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担当负重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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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g 发表于 2024-7-7 07:09:53|来自:重庆渝中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魏喜武
第1545期
一个家族能历经几百年自然灾害、内忧外患延续至今,祖祖辈辈留下我,这并不是件容易与自然的事。这需要家族内部同舟共济的团结精神,与其他族群包容合作的精神,还要有人有负重前行的自我牺牲精神。
我小时候听到老人口口相传,大魏村历史上曾有过两次大的劫难,然而大魏村并没有绝村,其原因都是有人侥幸躲过。我想靠口口相传必然要丢失很多信息,真正原因不会那么简单,若家谱在,家谱会记载每代人男性姓名以及其配偶的姓氏,至少我们从中可以推测历史上重大劫难减少的人口与留下人的姓名。家谱已毁,一切都无从考证。不过在近期的“刮共产风”时期,大魏村不仅没有饿死一个人,还增加了三个人,从中也可以揣摩大魏村“生存之道”的端倪。
1958年刚刚成立的人民公社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高潮,提出了赶美超英的口号,要赶美超英就要发展工业,首当其冲就要大炼钢铁,因此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运动就在全国开展起来。丁店公社也不例外,召集了全公社身强力壮的青年,分为砍伐、造窑、收废铁三个组准备大干一场。
这些被召集的青年当时都为自己能当上工人,从后不必务农而激动不已,我父亲也是被召集的一员,就激动的一夜没睡着觉。
这批青年来到工作场地后,不分白天黑夜,干劲十足,一棵棵参天古树在锯拉斧砍中纷纷倒下,一根高大的烟囱却拔地而起。收废铁组的更是挨家挨户的闯进农家,不由分说,见到铁器就拿,他们最不遗余力愿意干的就是撬农民灶上的锅,这不仅为大炼钢铁提供了原料,还为国家正在兴起的“吃大锅饭,不准农家冒烟,提前实现共产主义”活动做了工作,因而能受到两头表扬。
虽然中国有“欲速则不达”的圣人名言,可现在建设社会主义提倡的是多快好省。为了向“十、一”献礼,各小组更是你追我赶比速度,超额的完成了各项任务。
“十·一”那天,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口号震天,人们都为我公社能炼第一炉钢铁而欢欣鼓舞。公社书记亲自为炼钢窑点火,公社主任亲自添了第一根大柴。
接下来,为了提高窑的温度,争取早出铁,几个小伙子昼夜不停地轮流拉着风箱,向窑中供氧,烧窑的小伙子更是汗流浃背,不停地拨弄着大柴使其充分燃烧。
眼看堆积如山的木材即将耗尽,可就看不到想要的铁水形成。原来这些放入炉中不同的铁器,看起来都有金属光泽像铁,其实成分很复杂,熔点各不相同,有些熔化,有些不能熔化;木柴的燃值过小,风箱供氧不足,窑保温效果差等诸多原因都导致炉内温度达不到氧化铁还原为铁的温度,因此也就不可能出现人们想要的铁。
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哪知道炼铁这么难,可他们确切知道炼不出铁,就意味着自己当工人的美好理想破灭了。这种过山车的人生体验尽管很难受,但也不得不接受。这场风风火火的大练钢铁运动,就在伴随着一棵棵参天古树的消失,伴随着农民的“砸锅卖铁”,伴随这几百个青年付出的汗水与热情草草收场。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当这批青年卷起被褥回到村时,发现很多水田由于缺乏劳力而抛荒,时令已过,想补种也为之晚也,减产已成定局。铁没炼成,庄稼还要歉收,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过,大炼钢铁运动也培养了一批人。

我七寺大队青年王读在收废铁组,一天撬了农家50口锅,不仅被炼钢厂授予劳动标兵,还被公社评为“吃食堂,跑步实现共产主义积极分子”,因此也被火线入党。我父亲由于会算出每人每天砍伐树木的立方数,为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创造了条件,也受到了表彰。这些受到表彰的青年,在“吃食堂”时都得到了重用,分别担任了大队、连队的干部。
年轻人在外面大炼钢铁,家里人也没闲着。新成立的人民公社按军队的框架管理着村民,一个公社管辖几个大队,一个大队管辖几个连队,一个连队又管辖几个自然村。我所在的大队在一个寺庙里办公,这个寺庙距沈村七里路,名叫七里寺,大队也就取名七寺大队,后又有人感觉不妥,改名为七里大队。七里大队管辖三个连队,九个自然村,王读为书记。我父亲也捞到了一个最小的官,大魏村食堂管理员。
大炼钢铁小产了,可大跃进却愈演愈烈,在“反满产”高压政策下,一场浮夸风又在农村兴起,各生产队相互攀比,竞相向上级上报粮食产量,明明是缺乏劳力,粮食减产,他们硬要说是增产,由原来的亩产几百斤增产到几千斤,甚至几万斤。
