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inter2003 发表于 2023-11-1 15:27:03

男朋友很厉害是一种怎么样体验?

男朋友很厉害是一种怎么样体验?

adery 发表于 2023-11-1 15:28:00

床头吵,床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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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zyf 发表于 2023-11-1 15:28:29

上学的时候不懂男朋友咋那么大瘾,现在好了,轮到我瘾大了

天际广告 发表于 2023-11-1 15:29:03

我和我哥们儿打小就不招女孩子喜欢。
至于原因嘛?
用现在的话讲,就是钢铁直男,说话不会绕弯子,情商极低,一张嘴就怼天怼地怼空气。
当然了,也会把美女怼一跟头。
我俩从小学开始作伴,一直到上了大学还泡在一个宿舍里。
我们的桃花运也跟着我们的臭德性一起,被驱散的支离破碎。
还好,我俩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爸爸是个民乐大师,从小就逼着他练二胡、唢呐之类唯我独尊的乐器。
我爸是个足球教练,从小逼着我带球走路,掉下来一次就得挨一巴掌。
你可能会问,你们妈妈干什么去了,都不会站出来说句话,心疼心疼自己儿子?
不好意思,我俩都生于老爸超级强势的家庭,老妈只负责洗衣服做饭和伺候老爸。
所以啊,我俩天生就认为,家庭就是这个样子,妻子就是像我们老妈的样子。
我俩成绩都不太好,多亏了有一技傍身,才混进了家门口的二流高校。
我爸倒是挺为我自豪,说我是老王家第一个大学生,还说清北的毕业证也不是镶金边的,只要以后有个稳定的工作,再找个好老婆就行了。
他爸就不这么认为了,认为他给老王家丢了人,强制他必须考个音乐学院的研究生以正门楣,宣示家学正统。
说到这儿,忘了跟大家介绍了,我俩都姓王,我叫王烁,他叫王亮,是不是有点亲兄弟的味道?
大学的校队选拔是我人生第一次辉煌的亮相。
习惯了作为中场发动机的我,总能第一时间完成前场抢断。
美中不足的是,临时的选拔没什么配合,前锋们都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看着他们一脚脚的浪费机会,我干脆也不传球了,一V三,一V四,一V五……
直到晃过守门员,把球带进球门。
一个小时的选拔结束了,教练开始念被选中的学生名字。
我洋洋得意的甩了甩头发,看着在场边尖叫的女生们,冲她们比了比心。
但没过两分钟,我就皱起了眉,对着教练怒目而视了。
因为名单里居然没有我。
我走到教练跟前,说你丫是不是瞎啊?
老子什么状态,什么技巧,什么跑位,什么意识你都看不懂?
特么的就是选个校队预备队,至于玩黑幕吗?
教练跟我急了眼,说让我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你就是个脏人,就是个搅屎棍子,你还想要干净?
我们的对骂很快就吸引了整个操场的学生。
他们不断的聚拢过来,看着即将大打出手的我们,却没一个想要劝架的。
不但没有劝架的,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的说,你丫是不是爷们儿?干丫挺的!
就在我被人挑拨的挥拳打向教练的瞬间,胳膊却被王亮拉住了。
可教练挥向我的拳头却没人阻止,硬生生砸到了我脸上。
我被打的一个踉跄,跌倒在身后的女生身上。
王亮也被我带着,将身后的女生撞倒了。
我摸了摸流淌不止的鼻血,彻底的怒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这样的黑幕愚弄,没想到上了大学还摆脱不掉,还要跟这样的人渣为伍,我恨不得学都不上了,今天就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但还没等我出手,王亮先急了,掏出随身的唢呐,对着教练的耳朵就是一个高音,震得老小子脑瓜子嗡嗡的。
当然了,也吓的吃瓜群众急忙后退,把战圈拉大了许多。
这时,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运动装备的女孩站了出来,叉着腰,义正言辞的喝问我,为什么打老师?
我说你那只眼看见我打老师了?你看看我的脸,我脸都肿了!
她说她就是看见我冲老师挥拳头了。
我说她血口喷人,说她是和龌龊教练一伙的,肯定是收了这帮垃圾的好处,在这里搬弄是非。
我和她来来回回的对骂,但我错估了我的实力,嘴皮子上的功夫我是真不如她。
没多一会,我和王亮就被带到了保卫处。
辅导员耷拉着脸跟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们写检查。
我说对不起,我就没听说过打人的无罪,反而是挨打的要写检查。
辅导员单眼皮厚嘴唇,满脸麻子坑,斜楞人的时候一副奸佞至极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爽。
我甚至没法和他对视,不是因为理亏,而是因为一看他就恶心。
但是在他的感觉里,我可能就是因为理亏而不敢看他了。
他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冷冰冰的告诉我,要是不写检查,就给我记大过,让我留校察看,甚至威胁要停我的课。
我说老子不挑食,啥都吃,就是不吃窝囊、不吃亏!
他问我跟谁老子老子的呢?
我说谁不是玩意儿我就是谁老子,我就负责调教不是东西的龟儿子。
辅导员说你等着,我要是不开除你,我就跟你的姓!
我说我姓王,隔壁老王的王,你要是开除了我,我特么就去搞你老婆。
辅导员绿着脸走了,他一出门,我就听到了王亮那段最拿手的哀乐声。
我对这门口大喊,说兄弟,帮哥们儿找几个哭丧的送送这孙子!
保卫科的一帮人都跟看傻逼似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好过了,谁让我学不会有理没理矮三分呢。
不出我所料,没过一个小时,我爸就来了学校,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耳光。
这个耳光跟那个教练的拳头叠加在一起,对我产生了二次伤害,让我一阵耳鸣。
我看着老爸吐沫星子横飞,知道他在骂我,但骂的什么我却听不到。
十分钟之后,我看着他不断重复的口型,听力渐渐恢复。
他的骂声分贝很高,翻过来覆过去就一个意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待老师、教练就要像对待父亲一样,怎么可以动手?动手那就是大不孝,大不敬!
我说我没动手,跟毛主席保证,我真的没动手。
保卫科的人却拱火说,你要是没动手,我们能把你抓到这儿来?
我没理他们,盯着我爸的眼睛问他,我是你亲儿子,连你也不相信我?
他好像压根儿没听到我说什么,还在唠唠叨叨他那一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论。
我说行吧,就当我多了几个后爸,我特么给他们当龟儿子去。
这时候,辅导员陪着几个系里的领导来了。
保卫科的家伙一遍起身致敬,一边添油加醋的说,这小子跟个茅房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连他爹都管不了他,甭跟他废话了,直接开除算了。
我爸听了他们的议论,急忙转过身一阵讨好,说孩子不懂事,让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孩子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辅导员瞪着我,说你看看他,他有一丁点想要改过自新的样子么?
我说要杀要剐你们看着办,但蹦想跟我玩屈打成招那一套。
我爸转身面对我,眼眶里含着泪,把胳膊举得高高的想要揍我,但却迟迟没有落下。
打断他的可能是我的坚持,也可能,是门外响起的哀乐声。
我爸透过玻璃,看见了站在外面吹唢呐的王亮,急忙跟几个领导说自己尿急,跑出去把王亮提溜到一个角落,让他别吹了。
听王亮跟他说了事情经过,再返回来时,他跟领导商量要给我办退学,请领导高抬贵手,别给我弄成开除。
我心中暗恨,咬牙告诫自己,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把这帮杂碎都办了。
傍晚,我背着铺盖卷,拎着大行李箱,跟在老爸身后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我妈一如既往的对我爸笑着,说可算把你等回来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酱面……
我爸却不搭理我妈,把他那个砸核桃用的诺基亚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一声不吭。
我不敢出声,悄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蒙上被子,思考着将来如何是好。
冥思苦想却无结果的时候,我才明白,对于社会一知半解的我,除了会踢球,啥也不是。
我有些后悔今天说话冲了,但人被欺负到那个程度,谁还没点脾气?
