见过。
那种无助感在四肢百骸发散。
我狠狠地蜷着手指,在心底告诉自己:郑琳,你一定要冷静,这样的状态,最后的结局莫过死,你怕死吗?
不,你不怕!
你不需要怕!
可是,看见那几大桶血肉模糊、泛着泡沫的碎尸,我还是会发抖啊!
我根本无法克制恐惧。
拍我脸的那人扶着我肩膀:「替我们挖肾,切割心脏,采集血浆,我们就放了你朋友,怎么样?」
我扭头看着他脸上的皮肉,他怎么可以把这样沉重的事说得这样轻松?
他简直畜生不如。
他不配做人。
看着这群面如菜色的女孩,我心如刀割,一个个,原本美好的身体,被毁得千疮百孔,最后,还要在异国他乡死无全尸。
我的手抖个不停,纵然我极力地让自己镇定:「如果……如果我帮你们,能放了这群女孩?」
20
那人看我一眼,像听到什么笑话,龇着牙:「你怎么那么幼稚呢?当然不能啊……你看啊,我给这群女孩是这么安排的,首先,让她们接客,染了性病呢,就把器官割了卖,这叫物尽其用,不碎尸留着做什么?她们都是穷女孩,没那么多地方葬的……」
他笑得很快乐,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对着搅碎机两侧的人命令着。
下一刻,剩余的几个女孩都被放了进去,除了许晴。
我站在原地,看着桶里溢出来的血肉,摇摇欲坠,甚至连履带发出的刺耳声都听不见了。
最后,我跟那群人走了。
一并离开的还有另外几个女孩,我原先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她们。
她们看起来脸色煞白。
其中一个女孩,因为精神刺激,身体连续抖动后失禁了,裙子湿了一大块,眼睛也不断地上翻,四肢抽搐,明显癫痫发作。
那群人看得无动于衷,哈哈大笑:「卧槽啊,居然吓尿了,这群女的真怂的要死,下次拐几个男的来……」
原先拍我脸的那人走上前,一把掀起女孩裙子:「哈哈哈,真是尿出来的,好歹也是医学生,第一节课就是解剖,怎么会吓得尿出来呢?」
我强忍着不适:「她癫痫发作了,需要救治,让我……」
21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身边的许晴拉住,她对我摇摇头。
我于是没再吭声。
下一刻,有人从车上拿下来几把铁锹,在一旁挖坑,挖了大概一人高的深度,直接把女孩扔进去,而后,填土。
女孩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渐渐地,土没过了她的腰,没过她的脖颈,没过她的眼睛,没过她的头顶。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叫,眼里的恐惧却像刺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咬着下唇,不敢吭声,直到嘴里全是血腥味。
此时,我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给这些女孩报仇,我一定要让这群畜生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耳边,凑过来一个人:「小妹妹,你不会像她一样让我操心吧?如果你逃跑,我们会把你绑起来就地活埋奥!」
我听得脖颈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尽力地憋住呼吸,不让自己颤抖。
耳后,却传来一句:「楠哥,那边的警察已经解决了,可以带这群人去大本营干活了。」
这是,孟浩的声音。
22
我心底的恨几乎刺痛双眼。
可我知道,我必须得忍,目前看到的悲剧让我丧失了理性。
如果不忍,就完了!
孟浩像没事人,走到我旁边,对原先拉我的人说:「楠哥,我手机丢南伞镇接头人那边了,你打个电话,看有没有人接,给我支回来……」
他看我一眼:「这小妮子警惕得很,把我手机打掉,当时光顾着逮她,没注意!」
他用白衬衫边角抹了把汗,也因此露了腹肌,那上面早已被汗湿,有一处,微微开口,露出猩红的血肉。
那个叫楠哥的看了一眼:「吆,受伤了啊,在哪儿干的?」
孟浩手指抹了下伤口边缘,表情平淡:「云南进入缅甸那儿被地头蛇围了,不碍事……」
楠哥掏手机开始拨号。
孟浩扯开唇角,调侃:「哥,你这虚拟号得换了啊,尾号 748 在中国人口中挺不吉利!」
虚拟号,748?