当然浮夸风的兴起也不能怪基层的生产队长,因为,你要是把粮食产量报低了,上级会说你思想保守,开你的斗争会,一直斗到你报出他们想要的数字为止。
一旦生产队上报了粮食产量,那就是板上钉钉,国家是要兑现的,由此可以想象在这种情形下,农民哪有不饿饭的。
七里大队收的公粮,并没有全部及时运走,其中一部分堆放在大魏村几幢徽派建筑的木楼上。粮食堆放在木楼上,一是可以防止吸潮,二是可以避免禽畜糟蹋,三是看守容易。堆起的稻子堆上,每隔拃把长的距离盖个有“七里大队”字样的石灰印,若有人盗窃,石灰印将被破坏,极易发现。
大魏村食堂一开始还办得有声有色,为体现这一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的优越性,还鼓励大家放开肚皮吃,但大家很快发现这样吃下去,要不多久粮食就会吃完,于是,很快干饭就变成了稀饭,稀饭变成了野菜稀饭,到后来就是一锅野菜里加两把米。

给食堂烧饭的是比我还小一辈,人都喊她莲子姐姐的中年妇女。她善良、公道、能吃苦,为公平起见,她每当给一个人打饭前,都要用足有两米长的锅铲在大锅(实际上是洗澡的澡锅)使劲搅几下。一次18岁的魏小宝排队来到锅旁,准备打饭,莲子姐姐正在与旁人讲话,就顺手在过里舀了一瓢倒进魏小宝的碗里,没想到魏小宝一下嚎啕大哭:“莲子姐姐,我碗里一粒米都没有,就是一碗水,我几天都没见到米粒了,眼睛也模糊了,一天黑几次,什么也看不见。”见此现状,莲子姐姐连忙用锅铲猛地搅几下,趁米粒翻滚上来时,挖了一瓢倒进魏小宝碗里并指着碗说:“魏小宝别哭,这一瓢可是米粒最多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十八岁青年的嚎啕大哭,是在绝望里期待生成的呐喊,嚎啕大哭刺痛了莲子姐姐的心,也使我当食堂管理员的父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急如焚。
第二天我父亲来到食堂,想与莲子姐姐商讨改进食堂伙食的事,莲子姐姐显得一脸无奈。是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父亲皱着眉头在那狭小的食堂空间来回走了几次,几次看着莲子姐姐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指着木楼说:“那上面有粮食啊。”莲子姐姐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绕着手往后直退:“我的小爷爷,你教我盗窃国家粮食啊,我不敢,我不敢。”我父亲平定着莲子姐姐的情绪:“谁叫你盗窃国家粮食啦,我来做给你看。”说完,我父亲拿一把铁锹插入楼板的缝隙里,稍微用力一撬,金晃晃的稻谷就往下直析,当我父亲拔出铁锹时,楼板在弹性范围内张开的裂缝又立即弥合,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接着我父亲与莲子姐姐又上了楼,查看了石灰印,发现也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我父亲对莲子姐姐说:“这下你放心了吧,没留任何痕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莲子姐姐已有恐惧变为高兴,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父亲临走时一再叮嘱莲子姐姐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处析多了,石灰印就要损坏,缝隙撬大了不易弥合。最后为了给莲子姐姐壮胆,我父亲还拍着胸脯说,不要怕,出了事我一个人承担。
第二天,莲子姐姐半夜就起床,撬开楼板,析了半稻箩稻谷,舂成米后,风出稻壳,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当给魏小宝打饭时,莲子姐姐做了特别说明,今天尽量吃,一碗不够再来添。魏小宝接过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吃着吃着,魏小宝就傻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大家正对魏小宝的怪异行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只见魏小宝转过身子,拉着身后的奶奶的手,注视着奶奶的脸仍在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接着他又俯下身子注视着妹妹的脸继续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最后他环顾四周,还在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你们都瘦了。”说着说着,魏小宝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原来,很长一段时间来,魏小宝以吃野菜为生,视力不断下降,已经到了完全看不清的状态,今天一碗白米饭吃下去,眼睛突然就明亮了,你说,魏小宝能不高兴吗?
