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访古，四日惊魂
https://q4.itc.cn/q_70/images03/20240907/5ba38bc60d244b26ab9e0c2bbe6366bf.jpeg今年夏天，想着去北方找个人少的地方休闲访古兼避暑，经过研究选择了一个大部分国人可能都不知道的辽西小县——义县，顺带周边再逛逛。
四日行程，我经历了人生数十次自由行中极罕见的跌宕和惊魂。
第一日：暴雨前的宁静，古塔凌云
飞到锦州已是下午，一到酒店安顿好，下午也就剩3小时游玩时间，于是直奔锦州市中心古建筑地标广济寺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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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许多广济寺，锦州的广济寺规模第一。隋大业七年（611年），广济寺肇建，初名为“普济寺”。辽清宁三年（1057年），广济寺塔建立。广济寺历经无数战火屡毁屡建，而宝塔却神奇地屹立近千年，主体完好。
广济寺塔坐落在广济寺南，是为收藏皇后所降的舍利子而建，在历史上也被称作“白塔”“舍利塔”。
塔是砖实心密檐式，现高57米。塔身八面，每面雕有一佛胁侍、三个宝盖和两位飞天。飞天翱翔于上，大佛端坐龛中，胁侍肃立龛旁。
来到塔前，才能体会到广济寺塔的宏伟霸气，后面的广济寺建筑群在塔前黯然失色。辽宁有近40座辽塔，广济寺塔最为高大，是京沈途中唯一能从列车上望到的辽代高塔。
我多年前自驾游看过的最壮观的辽塔当属山西应县木塔，该塔始建于辽清宁二年（1056年），是世界上现存最高大、最古老纯木结构楼阁式建筑。应县木塔建成一年后广济寺塔落成，一座木塔一座砖塔相继落成，千年犹存实属奇迹。
通过相机长焦镜头看到的古塔上的飞天雕像让我很吃惊：怎么看都不是我印象中“婀娜多姿巧兮盼兮”的“女飞天”，而是身材健硕英武阳刚的“男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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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查阅资料，辽代飞天形象基本沿袭了宋辽佛像造型写实的特点，凸显了契丹游牧文化，承袭佛像造型之基调的同时更倾向于表达亲切的人性审美雅趣，更加具有“人间烟火气”。
据说夏日黄昏时经常有乌鸦从大凌河飞来，绕塔盘旋。明孙承宗有诗云：何年青玉华，尚作天一柱。寒鸦时复来，半扰天花雨。
孙承宗是明末“辽事”中地位最重要的封疆大吏之一，他在天启、崇祯年间前后两次督师辽东近五年之久，提拔了袁崇焕、祖大寿等大批文武官吏。
孙承宗打造的山海关防务和关宁锦防线在此后的20余年间，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都未能打破这道壁垒森严、布防严密的军事防线。
崇祯十一年（1638年），孙承宗率家人守高阳城抗清，城破被俘，自缢而死。
从辽西到山海关，一边渤海烟波浩荡，一边燕山高耸绵延，只留下一条山海间窄窄的通道连接着“关内”与“关外”。多少王侯将相、风云变幻皆在此轮候登场上演，让历史走向一次次改变。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零星雨点洒落，寂寥空旷的广场上只有孤独的一塔、一寺和远道而来的我。
第二日：暴雨惊魂
此行主要是到位于锦州北部的一个小县城义县，朝拜天下最大单层木构古建筑奉国寺。
一早就被雨声吵醒，窗外看去雨量中等，于是自我安慰这点雨不影响自驾。笃悠悠吃过早饭开车出酒店，雨声打在车顶轰轰作响，雨刮器飞快转动，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中雨而是大雨。
开了才几百米，原来导航设置的一条线路已经走不动，车内屏幕上显示该线路为深红色严重拥堵。于是换一条路开，开了一公里不到又堵住了，堵的原因不用看屏幕，因为前面路上已经一片汪洋。远处的一个桥洞里水已经淹过三分之二，还有两辆车陷在桥洞里只看到车窗车身完全淹没！
这时我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赶紧就近找个小路停到地势高点的路沿上，关掉发动机想等雨变小点再走。