我闻着客厅传来的炸酱面香味,却不敢出去触碰老爸的霉头。
我妈过来拽我,冲我瞪了瞪眼。
这是我从小到大接触的最多的套路,老妈给的台阶只有一个,让我跪下给老爸道歉。
但这次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走出卧室的一刹那,脚步声轻的自己都听不到,我爸却背对着我,说吃饭吧。
这种礼遇是我人生第一次经历,我双手颤抖着不敢拿筷子。
我爸吸溜着面条,说准备出一笔赞助费,让我去乙级队试训,还一个劲儿嘱咐我,不要再跟教练闹脾气,该学着夹着尾巴做人了。
我猛地跪下,诚心诚意的跟我爸说,我再也不当败家子儿了,以后一定管住嘴,再也不惹事了。
因为我知道,我爸准备的这笔钱,原本是要给我姥爷交住院费的。
我妈之所以在家习惯性的敬着我爸,就是因为我爸这人讲究,不声不吭能把大事办了。
但现在,我却让这个家难做了。
虽然我还有两个姨、三个舅,但我妈是姥爷家的老大,俩姨仨舅都看着她当标杆儿呢,这钱要是不拿出来,孝顺不就全成笑话了么?
我妈做的炸酱面是我们家的招牌,李亮每次来我家,一个人能干五碗。
但今天,我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也许是我跟李亮心有灵犀吧,这货居然在我膝盖跪的生疼的时候闯进了我家,然后直接端起我的饭碗,大口大口的干起饭来,整的我们全家一脸懵逼。
他呼噜呼噜的往嘴里灌着面条,边吃边说,阿姨你做的炸酱面真好吃,叔叔你真有福气,王烁你别在我跟前跪着,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要不说我爸是过来人呢,不着急不着慌的跟王亮说,慢点吃,面条有的是。
王亮这小子居然拿捏起来,说叔叔要不我陪你喝两盅吧。
我憋急了,站起来给他一个响亮的脑崩儿,说你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多倒霉?
这小子呵呵直乐,跟我们爷俩说,有好戏看了,可话刚说到这儿就打住了,然后冲我挤挤眼,让我去给他盛面条。
我把他腰上别的唢呐盒子拽了过去,说你再不说我给你砸了。
他这才嘿嘿的傻笑着说,有个大三新闻系的师姐在操场的主席台上练活儿,把整个选拔过程都拍了下来,甚至还剪辑了一下,配了音,发到了学校的论坛里。
教练打我的时候,正好背对着摄像机。
我的脸被砸开花的一瞬间被制作成了特写照片,放进了新闻标题栏。
有好事的学生把这个新闻转发到了门户网站,现在浏览量居高不下,网民都在声讨这个打人的教练和我们学校。
王亮让我把退学手续给他,他准备回家拿相机拍成数码照片,然后发网上去。
我说必须的,为了自己的清白,说什么也得找地方发泄发泄。
就在我俩还没开始行动的时候,我爸的手机响了,里面居然传来我们辅导员的声音,说王烁的事情可能是搞错了,让我们父子俩明天去学校一趟,帮忙给媒体澄清一下。
等我爸挂了电话,我都想骂街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做错事不道歉不说,还让我去帮他恢复名誉?
我爸说自古民不与官斗,让我俩别折腾了,看这样子我也不用退学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知道我跟我爸不在一个脑回路上,但我也不想惹他生气,就问王亮知不知道那个新闻系的学姐叫什么名字,我准备买点水果之类的去谢谢人家。
我爸说这才是正事,夸我长大了,学会知恩图报了,乐呵呵的塞给我五百块钱,让我别省着,该买啥买啥。
我一个月生活费才三百,这一下子拿到巨款,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我俩坐公交回到学校,打听了新闻系的宿舍,请宿管阿姨帮我们去叫了闫菲,傻呵呵的等在女生宿舍楼门口。
王亮问我什么都不买是不是想把五百块私吞了。
我说你懂个屁,我是想请学姐吃个饭,顺便请她介绍几个学妹给我。
女生宿舍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出,我俩也不认识哪个是闫菲学姐,就那么愣乎乎的站着,直到感觉腿有些麻了,才意识到之前在门口巴望的女生之中,有可能就有闫菲。
我埋怨王亮,说你也不打听一下学姐多高,什么体型,长得白不白,见了女生也不知道张嘴,就特么惦记我家的炸酱面。
王亮说你小子也不咋地,晕了吧唧的。
我还想说什么,就见他又拿出了必杀技,对着女生宿舍楼就是一通入洞房的喜乐。
等女生们打开窗户往外瞅的时候,他一推我,让我赶紧问哪个是闫菲。
我这鼓起没羞没臊的二皮脸,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对着楼上的女生大喊,闫菲学姐,我叫王烁,就是今天被教练打的那个学生,我来谢谢你,你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突然一个女声喊道,DV是闫菲录的,文案是我写的,图片也是我编辑的,你怎么不说请我吃饭?
我说赶忙说都请,都请,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不一会儿,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穿着一白一黄的纯色连衣裙,像个双胞胎似的牵手走出了宿舍。
我赶紧自我介绍,说我是王烁,他是王亮,问另一位学姐芳名几何?
白色裙子的女生说她叫付雨欣,黄色裙子的是闫菲,还说她们都吃过饭了,好意她们领了,饭就不吃了。
我看着付雨欣清新的面容,婀娜的身姿,眼睛都直了,说那怎么行,吃过饭没关系,我和王亮可以当个本地向导,领两位学姐逛逛京城夜景。
在我和王亮的一番恳求下,打车带两个学姐到了三里屯,漫步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边走边聊着。
两个学姐都是南方姑娘,腼腆而又娇羞,尤其是闫菲,特别不爱说话。
我俩却是个话痨,不停嘴的讲着今天惨痛的遭遇,还拿下午刚签好的退学手续给她们看,说要不是她俩,我的大学生涯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闫菲突然开了腔,说她故意把背景声音都抹去了,要是让网友听到我那么厉害的叫嚣,估计没人会同情我。
我赶忙为自己辩护,说我是蒙了冤才会那么气愤,平时可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学姐说从来没去过酒吧,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子,还问我们去过没有。
王亮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的唢呐盒子,说自己在那边是可是名人,然后拿出他那风骚的摩托罗拉V998,豪横的聊了十几分钟电话,带着我们去了一家他熟悉的酒吧。
王亮倒不是瞎说,高中毕业的这个暑假,他靠着在酒吧里助演,攒钱买了V998,让我这个连BB机都摸不到的穷鬼羡慕了好久。
酒吧昏暗的墙壁上挂满了外国乐队的海报和黑胶唱片,看起来摇滚气息十足。
二楼散落着几十个小桌子,一群乐迷举着啤酒挤在舞台前,跟着鼓手的节奏扭动着身体,陶醉在一片迷离舒缓的音乐里。
王亮说这叫艺术摇滚,特别小众但是特别牛逼。
两个学姐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即兴的表演,拿出随身带的DV就开始拍摄。
但紧接着,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说这里禁止摄像,让她们把刚刚拍的视频都删了。
两个女孩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忍心删但又知道自己不占理。
王亮赶忙拍拍男孩的肩膀,说自己常来这演出,给个面子……
可男孩看着斯文,张嘴却来了句,你特么谁啊?
王亮感觉脸被打的生疼,掏出自己的唢呐,嘀哩呱啦一通吹。
唢呐声一响,整个酒吧都安静了下来。
但三秒钟之后,又瞬间沸腾了。
一群喝的飘了的酒鬼,蹦蹦跳跳围在了我们周围,对王亮竖着大拇指,喊着牛逼。
我问那个男孩,知道他是谁了么?