我的心突地耸了一下。
给我发消息,说许晴快死了,叫我注意孟浩的那个虚拟号尾号,正是 748。
在南伞镇,孟浩说,是他发的消息。
这个叫楠哥的却拿着手机。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绝对是孟浩在南伞镇对我说谎了。
23
最后,孟浩的手机没拨通。
我们一群人被装进了斗篷大卡车。
坐在座椅上,我一直看着孟浩,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可惜的是,什么都没发现。
许晴一直拉着我的手,头靠着我肩膀:「郑琳,对不起……」
我摇摇头,安慰她:「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没关系的……」
中间,我们换了三波车。
当换第四波车,上来一个人,正是在南伞镇逼我喝水的那个人。
他手上戴着一块表,是我在出租车上发现的孟浩落下的,集录音摄像头一体的手表。
那人一上来,就拍了拍孟浩:「你用表付款的时候把它落在酒店前台了,孟浩,难不成你爱上这姑娘了?看到她神魂颠倒、丢三落四,这可不像你啊?」
那人上下扫视我一眼,笑得很猥琐。
这一瞬间,我脑子像被什么冲进来,背后冷汗直冒,但心底异常清醒。
我闭眸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在酒店房间,孟浩冲进来的时候,手上确实没戴手表,倘若这个手表是用来监控我的,那么,他在房间不戴一定是避开监控和窃听。
当时,他说的最重要的一句是:小心许晴。
24
他是故意落下手表。
是故意向我透露虚拟号是楠哥的。
为什么?
我睁开眼,视线对准孟浩,他瞳孔湛黑,黑白分明,那里面无比清澈。
我在心底不断地猜测原因。
把所有设想都猜测了一遍,只有一个可能……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受不住开始颤抖,眼泪立马出来了。
我极力地抿着唇,不让自己再次流泪。
楠哥笑嘻嘻地捏着我脸颊:「怎么?看到男朋友哭了啊。哎,说来也是浩子心疼你,原来我们有位高层说把你绑来勒索你家里人,毕竟你家里挺有钱,赚个一亿不是问题……后来,我们招聘医学人才,浩子说你聪明,又是医学生,可以让我们先勒索,再利用,再卖掉器官,一举三得?哈哈哈哈哈……」
我漠然,冷静地看着楠哥:「那你们这位高层可真了解我!」
他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不是了解你,是了解很多富豪,你们小区的保安是我们的人,你们小区左邻右舍也租住了很多我们的人。」
他的唇扯得越来越开,慢慢地凑近我:「如果你没有被浩子带到缅甸,我们会直接绑架你,撕票,我们找了很多亡命之徒、癌症晚期患者,由他们来做这些事,嘿嘿,现在,你要多活几年,开心吗?」
我看着他浑浊的眼睛,猛地一撞,把他撞开:「滚!」
内心深处,却只有一个疑问,这个高层是不是女人?是不是……我扭头看着身边的许晴,她的脸上布满了害怕。
25
我握紧她的手,重重地吁气。
我一定要搞清楚。
又换了一波车,那群人让我们步行穿越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后方有一条河,过了河,掩映处,有几栋高大建筑。
我环视了一下,楼层不高,大概八层,但占地面积很广,周围有缅甸武装力量把守,他们端着枪,四处巡逻。
我原本压下去的恐惧又一次升腾。
生活在国内,安稳又平定,可缅甸本身就很动荡,各方势力争夺,加上时不时地反华,令人不安。
但我现在急需搞清一件事——孟浩的身份。
他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即便在人群边缘,也显得鹤立鸡群。
我看着他脖颈处整齐的短发,猛地冲过去,大吼:「都是你,是你,是你害我的……孟浩……」
有人在拉我,有人在辱骂我,可我抓着孟浩,不放,我佯装气急败坏地去咬他耳朵。
趁机,在他耳边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卧底?」