发动机熄火，车里非常安静，但暴雨如同从天空直接倾盆倒向人间，直接砸在车顶，轰轰！啪啪！嗒嗒！各种雨点声音在车内合奏一曲恐怖的“催魂曲”……我在南方生长几十年，却在东北锦州街头遇到此生印象最深的一场暴雨，人车俱陷雨中，不知所措。
在车里刷抖音，很多锦州市民都已经上传各处暴雨堵路的消息，当地新闻也已经发布红色暴雨警报。当天锦州暴雨量据说创了几十年来的一个新纪录，而且上了央视新闻。
我们在车内等了近2小时，雨势小了一些，于是冒险出发，开向50多公里外的义县。一路上经过不知多少水洼和积水路面，总算有惊无险中午开到义县县城。
在奉国寺旁边一家特色饭店美美喝了一碗羊汤，品尝一笼鲜美的烧卖安抚一下心情，然后心满意足地去看此行第一目标景点奉国寺。
到奉国寺门口就感觉不太对劲：入口处所有的门都关着，还有十几个游人在门口情绪激动地打着电话。
我忐忑不安地去售票处，果然看到一个让人瞬间如坠冰河的公告：今日出于防汛要求景区关闭，开门时间待定。
怎么办？我千里迢迢来这个小城就为了看一眼神往多年的这座古寺，现在居然因为暴雨不开放！
这时雨已经逐渐停了，于是开车去义县另一处重要景点万佛堂石窟。县城到万佛堂石窟开车只要半个小时，路上也有部分积水。
到万佛堂景区入口停车场，一看只有三四辆车，心里顿感不妙。一问，果然万佛堂石窟今天也因防汛暂时关闭。
没有办法，我们做出决定今天赶回锦州，明天天好的话再来义县。上车，启动，没反应。再启动，依旧没反应。那一刻，真的慌了。
在这个荒凉的停车场，我们租的车竟然出故障发动不了！想了各种应对的可能性解决方案均无果，头痛，心更痛。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一辆挂着辽A的越野车停在我们车旁。一家三口一看也是从沈阳自驾游到此，他们向我打听得知景区关门后也很沮丧。
看到他们车上还有两个空位，我们小心翼翼地问能否搭车回义县县城，他们很豪爽地答应了并没有提任何费用。那一刻，我觉得非常温暖，东北人民真心善良大气。
回程路上，我们给租车公司打电话说明车辆抛锚情况让他们来处理。沈阳一家人直接把我们送到义县车站，我们再搭长途车从义县回到锦州，这时已经下午3点。
到锦州，立刻打车去辽沈战役纪念馆，也是锦州最重要的景点之一。
辽沈战役纪念馆占地18.8万平方米，主体建筑8600平方米，基本陈列设有序厅、战史馆、支前馆、英烈馆和全景画馆，陈列内容全面反映了东北解放战争历史，突出展示了辽沈战役的胜利进程，揭示了战役胜利的诸多因素及伟大意义。
其中，《攻克锦州》全景画馆是中国第一座全景画馆，被誉为中国博物馆和世界美术史的艺术精品和经典之作。
在地理位置方面，锦州是连接中国东北与华北的交通枢纽，掌握锦州就意味着可以切断国民党在华北的补给线，同时为进攻其他城市打下基础。
因为国共兵力上存在的现实差距，党中央早在解放战争开打之时便明确指出要打“歼灭战”。通过这种“此消彼长”的方式对国民党的有效力量进行消耗，最终一步步削弱敌军，完成全国的解放任务。锦州战役的胜利，不仅为东北解放战争的胜利画上了句号，也为随后解放全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看过多部描写辽沈战役的书与影视剧，锦州战役无疑是辽沈战役最关键的一战。在攻克锦州全景馆里，伴随着声、光、电，枪炮轰鸣，硝烟四起，刻画精微、栩栩如生的一幕幕作战场景徐徐展现眼前。
纪念馆一处挂满战争锦旗的角落，看到一面“塔山英雄团”的奖旗，瞬间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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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山，吴克华将军率四纵全体指战员，以“与阵地共存亡”的英雄气概，在塔山阻击国民党的海陆空增援部队，激战6昼夜，击退敌人11个师的进攻，确保了攻克锦州的胜利，创造了名震中外阻击战的典型范例。
从纪念馆出来，早晨冒雨出发到义县一路“不顺”带来的坏心情已经彻底消散。
我们生活在如今的和平年代，何其珍贵。和锦州战役的凶险绝境相比，眼前这点麻烦根本不值一提！
这时天空竟然完全放晴甚至出现了晚霞，预示着第二天也将是不错的天气。
第三日：古建惊魂
一早我们通过奉国寺的微信公众号得知今天可以参观，天空也给力，蓝天如洗，白云朵朵。
我们又租了一辆SUV，兴冲冲地第二次开向义县。