男孩哦哦了半天,说是那个那个某某哥吧?我说对头。
两位学姐看出来自己惹了祸,偷偷拽了拽我的衣角,冲楼梯的位置挤了挤眼。
我也担心她俩的安全,赶忙拉着王亮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家住的三层老破小的楼道口外,站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看到我就一窝蜂的扑了过来,问我如何看待自己被打之后还被开除的事。
我爸教育了我一晚上,我当然知道要管住嘴。
我问他们,谁开车来的,可以拉我去学校找处理我的人对峙。
这帮人谁也没搭话,我只好自顾自的去等公交。
人还没走到站台,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我身边,副驾驶探出一个韩流装扮的女孩,喊我上车跟她走,说送我去学校。
我本着有便宜不占等于吃亏的原则,跟着她走了,将一众鬼鬼祟祟的家伙甩在了身后。
我听这女的说她是某网站的编辑,也没在意,除了说谢谢之外,她问什么我都不接话。
我猜测,在她眼里我可能就是个傻子。
等到了学校,无数同学都在对我行注目礼,我讪讪的笑着,看到了王亮、闫菲和付雨欣。
我快步跑了过去,将还在付车费的女人甩在了后面,跟他们小跑着去了教务处。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教务处的门口挤满了人,辅导员和几个领导样的人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被一圈麦克风环绕着。
一个梳着背头,背手而立的男人,一脸威严,慢条斯理的讲着话,说我们学校是一个平等、博爱、自由的学校,不会让学生受冤枉,更不会不经过调查取证就轻易的开除学生……
我正听的出神,突然被人拽了一把,扭头一看是那个一副小人嘴脸的辅导员,我忍着脾气跟他进了一间办公室。
一个领导样的人跟我说,昨天的退学手续都撤销了,以后我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一定要维护学校的声誉。
我问他,我就白挨打了?
他说可以让打我的教练公开道歉。
我不同意,想让他给我减免学费,可他也不同意。
我突然来了灵感,问他可不可以把学校的两个足球场租给我,晚上和周末不上课的时候,场地归我用,我可以交租金。
他说这要找有关领导请示一下,于是当着我的面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他放下电话告诉我,可以答应我的条件。
我暗自欣喜时,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声明,让我向媒体证明,网上的视频纯属大学生的拍摄作业,一个讽刺足球黑幕的演绎小品……。
整个上午,我像个木偶一般完成了这场演出,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看到了闫菲和付雨欣厌恶的眼神。
说实话,我的初哥之心有点跳动的不正常了。
我跟她俩道歉,说没经过她们同意就向恶势力屈服了,还歪曲了事实,让她们违背了职业良心,损害了她们的职业形象,让两个尚未走出校门的明媚女孩看到了人世间最险恶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了一早晨没说话的结果,现在的嘴像开了光似的,不受大脑指挥,丝毫不带重复的巴结起了两个学姐,直到她俩开始捂着嘴笑,我才发现自己话说的太多,有点快喘不上气了。
王亮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还说我终于知道怎么用这张嘴了。
我对此十分不屑。
我说带大家活动活动嘴去,然后一脸豪情的将几个人带到了学校后身的苍蝇馆子,让他们随便点,我请客。
直到锅巴肉片、西湖醋鱼、干笋炒腊肉……像是列队受检阅一般排列整齐,色香味开始起了调和作用,两位师姐凝固的愁容才彻底舒展开了。
王亮也替我说好话,说王烁平时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但昨天被退学的事,让他爸愁坏了,把给他姥爷交住院费的钱都扣下了,准备给他找退路,你们是不知道啊……
我赶紧打断了他,老子最烦卖惨了。
我说其实我没吃亏,学校答应把俩足球场租给我了……两位师姐,我不是拿你们救我的证据跟学校做交易,我要是不上学了,我家就夸了,可他们就这么让我回来擦屁股,我也不甘心。
付雨欣白了我一眼,说你早干嘛去了?有这事怎么不早说?
我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那帮孙子会不会变卦。
闫菲说你小子就是太嫩,早点跟我们求教求教,肯定要让你带个录音笔啊。
她俩又问我租足球场干嘛,我说组织业余比赛,顺便办个培训班,挣点钱,给家里减少点负担。
我跟王亮不一样,这货家里哪件乐器都顶我四年的学费,但这孙子还贼拉抠门儿,倒不是对我抠门,是对女生抠门,特让我看不上。
当然了,我请师姐来苍蝇馆子也说不上什么大方,但我条件不行啊,我要是有他那个条件,我咬咬牙就去麦当劳了。
我再次返校之后,学校对我还真不错,给我和王亮搞了个双人宿舍,美中不足的是,跟我们辅导员和那个傻叉教练做邻居。
我俩住的这栋楼停特殊,既是研究生宿舍,也是教职工宿舍,管理的比较宽松,不像别的本科生宿舍,严格控制男女混入。
王亮说这是要抓我俩的小辫子,准备秋后算账呢。
我说怕他个锤子,你每天早晨六点准时把十八般武艺耍一遍,我看他俩能放什么屁出来。
果不其然,先发制人还是有效果的,辅导员和教练虽然都表示不满,但我俩都是特长生来的,早晨练功那是最正当、最合理的诉求。
然后俩人又告我利用学校场地搞牟利行为,我说那是我爸租的场地,他就是足球教练,我给我爸打杂不算牟利吧?
总之,我们是结了仇,但局面开始扭转了,因为他俩想抓我们的小辫子,我们也想抓他俩的小辫子。
我想好了,他们再跟我玩阴的,我就去学校告他俩在教职工宿舍嫖娼,谁让他们留宿女朋友了。
斗争之余,最让我心心念念的还是付雨欣,但她比我大三岁,我连同龄的女孩都搞不定,就别说谈姐姐了。
我想让王亮帮我出出主意,可话题刚开个头,他却说他也喜欢付雨欣。
我嘞个乖乖,不愧是我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说你去表白一下试试,她要是同意了,我就不掺和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我让着你,你先来,但咱们有言在先,人家要是看不上你,以后你就不许和我争了。
他果然中计,傻不愣登的就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反正耷拉着脑袋就回来了。
我问他服不服?既然说好了,优先权也给你了,你不争气,以后就别跟我争了。
他是爽快人,二话不说,愿赌服输。
我蒙上被子差点乐出声来,我就知道他那张破嘴肯定不行,因为他就没行过,除了隔着门缝吹喇叭,他的嘴干啥啥不灵。
但话又说回来了,我也比他强不了多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问过我妈,怎么就看上我爸了?
她说她们那时候的感情都是在劳动中处出来的,那种感情最可靠、最珍贵。
所以我决定,求付雨欣帮我劳动。
我是学体育教育的,只要有教练的课,我就死皮赖脸求付雨欣,帮我支好摄像机,把全程都拍下来,不让这小子有一点机会搞我。
当然了,镜头主要拍我就行了,教练一靠近我,必然进入镜头。
我就不信了,天天从镜头里看我这张脸,看我这张虽然算不上帅但是耐看的脸,她就没点想法。
当然了,每次劳烦完人家,肯定要表示一下感谢,请人家吃个饭什么的。
她也不拒绝,每次都喊上闫菲和王亮两个灯泡,说这是他们应得的好处,谁让当初我面对恶势力软了呢。
我问她,一拍我就耽误一节课,会不会太耽误她的时间。
她说不会,不但不耽误时间,她还准备把足球教育的专题拍成毕业作品,谁让米卢大爷越看越帅了呢。
我爸说,你们这代人赶上了好时候,国家队人才济济,眼看着就快能踢世界杯了,全民足球热,连高校的操场都搞成草皮了,多幸福啊。
感谢足球,让我零花钱多了,还买了台西门子手机,虽然花费贵的离谱,但只要给付雨欣打电话,我就没含糊过。
就在大一快结束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想跟付雨欣表白,于是拉着王亮陪我买了一大束红的发俗的玫瑰,傻呵呵的准备给付雨欣打电话。
就在我们从花店返回学校的路上,刚走到校门口,手机还没掏出来的时候,却见付雨欣绽放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漫步走向一辆银白色的虎头奔。
如果在港台电影里,这时都会从驾驶位下来一个帅气的男人,为女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用手遮挡着门框的上沿,将女人迎上车。
但这一幕并没有出现。
付雨欣自己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王亮拍了拍正在愣神儿的我,说花你也用不着了,给我吧。
我有点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恋了,但细一想,我都没跟人家表白过,算不上失恋。
等我回过神儿来的工夫,王亮已经给闫菲打完电话了,抱着我买给付雨欣的玫瑰,走向了女生宿舍楼。
我问他什么时候跟闫菲勾搭上的,他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勾搭啊,那叫追求。
五月初的闫菲,还是那件去年初见时的黄色连衣裙,还是那张明媚的笑脸。
我眼看着王亮把那捧玫瑰递给她,然后单膝下跪,说了句我喜欢你。
闫菲羞红着脸,却不接玫瑰花,在我这个外人看起来,局促的都有些慌张了。
我抢上两步,拍了王亮脑袋一下,说你倒是问人家喜不喜欢你啊?