气息交缠,我听见他说了三个字:「沈州言……」
我的手一瞬间丧失了力气……
大概一年前,我看到一则「缉毒警察不能暴露真实姓名」的新闻。
父亲死后,十八岁的儿子继承衣钵,因公牺牲,绝了后代。
那时,我哭得岔气,孟浩抱着我,拍着我背:「郑琳宝贝,我告诉你啊,其实我是一名卧底,真名叫沈州言……」
26
我揪紧他衣服,小声道:「哼,那要是你出了意外,我就换男朋友。」
听罢,孟浩眼眶通红。
那张轮廓沉笃的俊脸竟露出一丝失落,但他还是扬唇:「换也可以,但我要先过目,看他能不能照顾我们郑琳。」
我怒嗔他:「做梦吧你,换是不可能换,除非你死了!」
孟浩一把拉近我,一双大手压住我整个脊背,把我裹得喘不过气。
那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竟是一种暗示。
看着他此时一如当初的笑脸,我连嘶带吸气地哭,胸腔震动。
哭着,哭着,我号啕起来。
我怕,我怕我当初的话一语成谶。
孟浩扯开唇,嬉笑着:「你们看,我就说这小妞难搞,睚眦必报吧……」
旁边的人起哄:「孟浩,这是你的妞,赶紧拉进去干死她……让她知道什么是爷们儿,惹不得!」
孟浩邪气挑唇,没推拒,拽住我往看守岗亭旁的一个屋子走,许晴想拉我,被孟浩一把挡开。
为了让现状更逼真,我好几次都故意跌倒在地又爬起来被孟浩拽着往前。
一进去,他就关上门:「等会儿,使劲儿叫……可以吗?」
27
他温柔地把我放在床板上,汗水顺着尖锐的下颚滴在我心口。
我咬着唇,一把抽出他的皮带:「用这个吧……」
孟浩的手微微发抖:「郑琳?」
我坚定地点点头:「做器官贩卖的人,不能温柔,一旦温柔了、柔软了,就是致命伤……他们肯定会怀疑你,我之所以刚才挑衅你,就是为了接近你,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孟浩,让我们听听这妞的叫声啊,是不是你不够猛啊?」
「孟浩,用点力气啊!」
我狠狠地抓紧孟浩的皮带:「打吧!」
厚实的皮带打在脸上,我的脸颊微微发烫,很快地肿了起来,我也配合着尖叫、哭泣。
间隙,我低声地问孟浩:「你在这里潜伏这么久,有没有查到关于高层的事?他们是不是有一位女高层?许晴是不是这位女高层,或者组织的人?」
孟浩摇摇头:「她应该不是高层,但她尝试过为组织卖命,很危险。」
许晴想为组织卖命?
我皱了皱眉:「现在呢?」
孟浩叹了一口气:「现在应该没有卖命,但她想卖命的心思一直起起伏伏,所以我提醒你,别相信她……至于你的猜测,记得之前群里发消息说许晴死了,我下去给你买东西吃吗?我之所以耗费那么久,是因为被缅甸这边通知见一位高层……她指导整个华北地区的贩卖行动……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28
我摇摇头。
孟浩眼中含着犹豫,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是你母亲。」
我母亲?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待我温柔至极的女人?
她是贩卖器官组织的高层?
怎么可能?
我脑子「嗡嗡」作响。
看着孟浩,发不出一点声音。
孟浩摸了摸我的脸:「郑琳……她一直在监视你,你们小区是她承建的。那天,你在洗手间发消息给她,她打电话过来,其实是在确认你有没有对我的计划产生怀疑。如果产生怀疑,你会死,我替你接,是打消她的疑虑,说明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
突然间,我就明白了。
孟浩是在保护我,所以关联了我 iPhone 的 ID,以备不测,避开我母亲的疑虑。
楠哥说有位高层想把我绑来勒索家里人,我当时猜这位高层是许晴,可若是我母亲,一切就能说得通。
她和我爸是二婚,也是最了解我家世的人。
但这一切终究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比如,她明明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会是器官贩卖集团的高层?