我想,也许是野菜含碳水化合物过少,不能给人体提供足够的能量,人体一些消耗能量的系统就会自动关闭,当人体提供的能量足够时,这些系统又会自动打开。
一段时间内,大魏村的村民为能吃到白米饭而感到十分幸福,方圆几十里路内也有来大魏村投亲靠友找饭吃的,大魏村也收留了几名在家确实没有饭吃的孤儿。
在这表面平静,大家只是为了活着而努力奋斗再不过平常的日子里,其实也有暗流汹涌,也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事情。
一天,不知是谁向王书记告密,说现在各个连队都吃野菜,甚至还有人吃观音土,大魏村却天天吃白米饭,肯定有人盗窃了放在木楼上的国家粮食。王书记对此事高度重视,立马向公社汇报,公社立即派了两名干部与王书记一起来到大魏村要检查库存的粮食。
生产队长与我父亲带着王书记与两名干部查看了每一堆稻谷,就在即将检查结束时,王书记突然望着我父亲,手指着稻谷上盖的石灰印说,从头看到尾,我发现每堆稻子上的石灰印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坏,是不是有人偷稻子了?。王书记这一突如其来的问话,使队长与我父亲面面相觑,心都提到喉咙管子里了。我父亲稍作镇定,向前跨了一步,挺起腰杆来到王书记面前说:“王书记,我们有人日夜看守稻谷,怎么可能有人盗窃呢?要知道,一到夜晚,这堆满稻谷的楼上可是老鼠、黄鼠狼、猫的天堂,我们看得住人,却看不住野物哟。”王书记听了这话,一时也拿不出反驳意见,连忙说,没有盗窃好,我只是问一问,也没有肯定嘛,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批稻子近期要运走,运走前千万不能出事,印我也带来了,你们要把损坏的补盖上。还有,我还要带两位干部看看其他的连队,回来吃饭,你通知莲子姐姐,晚上给我们开个小灶。我父亲立马回应着:“好,照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从王书记透露村上粮食要运走时,作为食堂管理员、我的父亲就一直盘算全村近百口人将来吃饭问题。那几万斤盖着七里大队石灰印的粮食是国家粮食,村民是不能享用的,可那盖了大魏村石灰印的近万斤粮食,却是大家吃野菜,在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是保命的粮食,上面按村上上报的产量收粮,那就得全部上缴,颗粒无存,那往后没有饭吃的日子又怎么过呢?怎么办呢?想着想着,我父亲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生产队收到大队通知,说明天油榨沟要放大船来运粮,请准备好劳力搬运粮食的当天晚上,我父亲召集了村上的5位重要人员,开了紧急会议,参加人员有:
1、 谢天福。谢天福是大魏村少有的杂姓人员,家庭贫寒,做人厚道,在土改时就被工作组发展为中共党员。谢天福的贫穷不是懒也不是笨,而是家族有哮喘遗传病,不能进行重体力劳动,只能靠卖草鞋为生。谢天福对我父亲比较信任,对于我父亲的决定都会全力支持。
谢天福还是一个能主持公道,敢讲真话的人。我家在解放前有房产,还有十几亩田,不过我爷爷死的早,我奶奶带着两个未成年孩子,生活十分困难,由于缺乏劳力,十几亩田还要雇人来种。土改工作组在划定成分时,认为雇工就是剥削,把我家打成了破产地主。
在村子上召开的一次诉苦会上,我奶奶夹着一个枕头闯进会场,把枕头往地下一扔,对着毛主席像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喊着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再向工作组的同志也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喊着工作组千岁!千千岁!然后站起来说,在大魏村我是出了名的穷,虽有十几亩天,但没有劳力,没有牛,没有农具,田要雇人种,牛要租人家的用,农具要借人家的用,去掉这些成本所剩无几,每年到青黄不接时,都要向隔壁的老嫂嫂家借米才能度过,村上连一户富农都没有,我就怎么成了什么什么地主呢?