「哦,对,对,忘了问了,你喜欢我么?」
我整天受他影响,也会吹两声唢呐,于是从他腰上拿出那件传家宝,卖力的吹了两声,可能是有些紧张,只发出了类似放屁的两声闷响……
我尴尬的放下唢呐,说祝你俩百年好合。
闫菲可能是被我逗乐了,也可能是被围观的同学看慌张了,抻开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接过玫瑰,猛地跑回了宿舍楼。
只留下懵逼的我和王亮大眼瞪小眼,不知这算不算成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看着他求爱成功,仿佛这种成就感是我自己的一样。
但我俩却没经验,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了。
这时候,那个不开眼的辅导员来了,冲我俩冷哼了一声,说女生没你们脸皮这么厚,你们这是骚扰!
我说化学系那个爱穿紫色运动服的辅导员叫什么来自?你们晚上胡搞算什么?算嫖娼啊?
辅导员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的说不上话。
我没想跟他过不去,相反的,他好像说对了什么,令我下意识的拉着王亮走了,边走边让他给闫菲打电话,约她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是我第一次请客时的苍蝇馆子,虽然破,但是川菜做的那叫一个地道,想解馋就别嫌弃那么多。
我俩把闫菲爱吃的菜都点齐了,做梦似的发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日梦像幻灯片一样的闪着,直到定格在闫菲的身上。
此刻的她已经换了身衣服,白T恤、牛仔裤,嘴唇上还带着果冻状的唇彩。
我看王亮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就问闫菲,今天我们看到付雨欣上了一辆豪车,也没看清开车的是谁,你知道是谁么?她男朋友?
闫菲说开车的是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那男的比付雨欣大十几岁,应该是在追付雨欣,还说要带她去雅加达看男足的小组赛。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死皮赖脸的说那老板配不上付雨欣吧?这么小人的事我还干不出来。
看我耷拉着脑袋,闫菲倒上了劲,问我是不是喜欢付雨欣。
王亮傻了吧唧的插了话,幸灾乐祸的说,这小子何止是喜欢啊,屁颠屁颠的买了花,然后看着人家上了别人的车。
我使劲踩了踩他的脚,想让他闭上嘴,闫菲要是听出来花不是买给她的,鬼知道会不会跟你小子翻脸。
闫菲倒是没发觉什么,笑呵呵的说,你俩今天都是来表白的呗?
我和王亮一起点了点头。
我问闫菲,毕业了想去哪里?回老家还是留在北京?
她说她想考研。
我又问她付雨欣什么想法。
她说跟她一样,但是要有好工作的话,也可能先就业。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踏实了很多,要是付雨欣一毕业就想回老家,我也就没戏了。
王亮这时却来了一股邪劲,眼神凶巴巴的看着闫菲,问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闫菲噗嗤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说他傻死了。
王亮居然当着闫菲的面问我,傻死了什么意思。
我真想锤爆他,心里念道,我要是知道傻死了是什么意思,我还能跟你这个蠢货一起耍这么多年?
我看出来了,自己大概率是要单着了,干脆也别让哥们儿放飞了自我,要死一起死算了。
我问闫菲,傻死了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他这人是傻,这点我比你清楚,可傻人有傻福嘛,你不能瞧不起傻子。
闫菲捂着嘴乐,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俩坏死了。
完了,我的脑细胞不够用了,还没弄清楚傻死了是什么意思,又蹦出一句坏死了。
王亮估计脑子比我卡壳卡的严重,还在死死追问,傻死了到底什么意思。
闫菲板起脸,说了句,你笨死了!
完蛋了,我感觉王亮的CPU非烧了不可。
这顿饭吃的很忐忑,我不敢再问关于付雨欣的任何事情,仿佛知道的越多,心里承受能力越差。
我估计王亮跟我一个想法,他也不敢再追问关于傻死了、坏死了、笨死了的司法解释,仿佛那就是一个判决,一解释清楚他就要被判死刑一样。
等我俩回到宿舍,我让王亮把玫瑰花钱还我,我说牛嚼牡丹,猪吃玫瑰,说的就是你。
他没好气的瞪着我,拿出把二胡,开始拉那首《赛马》发泄情绪。
各位看官,您还别说,这曲子确实带劲儿,他拉的解气,我听的也舒畅。
但就这时候,一阵砸门声给我俩弄烦了。
辅导员和教练黑着脸堵在门口,质问我俩什么时候才能闹腾够。
我说这么好听的音乐助眠,还是现场演奏,你们有什么可挑的?
教练说咱都是文化人儿,咱来个文的,愿赌服输的局,谁输了以后谁就听赢家的怎么样?
我说悉听尊便。
他居然恬不知耻的跟我说,咱赌一把净胜球,明天中国对柬埔寨,净胜球大于等于三个算我赢,小于三个算你赢,敢不敢赌一把?
我说你这不欺负人吗?中国队客场都踢柬埔寨四比零了,换成主场三比零就算你赢?
他脸不红心不跳,就问我敢不敢。
我说行,咱立个字据,省的你输了赖账。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抻着了,不但跟他俩立了个字据,还外加了一个丧权辱国条款,输家见了赢家,要鞠躬喊老师好。
等他俩走了,我回过味儿来,知道中计了的时候,感觉心里比看见付雨欣上了虎头奔还难受。
2001年5月20日,星期日,19:30分,世界杯小组赛在广州天河体育场举行,中国主场踢柬埔寨,赢了就稳稳的小组第一进十强赛。
那是中国足球最热血的年代,也是没有520的年代。
我却因为怕输,拉着王亮离开了宿舍。
我知道,如果隔壁那俩贱人赢了,我们将迎来什么样的羞辱。
王亮说他知道一个酒吧,以前是乐队演出用的,因为最近足球火,一有球赛就改球迷酒吧了。
我说走,咱们一醉方休,要是输了,今儿晚上说什么也不回宿舍住了,打明儿个,咱俩外面租房住去。
就在我俩商量着要不要打上铺盖卷出门的时候,闫菲居然给王亮打了个电话,说付雨欣和虎头奔约会去了,她自己没意思,问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她偷运到我俩的宿舍,跟我们一起看球。
我看看王亮,说背着铺盖卷跟女生约会是不是有点傻叉?
他说何止傻叉啊,简直就跟个屎壳郎滚驴粪蛋儿一样。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儿晚上要是输了,铺盖全换新的,爷不要这丢人背兴的铺盖了。
我俩喊上闫菲,去了王亮知道的那个球迷酒吧。
虽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但暖场乐队把气氛搞的很活跃,穿着主场队服的球迷已经开始蹦迪了,整个酒吧的金属地板都在有节奏的跳动,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
虽然人满为患,但王亮还是凭着跟老板的关系,求来一个视线很好的卡座,然后豪爽的要了两打最贵的啤酒,表示感谢。
闫菲兴奋的跟王亮说,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跟疯了似的在一起看球,真刺激。
确实刺激,因为老板居然坐庄赌球,还就数净胜球下注的人多,大部分人都买的大于等于三个球。
我和王亮苦着脸,闷声喝啤酒。
闫菲却想挤过去和人们一起蹦,但又怕有坏人占便宜,拿眼看着王亮,等他一个答复。
我使劲一推他,说傻愣着干嘛,护花使者都不会当啊?