和大名鼎鼎的锦州相比，锦州北面的这座小城大部分国人应该都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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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县，位于山海关外，锦州之北，北倚“北镇”医巫闾山、南望渤海，大凌河横贯东西。
义县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历史可上溯到战国时代的燕国辽西郡。
对热爱中国古建筑的人，义县奉国寺肯定是此生必到之处。多年前我无意在网上看到奉国寺大殿的照片，从此就埋下了一定要来现场“朝圣”的念头种子。
辽国（907—1125年）强盛时期疆域东到日本海；东北包括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和库页岛；西至阿尔泰山；北到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一带，南到河北中部的白沟河和山西北部，包括幽云十六州，幅员万里。907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成为契丹可汗，916年始建年号，建国号“契丹”。中世纪很长一段时间欧洲对中国用英文称为“Cathay”，即“契丹”。
我对契丹族豪侠奔放的印象竟然源于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书中最喜欢的人物乔峰。
中国北方现有“辽代八大构”，我已经去过其中的蓟州独乐寺山门及观音阁、大同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应县佛宫寺释迦木塔、大同市善化寺大雄宝殿。这次终于来看八大构中最神秘的义县奉国寺。
奉国寺，始建于辽开泰九年（公元1020年），初名咸熙寺，属于皇家寺院，是辽代的第六位皇帝，也就是萧太后的儿子圣宗耶律隆绪下令所建。圣宗之所以会将地址选在义县这个县城，是因为这里是萧太后的故里。
奉国寺占地面积6万平方米，集木构、雕塑、彩绘等“辽代三绝”于一体，1961年列入首批国保单位。
2024年7月27日上午10点左右，我终于踏入奉国寺的大门，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种子终会发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昨天在奉国寺院墙外，我曾竭力踮脚想看看那座大殿的哪怕一角，但院墙太高啥也看不见。今天进寺后，心急如焚快步走过牌坊和天王殿，眼前终于出现了我心心念念的大雄殿。
恢宏巨构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痴痴地看着眼前这座浑厚、苍凉、古朴、雄壮的千年大殿，此行一切的辛苦都值了！
奉国寺大雄殿（据说乾隆帝题名时觉得对于这座国之重器，“宝”显得多余，因此提名“大雄殿”），被誉为中国第一大雄宝殿。大雄殿面阔（正立面）九间（约55米），进深（侧立面）五间（约33米），总高度24米，建筑面积1800平方米，总体量超过故宫太和殿。
奉国寺大殿采用了中国古建里等级最高的屋顶样式“庑殿顶”：一条正脊和四条垂脊，又称五脊殿。殿顶向屋檐平缓铺出，不疾不徐，一色青灰瓦盖覆盖，简洁、雄浑、大气，延续着浩荡唐风。
大殿的转角部分是外立面的精华所在，目前用丝网保护着，但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古建中等级极高、极其复杂的木构结构：七铺作双杪双下昂。即便不懂古建知识的外行，仰视这飞扬霸气的巨大屋檐时，都会感到震撼。
小心翼翼地进入殿内，世界最大的泥塑彩绘塑像群、七尊大佛穿越千年岁月一字排开，展现眼前，顿时心神摇荡。
奉国寺内我又看到了之前在锦州广济寺塔看到的“男飞天”，这些飞天共有42躯，以彩绘的形式栖身于大殿顶部的梁枋之上，历经千年，红黑相间的色彩依旧艳丽，眉目清晰可辨。这些飞天皆有头光，或戴宝冠或结双髻，佩璎珞、钏镯，披天衣，灵动飘逸，与下面的胁侍菩萨一起护佑着七尊主佛。
大殿内有20多根10多米高的巨大木柱，据说用了生长千年的松木制作而成。我看到一根木柱下有一群人，于是也过去“看热闹”。原来在这根柱子的下部表皮，竟然有许多晶莹闪光的松油，散发着独特的松树香味。解说员说这些柱子1000年来每当夏天炎热之时就会“流泪”，太神奇了。
奉国寺的神秘之处还很多，木构大殿历经千年战火硝烟、政权更迭、八级地震、炮弹轰炸等无数磨难，主体竟然无损保存至今，实乃奇迹。