一时半会儿,我也捋不清。
想到我用柠檬汁留下的信息,我大惊失色:「我在养鱼说明里留了隐藏信息。」
孟浩吻了吻我的脸:「你们小区的保安确实是我三叔。他是一个双面间谍,哪边有利益赚那边,那些,他会处理干净……上飞机时我对你说他的身份只是给监控听。」
语毕,门被人一脚踢开。
许晴慌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支支吾吾道:「他们说你们没声音了……叫我,叫我来看看……」
29
她身后,楠哥笑得令人寻味:「孟浩,你这不行啊,这么一会儿就没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孟浩起身,佯装系皮带:「楠哥,少女都这样,干得够呛,行了,带去大本营吧!」
他把我往前一推:「下次再收拾你!」
我被一名穿着筒裙的缅甸本地人带进了大楼。
大楼外面很多空调主机,每个楼层的窗户都被窗帘遮挡,根本窥不见里面。
楼的西角有避雷针,墙皮有些脱落,看起来像雷电频发造成的。
进入大楼,我和许晴被分向两个方向。
许晴突然抓住我的手:「郑琳,我要和你在一起……郑琳,我害怕……郑琳……」
我看向楠哥:「她能和我在一起吗?我会好好地替你们工作的。」
楠哥笑了一声,转瞬变得严肃,他一巴掌打向我,把我直接打倒在地:「在这里,活人没有任何价值,有价值的是器官……你要是暂时不想被割器官就别提要求。」
我撑着地缓解疼痛。
余光里,许晴的脸上带着一抹一闪而过的冷笑。
我心底突然有一种想法,许晴已经为组织卖命了,她骗过了孟浩。
30
我的心一遍遍地被击打着。
心心念念寻找的朋友,可能是个坏人。
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母亲,可能是个魔鬼。
为什么呢?
为什么啊?
呵!
短短几天,天翻地覆!
我的心不断地刺痛。
我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楠哥踢了我一脚:「给老子起来,这个时候软弱,找死吗?」
许晴拉我:「楠哥,别生气,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摇着头,唇瓣哆嗦,眼里闪着恐惧,和刚才那个冷笑的女人截然相反。
我心底疑惑重重,许晴为什么会在两种情绪之间切换自如?
这时,楠哥突然改变主意:「算了,你是浩子的女人,是他提议我们用许晴威胁你,你俩住一起也行,省得许晴闹事!」
闹事?我对这个词深感不解。
可楠哥并未说太多。
最后,我和许晴被楠哥带到地下负一层,一间只有一个窗口的「 牢笼」。
对面,关着和我一起被带来的其他医学生。
深夜,外面有「嘶嘶」的恐怖声音。
许晴被吓到了,一整夜,我都在安抚她。
她像个受惊的鸟儿窝在我怀里,我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我在期盼,我希望我是错的,许晴只是被吓坏了,她还是好的。
可,第二天,迷迷糊糊中,我看见许晴双手做出掐我的模样……我眨了眨眼,她立马把手缩回去。
31
等我彻底地醒来,她又恢复了昨天那种怯生生的状态。
我看着她眼睛。
看着,看着,眼眶突然很酸。
我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一年多将近两年了吧。
我低着头,笑了笑,再抬头时,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下来,我尽力地仰头让它们别落得太凶,可它们根本控制不住。
我开始哽咽,一把抱住许晴。
「你知道的,我很重视友情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别让我失望,好吗?许晴,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别让我绝望……我其实很害怕的……但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宣泄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是我抛开太多来找的人啊,但她现在身份不明,她或许是坏人。
我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脑袋昏沉沉的。
我不能哭太久,楠哥不喜欢懦弱的人。
他需要毫无感情的机械。
他进来时,我刚整理好情绪,他嬉皮笑脸:「吆,收拾好了?小姑娘做过手术吧,来,跟我走……有一台手术等着你练习呢。」
他把我带到隔壁栋一个Ⅲ级洁净辅助用房,大概 30 平米,里面有心电监护仪、血流检测、中心供氧……只有这三样。
我愣了一下:「病人呢?」
楠哥往后看了一眼。
我顺着他眼神过去,孟浩躺在手术床上,被两个大汉推着进来。
32
他腹部一片血红,甚至浸透了白衬衫。
他的额头冷汗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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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c9867 发表于 2023-8-19 06:22:36|来自: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缅北有多恐怖,我想自己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三年时间,我从一个人彻底变成了一个鬼。
无数家庭因为我而破碎,而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1
我收到一条境外号码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妻子正被一群男人暴打,电棍闪着白光,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裸露的皮肉上,哀嚎阵阵。