王亮这才没精打采的站起来,打了个手势,让闫菲跟在他身后。
我看着俩人走了,但有个小细节却让我心里直反酸水,因为我看见闫菲主动拉住了王亮的手,搞的我哥们儿走路都顺拐了。
唉,我就知道傻人有傻福。
再后来,我居然看见闫菲搂着王亮的脖子在蹦。
我好像有点明白傻死了、坏死了、笨死了是什么意思了。
直到解说员开始宣布球员入场,俩人的身影才慢慢回到我的视线里,坐在了我们的卡座上。
开场哨一响,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到五分钟,马明宇就进球了。
人们都在欢呼,只有我捂着脸不敢看大屏幕。
我突然发现,王亮却很兴奋,我真想骂他伪球迷,知不知道今天中国队大胜咱俩就惨了?
可这小子就知道死命握着闫菲的手,眼神暧昧的陪着她欢呼,变的比以前还傻。
过了一会儿,柬埔寨进了一个球,我心里踏实了点,甚至都想要欢呼了,但看着周围嘘成一片的声音,我忍住了冲动,我不想平白无故挨顿打。
我小声跟王亮说,只要柬埔寨争口气,咱俩今天就能唱着国歌回宿舍。
可这小子跟我说,他想输,他说闫菲答应他了,要是跟辅导员和教练的赌局输了,闫菲就在外面陪他,不回去了。
卧槽,见色忘义不算,脸都不要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败家兄弟?
这小子倒好,不论输赢都开心,剩我孤家寡人一个……
我一点看球的心情都没有,只顾着往肚子里灌啤酒,直到中场结束的哨声吹过,才问了王亮一句,几比几了?
他扫兴的说,才二比一,不给力啊。
闫菲居然也萎靡不振似的,跟着说了一句,踢的真烂。
我说你俩是球迷吗?国足赢着呢,还不知好歹。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酒吧里的节奏丝毫没有减弱,人们排起长龙,搭着陌生人的肩膀,做着小学生广播体操式的简易动作,嗨得不亦乐乎。
下半场开始之后,王亮和闫菲开始一起喊臭脚,直到快结束的时候黎兵才进了一个球。
最后三比一结束,净胜球小于三,老子赢了!
我跳起来欢呼,为的是回去之后可以好好的羞辱那两个烂人了,周边的球迷也欢呼,为的是国足打进十强赛了。
可王亮和闫菲却耷拉着脸,一副被虐的表情。
我拉着他俩喝酒庆祝,俩人闷不做声的就往嗓子眼儿里倒,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不还似的。
不知不觉两打酒就喝光了。
闫菲说你都赢了还不请客?抠不抠门?
我一想也是啊,今天这么扬眉吐气,想羞辱那俩东西也不差一时半刻,于是大方了一次,花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又要了一打啤酒。
可我却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烂醉之中,跟着球迷们一起蹦蹦跳跳出了酒吧大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嗓子干的仿佛要裂了一般,我冲进水房猛灌凉水,才好受了些。
我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想问问王亮怎么回的宿舍,有没有去羞辱隔壁那俩家伙,可王亮却不在床上。
我心道,不会都喝多了,走丢了吧?
我赶紧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却听他恼怒的说,睡觉呢,吵什么吵?
我问他在哪儿睡觉呢?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就听手机里传来闫菲的声音,说谁啊?烦不烦啊?刚几点就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赶忙挂了电话,脑补了一堆画面……
这都什么节奏啊?难不成他比我早一步破处了?没天理啊?
我真想问问他现在在哪儿,亲眼看看这见证奇迹的一刻是怎么发生的,但又不好意思打过去。
我心中的兴奋越来越强,仿佛成功的是我自己一般,呐喊着冲出了宿舍,开始砸隔壁的房门。
我不断想象着辅导员和教练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笑出眼泪了,也没人给我开门。
我琢磨着,这俩人不会打好铺盖卷滚蛋了吧?
毕竟这么丢人的事儿,还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了,搁谁身上也臊得慌。
等到中午,头一次放肆喝酒的我,终于遭到了无情的打击,胃里烧的难受,还酸的什么也吃不下去。
我都旷课一上午了,辅导员居然都没给我打电话,看来这小子是真溜了。
我想去食堂吃点东西,因为我听老爸说过,喝多了之后,越不吃饭越难受。
我捂着肚子,人还没走到食堂,刚路过女生宿舍楼门口,就看见王亮和闫菲俩人正没羞没臊的吻别。
我硬挺起胸脯,走过去咳嗽了两声,才打断这对狗男女。
俩人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问我吃了没?
这个老北京的日常问候,此时此刻听起来别扭极了,但我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
我说我饿,你俩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啊?
俩人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他们吃过了。
我清清嗓子,说王亮啊,玫瑰花的钱你还没给我呢?
只过了一晚上,他好像就开悟了似的,比以前聪明多了,赶紧问我想吃什么随便点,哥们儿再陪你吃一顿。
我说这还差不多,我也不宰你,就老地方吧。
他居然说刚从老地方回来,让我换个地方。
我那叫一个气啊,又不好意思当着闫菲的面儿说什么,干脆叫他去食堂买两碗粥再买包榨菜,我回宿舍等他。
我本想趾高气扬的回去,但刚走了两步,就感觉肛门处像是松了扣的螺丝,又像是即将崩溃的大坝,让人生无可恋。
等王亮买回了粥,却发现我不在宿舍,给我电话过来时,我告诉他,再过二十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就在我拷问王亮的时候,女生宿舍楼里,付雨欣也在拷问着闫菲。
俩人招供的内容基本一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咱们暂且不表。
后来的日子里,闫菲开始主动挽着王亮的胳膊,而我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像个跟屁虫似的游荡。
有时候我看不过眼了,就跟闫菲说,你不用像栓狗链子似的看着他,他跑不了,我用我的名誉发誓,王亮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闫菲却用迷一样的眼神回应我,说你懂什么,我家王亮宝贝儿着呢。
直到有一天,王亮找我借钱,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他,说你没毛病吧,你零花钱比我多一倍,你还在外面挣外快,你找我这个穷鬼借钱?
他说开房实在太贵了,钱真不够花的。
我说你是色鬼投胎啊?你不怕精尽人亡啊?
他说你懂个屁,我恨不得现在就跟闫菲住一起。
我说干脆你俩出去租房子吧,他却说怕我一个人住,受那俩混蛋的气。
这时我才想起来,这俩人很久不露面了,除了上课见过,平时就没见他们回来住过。
我说我有主意了,我让你一分钱不花就把问题解决了。
我带着王亮去体育系找到教练,直接跟他说,反正研究生宿舍你也不住,干脆腾出来给我俩,只要你和辅导员答应,我当着你的面把赌约撕了,以后再也不提这事。
他二话没说,就代表辅导员同意了,还把两个钥匙给了我,说辅导员和对象在外面租房子住,两室一厅,他也在那住,宿舍用不着了,还嘱咐我别跟系里说。
我当着他的面,撕了那张签字画押的赌约,甚至跟他握了握手,说不打不成交,咱以后好好处。
我带着王亮兴冲冲的往宿舍跑,他边跑边给闫菲打电话,让她过来收拾屋子。
可闫菲来的时候,脸上却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阴郁的像是马上要挂科一般。
王亮问她怎么了,她说付雨欣怀孕了。
我说付雨欣怀孕你这么难受干嘛?