难怪见多识广的梁思成先生当年来奉国寺时也被震住了，评价：“千年国宝、无上国宝、罕有的宝物。奉国寺盖辽代佛殿最大者也”。
看完奉国寺，有种“完成任务”的轻松和喜悦。接下来去前一天“弃车”的万佛堂石窟。
万佛堂石窟，是中国东北地区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的石窟群，也是中国北朝石窟中纬度最北，位置最东的窟群。万佛堂石窟始建于北魏年间，当时和云冈、龙门齐名。因为常年的自然风化与年久失修，大部分石窟已经破损坍塌。中国著名的石窟我基本去过，因此万佛堂为数不多的佛像并没有给我太大惊喜。
石窟前盛开绽放的号称十万株荷花却让我狂按相机直呼过瘾。荷塘细长沿石窟舒展，雨后露珠雨滴在荷叶、荷花、莲蓬上晶莹剔透，风吹过带来淡淡花香，映衬着大大小小的佛像，禅意无处不在。
我来万佛堂其实是冲着一块石碑来的。在一座不大的石窟内藏着一座被列入国宝级的文物《元景造像碑》，为当时北魏平东将军营州刺史元景为孝文皇帝祈福所开凿而记录下的碑刻。该碑曾被梁启超评为“天骨开张、光芒闪溢”，康有为则称其为“元魏诸碑之极品”。
我平时闲时会临帖，临过的魏碑也不少。透过石碑上覆盖的玻璃罩，我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欣赏这块国宝的神韵，时间悄然流逝。
最后回到义县，匆匆打卡安泰门、广胜寺塔、民国火车站后开车驶向另一处古城：兴城。
从义县开到兴城大部分时间走高速，2小时可达。夜色阑珊时，顺利入住兴城古城里的仿古民宿。
第四日：兴城怀古、惊险赶机
兴城，又一个没多少国人知道的辽西小城。兴城的另一个名字或许知道的人会多一些：宁远。
兴城古城背倚辽西丘陵，南临渤海，雄踞辽西走廊中部咽喉之地，是辽东地区通往中原的交通要道。
辽圣统和八年（公元990年）始称兴城。明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明政府在此设卫建城，赐名“宁远”，明代兴城古城称宁远卫城，清代称宁远州城，民国三年（1914年）重新启用兴城之名，沿用至今。
兴城古城是国内为数不多保存完整的古城之一。宁远城是传统的军镇格局，呈正方形，城墙高8.8米，周长3200米，四城设门，城内正中有钟鼓楼一座。当年袁崇焕就在城中这座最高点钟鼓楼上指挥大军和金军殊死作战，威震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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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不大，我预留的游览时间也就半天，第一站肯定去蓟辽督师府祭拜袁大将军。蓟辽督师府是当时明代北方最高军政领导机构，管辖辽东（今辽宁大部）、蓟镇（今河北大部）、天津、山东登州、莱州等地。
明末风雨飘摇之际，讲着一口福建口音的邵武知县袁崇焕只身打马入京，毛遂自荐到山海关抗金第一线效力，投奔前文提到的督师孙承宗旗下，驻守宁远。
此时宁远成为明在辽东军事指挥中心，袁崇焕指挥军民重修宁远城，收复关外失地四百里。袁崇焕为官十一年，驻守宁远（兴城）七年，取得“宁远大捷”“宁锦大捷”两次明清战史中著名的以少胜多的两次战役。努尔哈赤更是在宁远一战被红衣大炮所伤并最终不治身亡。
可惜崇祯帝在一片大好形势下，听信谗言，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宣布袁崇焕“市米资盗”“谋款斩帅”“纵奴入犯”“顿兵不战”“遣散援兵”“潜携喇嘛”“坚请入城”等罪状，判以凌迟极刑。
年少时对袁将军的了解来自金庸的《碧血剑》，书中讲了袁崇焕之子袁承志闯荡江湖的传奇故事。当然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从中可以看出金大侠对袁将军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
后来我读到一段金庸点评袁崇焕的文字，非常感人：“袁崇焕却是真正的英雄，大才豪气，笼盖当世，即使他的缺点，也是英雄式的惊世骇俗。他比小说中虚构的英雄人物，有更多的英雄气概。他的性格像是一柄锋锐绝伦、精刚无俦的宝剑。当清和升平的时日，悬在壁上，不免会中夜自啸，跃出剑匣。在天昏地暗的乱世，则屠龙杀虎之后，终于寸寸断折。”
兴城古城里几个景点文庙、祖大寿牌坊、城隍庙、古城楼等相隔很近，很快就能走遍。
兴城海滩据说和秦皇岛相比差不多，于是兴冲冲开到海边，找了一个网红海鲜店，海风习习，大快朵颐。