「呜呜呜……老公救我,千万不要报警,他们会卖了我,让我生不如死的,我想回家,想你……」
我才知道,妻子瞒着我跑到缅甸去给她的赌鬼弟弟孙浩交赎金,没想到赎人不成,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对方要求我在三天内凑齐一百万现金,一个人去缅甸交易。
我心如刀割,又气又心疼。
最终决定不报警,用最快的速度凑齐现金,瞒着所有人,孤身去缅甸交易。
见到妻子完好无损,我松了口气。
刚准备冲上去,后脑「嗡」的一声,失去了所有意识。
2
再次醒来。
后脑勺剧痛。
昏黄的灯泡在我头顶不远处闪烁,四周密不透风,像是一个地下室。
「婉婉……」
发现装有现金的袋子已经不见,我挣扎着撑起身子,手心处传来一股黏腻的触感。
抬起手。
「啊!」
我吓得一屁股瘫回地上。
是血。
不远处居然还躺着一个男人。
衣衫褴褛,奄奄一息。
大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凿出了一个口子,血肉模糊,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有没有人!快来处理下伤口!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边吼边用手捂住伤口,男人一动不动,瞳孔涣散,他要不行了。
「哒哒哒——」
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嘭——」
大门被人从外撞开。
两个穿着迷彩服,手持枪械的男人从屋外进来。
光头的那个迷彩服掰开男人的眼皮看了一眼,冲门口喊了两声。
「赶紧送老王那去,看有没有能用的器官。」
短短几秒内,我眼睁睁看着男人像牲口一样被人拖走。
「他,他还活着……」
我讷讷开口,惊恐又愤怒。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见我醒了,光头用枪口顶了顶我的脑袋,「不想像他一样就赶紧起来干活!」
「大哥……」我咽了口唾沫,「你们有没有看见我老婆,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嘭——」
冰冷的枪口重重砸在我的脑门上,连带着后脑勺还未恢复的伤口,「哇——」的一声,我吐了。
「被卖进来的人就别想着出去了,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跟刚刚那人作伴。」
光头一把将我的脑袋摁进呕吐物里,掺杂着泥土与血水,重新塞入我的鼻腔,嘴……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憋死的瞬间,脑袋重新被拎起。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怂了。
我被拖到室外,刺眼的阳光让我的眼睛忍不住流下生理性泪水。
挖掘机「轰隆隆」的操作声此起彼伏,沙石倾泻,尘土飞扬,神色麻木的工人手持钉锤,蜂拥而上。
我终于知道自己被卖到了哪里——缅北的某个翡翠矿场。
我们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挖出带有翡翠的原石,如果连续三天没有任何收获,就会被绑起来「公开处刑」。
电棍,鞭子,拳打脚踢,无所不用其极,然后留你一口气,熬过去就继续干,熬不过去,直接拉去「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我想到了我刚来那天被拖走的男人,打了个哆嗦,疯狂挥着手上的锤子,哪怕连续高强度的劳作让我的肌肉每天都处于撕裂状态,痛不欲生。
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活着,就得往死里干,死了,也会被发挥最大价值。
我没在矿场里找到妻子的身影,我不知道那些人拿了钱以后为什么会出尔反尔,一想到妻子也可能会被转卖……
我心急如焚。
可整座矿场被连绵不绝的大山包裹,手持枪械的雇佣兵二十四小时巡逻。
与世隔绝,插翅难飞。
这天,我捡到了一个打火机,许是哪个工头抽烟落下的。
当晚,「宿舍」发生火灾。
一片混乱。
不少人趁乱跑了,包括我。
3
「小兄弟,我劝你最好别跑,半小时内,这些人都得被带回来。」
手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谁?!」
再回头,只剩下神色慌乱,拼命逃窜的工人。
不管了。
只要跑出矿场所属范围,我就自由了。
「砰砰砰——」
「啊——」
枪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咬咬牙,低头拼命奔跑。
四周越来越安静,剧烈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心跳如雷。
视野逐渐开阔,隐隐还能看见不远处的路灯。
我松了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冲出树林。
下一秒。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冰冷的硬物抵住了我的后脑。
回头,光头正朝我露出恶劣的笑容。
「啊!!!」
我终于绷不住,疯狂尖叫。
原来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在我以为自己即将逃出去的时候,亲手掐断了我的希望。
我被拎回了矿场。
空地上,已经摆了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是逃跑失败,被追回来「公开处刑」的。
「啪嗒——」
一个打火机丢到中间。
「谁纵的火,举报有赏。」
瞳孔猛地一缩。
我差点跳起来。
他们发现了!他们发现火灾不是意外!