她说她和王亮也是那天……
我看看王亮,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马上要当爹了。
王亮搂着闫菲,说你别听他瞎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闫菲却瞪着王亮,说我要是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王亮说那肯定先得把你娶回家,让我儿子有个合法身份啊。
我说你特么刚十九,领不了结婚证,你爹你妈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把女孩肚子搞大了,非打折你狗腿不可。
闫菲又瞪了王亮一眼,说你就逗我玩吧,你也跟那个混蛋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亮一听这话,人都傻了,说你不是说跟我是第一次吗?那个混蛋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闫菲一揪王亮的耳朵,说你瞎琢磨什么?我说的是搞大付雨欣肚子的那个虎头奔。
王亮赶紧低眉顺眼的跟闫菲说,老婆我错了,你放心,你要是也怀孕了,我肯定娶你,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回家跟我爸妈把事儿挑明了,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离家出走!
看着他俩腻歪,我心里也腻歪,岔开话题问闫菲,付雨欣和虎头奔怎么了?
闫菲八卦一起来,人兴奋多了。
原来520中柬之战那天,付雨欣也没回宿舍,而是跟虎头奔在一起,第二天一早才回去上课。
但那天之后,虎头奔就消失了。
付雨欣去影视公司找他,却发现影视公司的员工也在找自己的老板,不仅如此,一些要账的人也在找他。
这时付雨欣才知道,中柬之战那天,虎头奔买了外围押净胜球,赌的很大,一路追注,最后输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我听完了闫菲的讲述,叹了口气,说我见过很多赌球赌的倾家荡产的,虎头奔肯定是跑路了,临走之前还祸害了一下付雨欣,真不是个东西。
闫菲问我还喜不喜欢付雨欣,我说不知道,但我挺可怜她,毕竟她是我恩人,要是让我碰上那个虎头奔,我肯定暴揍他一顿,替付雨欣出气。
闫菲劝我,说付雨欣是个好女孩,这次是被男人骗了,她是受害者,你要是还喜欢她,就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我问怎么个关心法,你给我出出主意,我没经过这种事,什么也不懂。
闫菲说,你带付雨欣去趟医院,先把胎打了,然后找个酒店,让她在外面休息一阵子再回来上学。
我有些尴尬,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我囊中羞涩,没这个实力,赶紧换了话题,问闫菲中招没有?
她说没敢测,还不知道呢,得先看清楚王亮的态度才行。
我兄弟不愧是我兄弟,听完这话,二话不说,拉起闫菲的手就往外走。
我和闫菲同时开口,问他要干嘛去?
他说带闫菲回家,跟他爸妈摊牌去。
我嘞个去啊,我还没来得及拉他,闫菲就把他拉住了,羞红着脸,说你也太着急了吧?
可这小子直脾气上来了,说闫菲你到底什么态度?你不想跟我还是怎么着?你给我个明确的说法,去还是不去!
闫菲估计是被镇住了,因为我都被他的气势吓住了。
我就看着他拉着闫菲出了宿舍,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出租车刚到,我赶紧喊住他,说我跟你一起去,万一你爹要打折你小子的狗腿,我还能拦着点。
我们仨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到了他家,他爸正在辅导几个学生,他妈正在家里做晚饭。
我赶忙小声和他爸说,叔,耽误你一会儿,王亮有点事儿跟您和阿姨说,你先跟我保证,别管他说什么,您都不许发脾气。
王亮攥着闫菲的手,像个视死如归的战士一般,跟他爸他妈进了他的卧室。
我对着几个莫名其妙的学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趴在门口偷听,但却几乎啥也听不到。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门突然开了,吓得我急退了两步,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板上,被地板砖搁的生疼。
王亮他爸笑呵呵的把我拉起来,说让我喊我爸我妈过来一起吃晚饭,还让我特意嘱咐我爸,他今天请我爸喝存了二十年的茅台。
卧槽,存了二十年的茅台?
我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王亮和闫菲,王亮脸上还是那副楞得不行的表情,闫菲的手却被王亮他妈拉着,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欢喜的不得了。
我心里暗骂,王亮你小子真赶上个好爹,这事儿放我家里,我这双腿肯定难保。
我们两家住一个院,本来我妈已经开始做饭了,我把事情一说,她居然又炒了俩菜,让我拿食盒盛好了,端到了王亮家。
这一顿晚饭,是我人生第一次被当做爷们儿,被王亮他爸硬按着,倒了一杯二十年的茅台,陪着两个爹喝酒。
家宴上,我妈一个劲夸闫菲,说这闺女长得真漂亮,王亮这孩子真有福气,还说我们家王烁木愣愣的,见了女孩子话都不敢说。
王亮他爸得意的说,他俩小时候我就说了,别让王烁跟着老王踢球,整天一帮老爷们儿混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摔伤,有啥好的?
酒还没过三巡,我就看明白了,王亮爸妈对闫菲一百一的满意,不但不怪儿子操蛋,还觉得儿子给他们长脸了,大一还没上完就把儿媳妇领家里来了。
有担当,是个爷们儿!
我妈当时说了句话,差点给我整不会了。
她跟闫菲说,要是真怀了,就办个休学,先把孩子生下来,小亮爸妈要是没时间帮你们带孩子,你就交给我,阿姨可喜欢小孩儿了。
一顿饭吃了很久,闫菲笑逐颜开的收了王亮妈妈送的一对翡翠贵妃镯,说阿姨你放心吧,王亮对我可好了。
王亮她妈妈有点故作姿态,说怎么还叫阿姨?
闫菲赶紧改口,说妈你放心吧,我俩好着呢。
快散席的时候,我妈居然拉着闫菲的手,泪眼婆娑的说,我们家王烁不会说话,不招女孩子喜欢,你要是有合适的同学,一定给他介绍介绍,要不我恐怕这辈子都看不见他娶媳妇了。
我说,妈,我才十九,你着哪门子急?
我妈不耐烦了,说我怀你的时候也才十九!
闫菲和她婆家一家人都哈哈大笑,就我和我爸显得尴尬,想找个地缝儿死去。
我赶紧说明天还有课,该回学校了,这才告别了这两对奇葩的爹妈。
可我都快走出小区了,也没见王亮和闫菲跟上来,打电话过去,他却让我等他们一会儿。
我拦了一辆车,心想被我爸妈看见我打车不坐公交也没什么,毕竟是要送孕妇。
等这王亮俩人出来,那叫一个磨叽,看着他俩在后座打情骂俏,我气更不打一处来。
回了宿舍,俩人还依依不舍,赖在屋里没有要分别的意思。
我说你俩啥意思?让我腾地方啊?
他俩嘿嘿直乐,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我抱起铺盖,临出门跟闫菲说,你可悠着点,别把那镯子碰了,那是王亮他奶奶传给他妈妈的,唉,你这辈子算是套牢了。
第二天,我下课回了宿舍,下意识的就进了原来的那间,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俩人倒也不见外,收拾好了把我喊了进去。
王亮说闫菲测了测,没怀孕。
我说没怀孕你耷拉脑袋干什么?
他说不会是自己有问题吧?
我说你脑子被门挤了吧?没中招那是好事儿,瞎琢磨什么呢?
