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腌大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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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cfan 发表于 2024-7-7 13:03:15|来自:重庆渝中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苏州人眼里,腌菜比晒酱来得更为重要。明人莫旦的《苏州赋》中有句:“吴下比屋盐齑,为御冬之旨蓄。”费孝通的《话说乡味》中也有提及:“县城里和农村一般,家家有自备的腌菜缸,腌制各种蔬菜。我家主要是腌油菜薹。每到清明前油菜尚未开花时,菜心长出细长的茎,趁其嫩时摘下来,通常即称作油菜心,市上有充分供应,可以用来当蔬菜吃,货多价廉时大批买来泡在盐水里腌制成常备的家常咸菜。腌菜缸里的盐水,大概在腌制过程中有一种霉菌的孢子入侵,起了发酵作用。油菜心在缸里变得又脆又软,发出一种气味。香臭因人而异,习惯喜吃这种咸菜的说是香,越浓越香,不习惯的就说臭,有人闻到了要打恶心。”也许是费老家靠浙江的缘故,所以听起来这有点像宁波人吃的“臭苋梗”,据我所知,苏州城里虽然也有“腌菜薹”的人家,但腌成这样的十分少见。

苏州人家最多的是“腌大菜”和“腌雪里蕻”,时间主要集中在腊月前后。苏州人的“腌大菜”选用的是青菜。旧时苏州的青菜,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主要出自于吴江一带的“矮脚青稞菜”,这种青菜的叶子呈深绿,而菜梗则为淡绿色且短,很少听说有人拿这种菜来做。另外一类则主要分布在苏州城区四周,叶面颜色同前者,但菜梗却是又粗又长,颜色则呈白玉色,苏州人称其为“长脚白梗菜”,俗称“大菜”,通常用来腌菜的往往就是这种青菜。对此,毗邻的吴江人就有些不以为然了,范烟桥就在《茶烟歇》中直言:“惟苏州菜不及吴江菜之性糯,吾乡多腌菜,苏州人至今称腌菜为腌齑菜。”意思是用吴江的“矮脚青稞菜”腌成的才好吃,而苏州人用“长脚青梗菜”腌出来的只能叫“腌齑菜”,这有商榷之处。确实,苏州人有把腌菜称作“腌齑菜”的,莫旦的《苏州赋》下有注:“吴下比屋盐齑,为御冬之旨蓄。”但此处的“腌齑菜”似指的是“腌雪里蕻”(旧时也称箭秆菜),大多数苏州人最喜欢用它来腌菜。在《清嘉录》中也有注:“长、元、吴《志》皆载‘藏菜即箭秆菜,经霜煮食甚美。秋种肥白而长,冬日腌藏,以备岁需。’”不但这样,有时所谓的“腌齑菜”还有特指,如我家的“腌齑菜”就是将腌好的雪里蕻取出切成细丝后,再放入小瓫,塞紧,稻草堵口再用油纸封口,然后倒置在放了水的“绿匹”盘中。这样处理后,吃到明年夏天,仍是喷香扑鼻而且鲜味有加。
至于腌菜的方法,几乎都如汪曾祺先生所说的那样:“咸菜是青菜腌的。我们那里过去不种白菜,偶有卖的,叫做‘黄芽菜’,是外地运去的,很名贵。一盘黄芽菜炒肉丝,是上等菜。平常吃的,都是青菜,青菜似油菜,但高大得多。入秋,腌菜,这时青菜正肥。把青菜成担的买来,洗净,晾去水汽,下缸。一层菜,一层盐,码实,即成。随吃随取,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可比拟。”
腌菜虽是平常之物,但喜欢这味道的却是大有人在。周作人就好这一口,在《腌菜》一文中说道:“金黄的生腌菜细切拌麻油,或加姜丝,大段放汤,加上几片笋与金钩,这样便可以很爽口的吃下一顿饭了。”汪曾祺也介绍过一道“咸菜慈菇汤”:“咸菜汤是咸菜切碎了煮成的。到了下雪的天气,咸菜已经腌得很咸了,而且已经发酸。咸菜汤的颜色是暗绿的。没有吃惯的人,是不容易引起食欲的。咸菜汤里有时加了慈菇片,那就是咸菜慈菇汤,或者叫慈菇咸菜汤,都可以……我很想喝一碗咸菜慈菇汤。”有趣的是贵为天子的乾隆皇帝也好这口,根据《江南节次照常膳底档》记载,乾隆皇帝南巡时,曾在一天中吃了两道用腌菜做的菜,一道是“腌菜花炒面筋”,一道是“腌菜炒燕笋”。所谓“燕笋”系苏州地方特产之一,民国年间所著的《我之笋与鱼之絮语》记为:“昆山有燕笋,出于燕子来时,故名,视冬笋犹小,莹白如玉,取腌雪里蕻拌食,名曰‘雪燕’,不但风味致佳,其命名亦殊隽绝也。”有趣的是,这两道菜时至今日仍是苏州人最喜爱的家常菜。“雪菜水面筋”历来是夏天的热销菜,只是燕笋难见,只能换用冬笋,虽说“雪燕”化成了“雪冬”,但依然是苏式菜肴点击率极高的一道菜,足见其魅力所在。
(原载于《苏州日报》2017年10月13日 B02版)
作者:老凡
编辑: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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