「你?」
「你?」
负责人用枪口抵住我们这些逃跑失败的人,一个一个试探。
轮到我的时候,四肢完全不受控制,疯狂打颤。
「是你?」
「不,不是我……」牙齿「咯咯」作响。
「咔哒——」
我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恐惧让我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绝望。
崩溃。
「是他!」
人群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上膛动作被打断。
是刚刚提醒我别跑的那个人!
我顺着声音转过头,只见一个干瘦的身影从人群里跑了出来,指着最边上一个和我一样抖成筛子的男人。
「我刚撒尿的时候见他鬼鬼祟祟的,去他的床位搜了一下,发现他私藏了好几个打火机,肯定是他!」
说罢,干瘦男人从兜里掏出了几个打火机丢在地上。
证据确凿。
「老大,不是我!胡有志!你不得好死!」
嘭。
一枪爆头。
他是替我死的,可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想活。
我们剩下的人逃过一劫。
每个人挨了三十棍,绑住双手血肉模糊地被丢进水牢。
一个不足 1 平米,让你生不如死,毫无尊严的地方。
头顶的盖子压得我不能坐,站不直,只能弯腰弓背,窝在又臭又脏的污水里。
裸露的伤口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往里钻,又痛又痒。
我将鼻子凑到盖子上的出气孔位置,努力汲取外面的空气。
「大哥……能不能让我出去上个厕所,顺便帮我带点药,我可以给你钱,我把卡号密码告诉你……里面有三百多万……」
看管水牢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开盖子给我们投食,我抓住机会,向对方示好。
我怕再泡下去,伤口会溃烂发炎。
当然,我也有我的盘算,我失踪那么久,国内肯定已经报警了,说不定警方能注意到我银行卡的变化,查到这里。
然而,上面的人压根没回应我的示好。
「想上厕所啊?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喂你们吃饭,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几人的哄笑声,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吃屎吧你!」
来人直接将饭盆砸我脑门上,毫不犹豫地盖上了盖子。
4
我在水牢关了整整五天。
吃,喝,拉,撒。
全在里面。
我尝试绝食,不吃不喝,他们就抓着我的脑袋,往污水里放,直到我憋不住气,张嘴。
「自己的屎尿味怎么样,好好的饭不吃,口味独特啊……」
他们故意往里面丢水蛇,在我身上创造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刺激蛇往我的伤口上钻,欣赏着我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哭着求饶,认错,太疼了,疼到最后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我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
尊严被狠狠打碎,只剩下生存本能。
放出来后,有三个人没熬过伤口感染并发的炎症,死了。
尸体像腊肠一样串在矿区中央的柱子上,直至风干。
我也差点没熬住,大面积溃烂,持续高烧,昏迷,是老胡,偷偷给我喂了抗生素,许是我年轻,底子还行,硬是扛了过去。
后来我问老胡为什么要救我,他说就当报答我没有上交那个「石块」。
我愣了一下,「那个……石块?!」
前段时间我为了寻找逃出去的路线,一直在矿场的各个位置记录地形,差点引起监工注意。
工友以为我要抢他们手上的原石,合起来揍了我一顿,倒是阴差阳错打消了怀疑。
也是在这期间,我意外挖出了一个被伪装成石块的手机,试了下,没信号,我又给埋了回去。
潜意识告诉我,是有人故意藏这里的,这个位置平时没什么人来,因为不出绿,只有我这种「菜鸟」才会来碰运气。
「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干瘦的中年男人。
老胡朝我比了个「嘘——」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胡也是被卖进来的,不过他显然混得比大多数人都好。
因为他够「狗腿」,场子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上报,不少人因为他被打得皮开肉绽,恨他恨得牙痒痒。
老胡还会开挖掘机,有技术,人上道,早已脱离了最苦最累的挖矿工作。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逃。
如果当初我将那个手机上报,矿场一定会严查,一旦查到老胡头上,他就完了。