他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说这是昨天他妈塞给他的,说让他俩商量商量,想要孩子就让闫菲办休学,不想要就做了,但以后不能再胡来了,必须讲安全,重安全。
我说既然没怀,你俩拿这钱该干嘛干嘛呗。
闫菲摇摇头,说让我拿这钱陪付雨欣去趟医院。
我这才听明白,合着俩人想让我去接盘,但转念一想,好歹我也喜欢过付雨欣,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恩人,就当是报恩吧。
闫菲回了宿舍,不知怎么跟付雨欣说了,拉着手下了楼,然后当着我的面,把付雨欣的手塞到了我手里。
我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拉女孩的手才得劲儿,不知不觉也有点顺拐。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去的医院,怎么挂的号,怎么一言不发的陪着付雨欣等待手术,又怎么等了一个小时,然后抱着她从医院出来的。
但我知道,这么横抱着她回学校肯定不行。
只好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酒店,用剩下的钱开了一个星期的房间。
我这辈子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伺候小月子了,只好给闫菲打电话,问她都该弄点什么给付雨欣吃。
闫菲在电话里嘿嘿直乐,让我把地址给了她,说她来照顾就行,不用我在那里碍事。
我说你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说不好听了,那叫卸磨杀驴。
她说你就当你自己是驴吧。
我说你家那个才是驴呢,潘驴邓小闲的驴,我俩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付雨欣靠在床上拿枕头砸我,说你说话注意点,哪能这么和女生讲话?太下流了。
我挂了电话,说这两口子比我下流多了,为了自己爽,愣是把我从宿舍撵出来了,搞的我无家可归。
付雨欣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520那天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大骂王亮重色轻友,顺便夸自己为了友情放下了恩怨,不计前嫌帮两人搞了间宿舍。
她说没看出来,你这么重义气。
我没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又问我,那天为什么不拦住她,把花送给她。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里却隐隐作痛,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要说我不介意她和虎头奔的事,那肯定是在撒谎,但我却不敢跟她提这件事,怕她难过,也怕自己难过。
她却还在追问我,花最后去哪儿了。
我说没浪费,被王亮抢走骗了个媳妇儿回来。
她笑了,但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说自己命不好,配不上那束花。
我第一次看到女生在我面前哭,惊慌失措间,连纸巾都忘了给她拿,只是下意识的说,那束花跟闫菲比较有缘分,我再给你买一束属于你的,好吗?
她猛地扑进我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我慌了,双手竟无处安放,嘴巴也像打了麻药一般,支支吾吾的吐着含混不清的话。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付雨欣嗖的从我身上闪开,示意我给她拿纸巾。
我赶忙把纸巾盒都递给了她,她却不让我马上开门。
我冲门外喊了一声,等会儿,然后又去用热水湿了毛巾,递给付雨欣,让她把脸擦擦。
她擦下一脸的肉粉色面霜,尴尬的瞪了我一眼,我又去湿了一条毛巾给她,才转回身去开门。
闫菲捧着一束花,和王亮并排站在门口。
我一把抢过来,扭身走进房间,说这束花跟你有缘分。
闫菲说你这是借花献佛,没什么诚意。
我说你老公当初抢我的花跟你告白,我都没戳穿他,还跟我谈诚意?
闫菲说他那是为我抢的,那就是给我的诚意。
我说我是为付雨欣抢的,这就是我给她的诚意。
闫菲说,我老公还给我单膝跪地了呢,你都看见了。
我说我也……
诶,好像不对啊?我是不是被她忽悠了?上了套了?
我的思考就耽误了一丢丢的时间,王亮就敲了我膝盖窝一下,让我毫无防备的双膝跪了下去。
闫菲借题发挥,问我当初想和付雨欣说什么来着?
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说我喜欢你呗,还能说什么?
王亮说那是我老婆,你对着付雨欣说!
我确实喜欢过付雨欣,但我心里还是迈不过去那道坎儿,一想到她和虎头奔的事儿,就感觉自己被人绿了一样。
付雨欣也看出了我的不情愿,说你们别逼他了,我配不上他。
我说你先好好养着,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聊这件事,我不想趁人之危说这个。
我感觉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理智的一句话,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付雨欣。
我留闫菲和王亮在酒店,自己一个人回了学校,换上球服,奔向了操场。
我很不在状态,不是停球失误,就是传球传大了,一群叫不上名字的球友说我像是和法国对阵的罗纳尔多,烂的跟软脚虾似的。
几个边背单词边看男朋友踢球的女孩问我,周末和工大的友谊赛上不上场?
我说看教练安排吧,状态不好就不上了。
她们说别啊,好多女生都要来看你踢球呢。
我这么受欢迎的吗?
她们的一句话,比我自己琢磨一晚上管用的多,我有如神助一般,又开始重新制霸整个球场……
自从我和教练把矛盾解开了,我就重新加入了校队。
一些高年级的学长起初还有些不服,但踢了几场球之后,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只有那个原本踢中前场的主力,被我顶了位置之后,一直对我心存不满。
但我估计,学校的球场都租给了我,还有谁那么不开眼,会在球场上跟我找不自在呢?
所以,我压根儿不跟他一般见识,踢球他们来说是爱好,对我来说是工作。
这两天我也没心情去看付雨欣,只想在我自己找到答案之前,先冷静冷静。
闫菲认为付雨欣是受害者,可若不是两情相悦,怎么会干柴烈火的上床呢?如果虎头奔没赌输呢?他们不是还在一起吗?到底该如何接受她?
我陪她去打胎,只是为了报恩,不是旧情复燃。
我清楚的知道,她在上虎头奔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心冷了。
等到了周末,教练问我,咱们自己踢比赛,你也要收钱?
我说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你就跟工大的说,谁输了谁出场地费和会务费,这够公平吧?
教练说也是,没点彩头多没意思。
其实,我们的校队里一多半都算是半专业的,踢工大这样的学校,纯属杀鸡用牛刀,但总有像他们这样的学校表示各种不服,时不时过来约球,找虐。
教练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练战术为主,玩控球,溜他们,别让他们输的太难看就行。
教练说你负责掌控节奏,赢一个球,别多了。
我说你就听好吧,看我的。
谁知哨声一响,工大这帮小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完全不像以前那种业余的样子,甚至下脚飞铲都稳准狠。
我的跑动路线都快覆盖全场了,才在主动权上争得一丝丝优势,但工大派了四个人防我,有负责卡位的,有负责铲人的,就差给我上刑具了。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比分还是零比零,我跟教练说工大估计是找外援了,这不是他们的水平。
教练说他也看出来了,让我下半场不要再这么玩命跑了,一拿到球,把四个人吸引住就赶紧传,直塞身后,看前锋们发挥。
我说对,这个战术最合适,我就负责吸引人,我就不信了,九打六他们还能赢个屁啊。
果不其然,下半场一开球我就往自家球门撤退,他们的人一上来,球就吊到了他们的半场。
不到十五分钟,我们进两个球,二比零了。
工大这帮外援估计是打过什么包票,觉得赢不了球就没面子在球场上混了,再被灌成三比零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从背后铲了我一脚。
此时的我正一个大脚把球往球门里吊,结果支撑腿上猛的挨了一下,导致摆动腿发错了力,球越过球门,冲着后面的看台飞了过去,而我,打着横拍到了草坪上,脚腕出传来钻心的疼痛。
教练喊了伤停,问我怎么样,我说不是骨折就是韧带撕裂,得赶紧去医院。
几个候补的兄弟抬着担架把我送到了球场外,上了一辆120……
我爸听说之后,带着他年轻时拄过的双拐,拎着病号吃饭用的保温桶,板着脸进了病房。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王亮、闫菲和付雨欣。
此时的我已经做完了手术,打上了石膏,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数着石膏板上孔洞。
我爸冲我喊叫,说三比零了你还不下场,逞什么能?
我说大意了,没想到大学生们也下脚这么黑。
我爸说他都打听了,根本不是什么大学生,都是体校开除的球痞,还是我们自己人给工大介绍的。
我一听就火了,说肯定是那个被我顶了位置的家伙,看我好了之后怎么收拾他!