锦州每天飞上海就晚上18:35一班。我查了百度地图，从兴城海边到锦州机场全长60多公里，一路沿着海边G228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下午大概1点半，我开始沿海边公路向机场行进。
一开始都还挺顺利，尤其是在锦州湾特大桥前一段公路紧贴着海湾，一边开一边看着沙滩海浪，蓝天白云，心旷神怡。
但快到大桥时一下就堵了，车速极慢，用“龟行”来形容也不为过。查看百度地图大概这段路会堵半小时，后面地图显示可以换一条显示“绿色”的畅通道路。我算了一下时间5点前到机场绰绰有余，于是耐心地耗费半个多小时通过锦州湾特大桥，下桥后不久按照导航开到那条不堵的“绿道”。刚从拥堵不堪的公路一下来到车辆稀少的新路，心情大好。
谁知，这是更大“麻烦”的开始。
新路开了估计2公里，就见前面宽阔的路上一片积水。因为这两天锦州没怎么下大雨，我又换了一辆更好的SUV，心想这点积水应该可以闯过去。谁知，在水里开了100米就感觉不对了，积水好像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因为前方不远一辆别克GL8已经陷在水里抛锚，我现在开的车的底盘估计和GL8也相差无几。当机立断在水中原地掉头，尽快脱离这个“险境”。到现在我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在水中原地掉头时的紧张心情，恐怕半途发动机进水熄火。
到机场要不走高速，要不走G228。G228全线拥堵肯定没法走了，我于是往北开走到京抚线，想找一个京哈高速的入口从高速转到锦州下高速去机场。没想到京抚线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重卡，好不容易熬到一个京哈高速的入口，又发现该入口因维修关闭！那一刻，真的身心交瘁。
时间也到了晚上6点多，按照原来的航班出发时间我们肯定赶不上飞机。这时突然手机收到短信，我们那个航班延误到晚上20:35起飞。也就是我们如果七点半甚至8点前赶到机场还有一线机会赶上飞机。
于是加油，打起精神，沿京抚线再向反方向开找高速入口。好不容易上了高速，一路狂奔到锦州出口下高速，再沿机场大道向南疾驶……到锦州机场航站楼已是晚上20:30，终于还是没能赶上这趟航班！
机场附近没有宾馆，我们只能想办法回锦州市区住一晚再说。
锦州机场非常小，我们那个航班也是晚上最后一个航班，航站楼已经下班，我们这时已经在机场把租的车退还，附近也没有出租车。还好遇到机场里一群下班的保洁工人，看我们可怜让我们免费搭乘公司接他们回市区的大巴车，这才解困。
由于第二天晚上我还有重要饭局，回上海只有另想交通工具。在回城的大巴上，我紧急地研究附近各大城市飞上海的航班以及高铁回上海的班次，终于找到仅有的两张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从锦州坐高铁到天津再转高铁可以下午4点40到上海的高铁票。当手机显示下单成功车票买好后，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坐在回家的高铁上，回想在辽西的这四天，恍若隔世。狂风暴雨、车辆抛锚、景区关闭、积水封路、航班延误等不断产生着意外和惊险，深厚历史、恢宏古建、传奇人物、美食美景、温暖好人等又不断给予了满足和快乐。
心情就像过山车，每天大起大落，甚为刺激。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本来面目，有好有坏，有喜有忧。
重要的是我们能够以乐观和勇敢来对抗无常和悲伤，以平常心冷静处理各种突发状况，遇山开路，逢水搭桥，总能找到破局之法！
这次旅行时间太短，还有朝阳北塔、医巫闾山、北镇庙、崇兴寺双塔等著名景点没去欣赏体验。
辽西，我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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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959 原创首发文章｜作者 俞铁成
作者简介：广慧并购研究院院长、广慧投资董事长。
开白名单duanyu_H｜投稿 tougao99999｜图片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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