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老胡,就是那束光。
我们有着共同的秘密和目标。
我学着老胡的样子,讨好场子上的各个小领导。
他们抽烟,我就捧着双手过去,当烟灰缸,他们生气,我就凑过去,当人肉沙包,像条狗一样对着主子「汪汪」叫,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尊严是什么?
首先,你得活下去。
有了老胡的提点,我在矿上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看着来来往往因为不听话被「处理」的同胞,从最初的不适到麻木。
心越来越硬,越来越冷。
终于,半年后,老胡说,机会来了。
缅北夏季多雨,矿区四面环山,经常会发生泥石流导致矿洞塌方。
老胡在这里待了两年,差不多已经把这边的气候给摸透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制造一起特大塌方。
可能会死好多人。
5
「老胡,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和老胡躲在林子里抽烟「偷懒」,一想到那么多条人命,手就抖得不行。
老胡借着开挖掘机的便利,早已在各个矿洞附近挖了好几个坑,再用碎石掩埋。
每回炸矿洞的时候,我们都会想办法偷偷藏起一点炸药,不多,就算炸了,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所以无人在意。
一点一点,积少成多。
等下完雨,山上泥石松动,再一炸……
「蚂蚁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无论用火烧还是用水淹,总有那么一群,能逃出来。」
老胡将手上未抽完的烟头往地上拧了拧,路过的蚂蚁群四散逃窜,又重新汇聚。
我瘫坐在地,没再说话。
连着下了三天雨,山头隐隐有塌陷的趋势,但这并不影响整个矿区灯火通明,二十四小时运转。
每个月五号都会有人上山收原石,上个月开出来的不理想,最近在疯狂赶工。
我眼睁睁看着负责人的啤酒肚缩了一圈,每天暴跳如雷,逮人就踹。
五号晚上,矿区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邀请收原石的老板下山潇洒,还抽走了一部分安保帮忙运送原石。
我和老胡对视一眼,分别来到早已埋好炸药的洞口位置。
3,2,1。
「轰隆隆——」
「泥石流啊!」
「矿洞塌方了!」
我们扯着嗓子,边喊,边炸。
四周山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泥石倾泻而下,跑得慢的直接被淹没。
跑得快的趁乱窜入丛林深处,寻求一线生机。
我狠下心不去看身后的人间炼狱,按照计划,直奔拉货的卡车位置。
安保都被调去矿区维持秩序,老胡提前偷了车钥匙,我迅速跳上副驾。
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大卡车被老胡开得飞起。
我系紧安全带,抓紧扶手,一路上心惊胆颤,就怕他一个没踩稳,带我直接冲下悬崖。
「低头!」老胡突然大吼。
我听话地低下头。
「嘭——」
子弹擦着我的耳朵划过。
守在山脚的几个雇佣兵收到通知,正在拦截我们。
车子右侧往下一沉,轮胎被打爆。
「前面有条河,等会直接往里跳,再往前开就到镇上了,镇上有矿区的人……」
老胡紧握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
我点点头,掏出留好的炸药,点燃,对着后边的追兵用力一掷。
「嘭——」
安静了。
「跳!」
伴随着老胡的咆哮,我打开车门,闭上眼,往河里纵身一跃。
一瞬间,仿佛有只看不见的大手,不断将我往河底挤压。
幸好我从小到大水性都不错,稍稍窒息了一会,便迅速恢复状态,往上一顶。
「老胡?!」
微弱的月光下,我没看到老胡的身影。
我慌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儿呢……」
不远处,老胡浮在水面上,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
6
老胡跳车的时候把腿给撞了,上岸后,没走多远,脚踝便肿得馒头大小,直冒冷汗。
我背着他又走了一段,直到体力不支,才找了个地方休整。
「这边没信号,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去镇上。」
缓了一会,老胡掏出手机开始调试信号,脸色更差了。
手机是老胡在被「处理」的人身上捡的,里面就 20% 的电量。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老胡走不远,没有地图,我们也不知道回国的路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拿着手机,跑到有信号的地方,联系大使馆或者国内寻求救援。
可老胡会相信我吗?