我爸一听火更大了,说你小子再敢乱来,我现在就打折你另一条腿。
我想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看着我爸的凶恶眼神,还是改了口,问他该怎么办。
他说你住院、做手术都是学校掏的钱,你就别存着给学校抹黑的念头,真要是心里过不去,咱就报警,公事公办。
我还没说话呢,王亮插了一句,别报警,教练跟我说了,那小子被校队开除了,还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过两天在校广播站做公开检讨。
闫菲也劝我,说踢我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外面的球痞,我把气全撒他身上也不合适。
我爸说晚上还有培训班的课,嘱咐完我好好休息就先走了。
他刚走,教练就来了,还带着一大队我不认识的同学,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挤满了整个病房。
护士说我们人太多,影响其他两张床位的病人休息,让他们有话快说,看完病人赶紧走。
工大的人来跟我道歉,说了一大堆挺有诚意的话,还硬塞给我一沓钱,又集体给我鞠了躬,说请我原谅。
本校的一帮女生拿着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一夫当关」,还抬着一个行军床,说要轮流给我当陪护。
瞬间,一种英雄般的成就感袭满全身,把恨意抛到了九霄云外,美的我都想跳下床拥抱她们一下了。
人们来得快,走得也快。
临走时,教练还留下一沓钱,说是校队的队友们凑的,让我不要推辞,必须收下。
等人都散了,我才得出空来问付雨欣,你还是个病人呢,跟着他们瞎跑什么?
她说不放心我,就把房退了,准备跟我在这儿一起住院。
我说可拉倒吧,医院可比酒店贵多了,您省省吧。
可她却指了指行军床,说住医院陪护。
我劝她说不方便,让王亮留这儿陪我就行。
可闫菲却不干了,说白天可以把王亮放出来,晚上绝对不行,他又是去酒吧打工,又是来陪你看小护士,门儿也没有。
我爸晚上有课,我妈晚上和姨舅们在医院倒班儿陪我姥爷,我硬说不让人陪着吧,又怕自己一个人下不了床,去不了厕所。
可付雨欣刚打过胎,这才过了四天,我怎么舍得劳烦她在这里……
我问护士最快多久能出院,她说我是韧带撕裂伴随骨裂,但都不算特别严重,过一星期拍个片子,没啥事就回家养着去,要是有条件,也可以转到康复病房。
我劝付雨欣,说你听到了吧,我这不算严重,一个星期就能回家了,你就别担心了,回去吧。
可她却说,她就是个救火队员,从认识我那天,就在扮演这个角色。
我拗不过她,把手里的两沓慰问金塞给她,让她买吃的用。
她说这么多钱带身上不安全,让我把银行卡给她,她帮我存上。
可我来的时候只穿着校队的队服,啥都没带,现在换了病号服,身上更是干净,只得摊摊手,让她存她卡上,留一部分先用着。
眼看快点晚饭的点了,我让她去办一张饭卡,再买点吃的和补品,生怕我爸带来的东西不够吃,把她饿着,再把她累着。
她倒是挺满意我的安排,背着小包,乐呵呵的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系的一个女孩来了,但我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隐约记得一起上过大课。
她拎了一兜子水果,见地上已经摆满了类似的慰问品,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今天排的她的班儿,晚上在医院陪护我。
我都懵了,以为之前来慰问的女生们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们真这么安排上了。
就在这时,付雨欣买东西回来了,眼神不安的在我和另一个女孩脸上游走。
我把情况跟她解释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但付雨欣却大方的跟新来的女孩说,我是王烁的女朋友,我在这儿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们了,请你帮我们转达一下谢意,好吗?
女孩却说,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
我看着俩人皮笑肉不笑的客套,感觉浑身直冒凉气,直到付雨欣把女孩送走了,神经才感觉放松了些。
隔壁床的大爷冲我竖了竖大拇指,说小伙子真优秀,我孙女在XX上大二呢,介绍你俩认识一下吧。
我说大爷啊,您饶了我吧。
我这辈子就没走过桃花运,这好容易迎来百花绽放了,却……
我倒不是埋怨付雨欣,她毕竟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以怨报德的,可宝宝心里苦啊。
付雨欣回到病房,给我支上小桌板,拿出刚买的不锈钢餐盒,把我妈炖的排骨倒了出来。
不是我吹,我妈的厨艺绝对称得上女王级别,我爸但凡跟她瞪眼,她只要罢工一顿饭,我爸就得乖乖的赔礼道歉,当然了,不让我看见是真的,但是我能猜到。
此刻,付雨欣已经被排骨汤的香气征服了,垂涎欲滴的品了一口,煞有介事的跟我说,有点烫,你等会再喝。
我看着她又喝了一口,咽了咽口水问她,你不怕烫啊?
她说女生都不怕烫,喜欢喝热的,对身体好。
我说你把汤都喝了吧,营养都在汤里呢,排骨给我留着就行。
付雨欣本就相貌清纯,此时露出两个小酒窝,淡淡的说了句,你真好……
我的心都醉了,仿佛之前的烦恼都不存在一般,咬了一口她喂给我的排骨。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医院陪了我三天,白天回去上课,晚上过来和王亮倒班。
她养的更白嫩了,我却熬出了两个黑眼圈,只因她在这里,我兴奋的睡不着觉。
我跟护士求了情,说自己睡觉认床,在医院实在是休息不好,请她网开一面,提前给我拍个片子,差不多就得了。
可她却说没关系,可以给我调个单人病房,换个高级些的病床。
我说花钱太多,不合适。
她却说我们学校买的商业保险都预付了,不用担心费用。
我就这样住上了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豪华的病房,自带客厅、卫生间、厨房和双人床。
我妈白天来看我的时候都惊呆了,等我跟她解释了原因,她说我们学校的领导真有担当,让我好好上学,以后争取留校当老师。
结果这天王亮家里有事,提前走了,付雨欣提前来了,跟我妈撞了个正着。
我妈拉着人家的手,说南方姑娘就是长的水灵,比王亮的女朋友还漂亮,又问人家老家哪儿的,喜不喜欢留在北方,婆婆妈妈的说个没完没了。
付雨欣也不含糊,一个劲夸我妈做饭好吃,说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把我妈哄得那叫一个高兴。
俩人就差磕头拜干姊妹了。
我妈临走居然让付雨欣写了个菜谱,说这都是她拿手菜,能每天不重样的让付雨欣吃个够。
等我妈走了,付雨欣美滋滋的跟我说,有这么个妈,可比闫菲那对儿翡翠贵妃镯实惠。
我说你过来,她问我干嘛?
我说你让我亲一下,让我感受感受,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她问我,你们男生的套路不都是让女生掐一下吗?
我说掐多疼啊,傻子才掐呢,我就要亲一下。
她却突然板起脸问我,嫌不嫌弃她给别人怀过孩子。
我说你干嘛这么扫兴,这事就不能一辈子都不提了么?
她让我发誓,一辈子都不提这事。
我说谁提谁是王八养的,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就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跟我提这个。
她委屈的想要掉眼泪似的,说我凶她,说我太霸道,还说我脾气太臭……
我说我就这德性,你要是认命,你就赶紧的亲我一口,要是不愿意,咱哪儿说哪儿了。
她锤了我一拳,说你就不能先表白一下,然后再提要求?
我说你傻啊,我要是不喜欢你,我能买花跟你表白吗?你快点的,要不我可打电话问女生们的值班表了。
她哭丧着脸,闭着眼,把头伸了过来。
我却突然捧住她的脸端详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是个初哥,没谈过恋爱,不会这个,要不你教教我吧。
她猛地扭住我的耳朵,说回去让王亮教我。
话虽然这样讲,但临睡前,她还是很用心的教会了我。
可能男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动物,以前的怀疑和彷徨,就在这半个月的住院期间,被付雨欣彻底的击碎了。
后来,闫菲和付雨欣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都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那时的我们,有着狂放不羁的青春,有着挥霍不完的时间,有着毫无世俗阻挡的爱恋。
老师和同学都夸我厉害,说从来没见过本科生泡研究生还住着教职工宿舍的……
我女人付雨欣也夸我厉害,因为我还没毕业,就用办足球培训班的钱付了首付,买了四环边的一套房子,还借着跟领导们不打不成交的交情,把自己和付雨欣都安排在了学校当老师。
至于王亮和闫菲,两家人条件都不错,攀比着互赠彩礼和嫁妆,看得别人眼红耳热。

benben82 发表于 2023-11-1 15:29:14

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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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6241 发表于 2023-11-1 15:29:23

上合不拢嘴,下合不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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