会场一片寂静,还是谢天福站出来打破了寂静,他说,人家孤儿寡母,没有劳力,不雇人田怎么种呢?这又怎么能叫剥削呢?凭我知道的小婶婶(谢天福对我奶奶的敬称)每年都要向隔壁的贫农老嫂嫂借米度过青黄不接的难关,怎么破产地主穷的向贫农借米渡日呢?这也讲不过去。土改工作组见我奶奶的申诉与谢天福的发言都有道理,就重新给我家划定了成分——贫农。
从此后我就顶上来贫农的光环,尤其在填写各种表格中,不必象成分高的人那样遮遮掩掩,可以无比自豪与骄傲地在家庭出身一栏里填上“贫农”而字。
2、魏鸿权。魏鸿权虽是大魏村社员,他也长时间担任魏村圩圩长,当地威信极高。他还在抗日时期就加入共产党,后因多种原因脱党,但他不忘初心,想为大圩村村民所想,急为大魏村村民所急。
3、魏建发,魏建发比我高两辈,是抗美援朝战士,没有跨过鸭绿江,在鸭绿江畔看守志愿军烈士遗体。他身体强壮,干事卖力,是我小时候心目中的英雄。
还有就是生产队长与我父亲,他们两位很年轻,但“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他们的位置决定了他们必须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帮助全体村民度过难关。
待人全部到齐,我父亲分析了村民将来面临吃饭的困难,全盘托出了他准备在明天交粮时要在麻包里罐泥巴的大胆想法,大家都认为,为了不饿死人,只有如此了。最好,我父亲也亮出了自己的态度,点子是我出的,万一出了问题,责任我一人承担,大家就各自逃命吧,逃的时候,要向北走,据说江苏那边还好,没有饿死人的事,另外,高淳还有很多我们本家,也许能搭救大家。
当天夜里谢天福为大家赶做了五双草鞋,并在鞋底上擦上香油,寓意一旦出事就溜之大吉。

第二天油榨沟的大帆船开到大魏村的圩埂旁,船长老刘搭上跳板,队长上船领了200个麻包,然后就带领广大社员灌包、搬运。按5人会议计划,开始是给大队的稻谷灌包、搬运,最后只有到天黑以后,才搬运村子的稻谷,这时,检验员已够疲劳再加上光线昏暗,是最容易蒙混过关的,所以队长始终掌握着搬运速度。
天渐渐黑了,也轮到搬运生产队的稻谷了,可当人们真扛着一半稻谷一半泥巴的麻包从检验员旁边过时,一些心理素质不高的人还会发慌,表现出异样。
魏建发在经过检验员时,由于步子迈得太快,反而引起了检验员的怀疑,检验员叫他放下麻包,接受检查。魏建发心想不能接受检查,检查就要露馅,于是他假装脚一滑,摔了一跤,顺势把麻包扔进了河里。就在旁边的队长立即扶起了魏建发,指责检验员说,你怎么能推人呢?摔伤了,谁负责?队长的话音刚落,又有人起哄:“天黑了,本身就看不清路,你杵在路中间,叫我们怎么搬运啊。”“好狗不拦路,再挡着,揍他个狗日的。”船长见此状况,怕控制不了局面,就对队长说:“我的小老子,天已不早了,你赶快把稻子搬上船吧,麻包可不能缺少了。”原来船长也不关心稻谷的质量,他只管麻包的数量,可能上面要点麻包数。
这种众人参入,等于半公开的作假行为,很快就传到了王书记耳中,王书记又汇报给公社,公社认为事情重大,就派两个民兵把我父亲抓到了公社。
我喊伯伯也是5人小组成员之一的魏鸿权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到公社看望了我父亲,我父亲给他带出来一张条子,条子写的大意是大魏村并没有在稻子里参泥巴,王读是诬陷,并要求连队所有干部签字。魏鸿权拿着条子顺利地让大家签了字,交给了公社,没想到事情很快就发生了戏曲性变化,我父亲回来了,王书记被关进去了。
尽管我父亲没受到任何处理,上级领导怕大魏村形成铁板一块,还是把我父亲调到同一连队的下马生产队担任食堂管理员。
我父亲来到下马看到的情况要比大魏村严重的多,有人已卧床不起,还有人只有杵着拐棍才能出门。我父亲打开仓库一看,除了几包种子外,已没有一粒粮食。见此状况,我父亲找来队长,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要把种子分到各家各户。队长听了这话,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说出话来:“种子吃了,明年生产怎么办?”我父亲倒显得很镇静:“人都饿死了,还要种子干什么?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人。”最后我父亲撂了一句在重大决定时,习惯说的一句话:“你放心,出了事情我一个人承担,与你无关。”

轰轰烈烈地分种子,很快就传到了大队,大队长来到了下马,见到我父亲就怒吼到:“你好大的胆,分种子吃是犯法的。”我父亲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你们见死不救倒有理了?我救人性命还犯法?你到下马每家每户去访访,种子我没多吃一口,也没多分一斤。我只要没捞到自己口袋里,你说到天边我都不怕。”大队长见我父亲没有妥协与商量的余地,转过身,一边走一边说:“你等着,你等着......”
说不怕是假的,我父亲怕的不是自己,反正一个食堂管理员也不是什么干部,拿掉就拿掉呗,他真怕的是没有种子会影响来年生产。人不该死就有救,正当我父亲焦头烂额,无计可施时,上面的风向变了,已开始解散食堂,分田到户了,双桥粮站已统计农户缺少的粮食与种子,开仓放粮了。在这种形式下,我父亲所谓的“怕”也就自然消失了。
时光荏苒,我父亲如今已87岁高龄,讲义气,有担当,敢于为弱者发声,当地也有人称他为“农民领袖”,就是现在周围四转还有人找他解决问题。当然,我父亲也有很多缺点,只不过这次我只写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
(作者系宣城中学退休教师)
制作:童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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