气氛莫名压抑。
过了一会。
「电量不多,你到村镇再开机,尽量避开人群,不要让人发现你是逃出来的,这边很多『赏金猎人』,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转手,我当初就是这么被坑的……」
老胡将手机递到我面前,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
我愣了下。
眼眶发热。
「你放心,我一定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我一字一句,郑重承诺。
天一亮,我便沿着河流不断往下游方向走,日头火辣辣的,晒得人头昏脑胀。
终于,在靠近村镇的地方,手机有信号了。
信号断断续续,大使馆的电话一直没打通,眼看电量只剩下 15%,我气得骂了一串国粹。
找当地人借充电器?
万一转手把我卖了怎么办。
纠结片刻,我给我妈打了电话。
我爸走得早,全靠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和妻子失踪大半年,她肯定急疯了。
既然联系不上大使馆,就让我妈在国内找警方帮忙,救我回国。
这一次,电话终于通了。
「喂?」
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妻子的声音。
7
我不敢置信。
「老公?!」
妻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号啕大哭。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妈她……」
随着妻子断断续续的哭诉,我才知道,这半年我妈为了找我们,被人骗光了所有积蓄,受刺激中风了。
全靠我的合伙人姚辉在照顾,妻子也是前不久遇到好心的华人,才在对方的帮助下从缅甸逃回来的。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妈,没想到正好接到了我的求救电话。
「你没事就好,妈她……拜托你们了……」我没想到这半年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忍不住哽咽。
「陆崎,你知道你现在的位置么?」姚辉突然接过电话。
「静婉回来当天我们就马上联系大使馆的人去她被关的地方找你了,没找到你人,我们猜测你们应该是被分别卖到了不同的地方……」
手机电量弹出不足 10% 的提示,我当即冷静下来,将定位报给姚辉后,强忍着不舍挂断电话。
没多久,姚辉用短信告知我,他已经将我的位置告诉了缅甸这边的大使馆,很快就会有线人来接我们回国,让我们保护好自己,随时保持联系。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
赶忙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胡,准备转移到信号区,以便大使馆的人可以联系到我们。
谁知老胡听我说完,皱了皱眉,「你说你妈中风了?你老婆刚回国,也就是说,你没直接跟大使馆的人联系上?」
我愣了愣,听懂了老胡的潜台词。
这半年我在矿场里见惯了人性的罪恶与丑陋,更别提老胡这种在缅北各大势力间辗转五六年的「老人」了。
我没说话,默默背着老胡到信号区,然后把手机交给他。
手机电量还剩 8%,能再打个电话。
老胡看了我一眼,「小心点,总是对的。」
我其实很想怼他,就算姚辉不靠谱,妻子还能看着姚辉坑我么。
这次,老胡顺利拨通了大使馆的电话。
我被狠狠打脸。
大使馆根本没有安排线人来接我们,甚至都没有接到关于我失踪的信息登记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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